无足鸟,又叫圣马丁鸟,学名岩燕。它生活在山岩峭壁之上。人们看不到它有片刻休憩,只见到它无休无止的在空中飞翔,一生艰辛,因此有了无足鸟的美丽传说。
张国荣在电影《阿飞正传》中说过这样一段经典台词: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它的一生只能够一直飞翔,飞累了就睡在风中,这种鸟一辈子才会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刻。
他也一度自比做“无足之鸟”。
这让我想起了澳大利亚作家考林麦卡林的《荆棘鸟》。
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它的歌声比世上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为优美动听。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剌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
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极致,却甘愿将这一次极致化作最绚丽篇章的烟火,烟火绚烂之后、却是无悔逝去的高贵灵魂。
不知道谁曾经说过: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而死亡才是美丽的极致!
同样是两种追求极致的鸟儿,同样于选择降落之时面对死亡。也许,这就是泰戈尔诗中所描绘的场景: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有时候,我们一生都在追寻一些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比如财富、比如权势、比如那个弃你远去的背影。。。。。。
然真正得到之后,又有几人可以做到珍爱一生呢!
其实人真的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动物。不择手段得到,终究会不择手段抛弃。当初的付出有多么坚定,而后的离弃就有多么决绝。
从来不是一个渴望恒久的人,因为深深懂得时间没有现在,永恒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
也许天长地久可以做如是解:你一生中只有那么一刻,全心投入去爱过一个人,那一刻就是永恒。你一生中如果有那么一段路,有一个人与你互相扶持,共御风雨,那么,那一段也就胜过终生了。
美好的事从来不发生两次,一次便已永恒,多了,反而就不那么令人动容。
对永恒而言,存在的只有当下,当下是唯一不会结束的东西。
爱因斯坦说:莫扎特从不为永恒作曲,但是正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他的许多作品均是永恒的。
海岩说:曾经拥有就代表了永恒的体验,永恒本来就只存在于人的内心,存在于内心那永不磨灭的记忆和感动!
时间是最完美的过滤器,它会将所有不美好的东西悄然过滤,时日愈久,过滤的愈加彻底。最终残存于记忆的就只剩美好,而那些曾经的龌龊也就这样轻易地被时间放逐。
同样的,相处日久则生厌。再美好的微小,于生活的琐碎当中亦会最终演变成厌烦。尤其日日相对、朝朝暮暮。
正如古诗中所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距离产生的美或许会相对延长彼此间的爱,而缩短相互间的厌吧。
记得很久之前看过一篇文章,题目似乎叫《残破的美丽》。
何为残破的美丽?自然与永恒无关,恰恰是缺憾,恰恰是破败,成就了一种令人感觉震撼的美丽。犹如荆棘鸟,犹如无足之鸟!
张国荣自比无足之鸟,皆因他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自然多了许多冲动与任性、多了许多感性和人情味。这与年龄无关、与阅历无关,更多源自于骨子里的本真。
其实我是十分憎恨这样的真性情的,因为这样的真性情一度让自己流失于残酷人性中无力挣扎,一度于无节制的贪念之下被碾为齑粉。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念一清净。纵然是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枯竭,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这世间的种种生离死别,来了又去犹如潮汐。缘来缘去不过梦一场,梦醒了无痕。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世已桑田,心未沧海,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定数。
从生到死有多远?呼吸之间;从迷到悟有多远?一念之间;从爱到恨有多远?无常之间;从古到今有多远?笑谈之间;从你到我有多远?善解之间;从心到心有多远?天地之间;从神到我有多远?觉醒之间。
长安楼里,我数细雨,煮凡间一樽以祭奠六尘;无忧河畔,我菂丹棘,焚花香一柱且遗忘八苦。如何无我无相、无欲无求!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若果真一切已是虚无 ,何必在意三千烦恼丝于尘世间纠结缠绕、不死不休?何如斩断尘缘、遁身无量、修缘结道、早升极乐。
我想起那些于酷虐人性之中泯然消逝的生命,如阮玲玉、陈百强、张国荣,如三毛、海明威、托尔斯泰,如梵高、海子、川端康成。
生命终其结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活着就是最终的胜利吗?死亡真的是终点吗?人之七情六欲生自何处、又将归于何方?
佛曰:生亦何欢,死亦何哉。看破了生死,六道轮回又有何可怕呢?生命不过是一个过程,死亡也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一个转折,这一转, 这一折,就让我们断了红尘中的讯息,带着各自恒古的秘密跳入了虚无。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死亡不过是向彼生的过渡,你应该愉快的祝福。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如果可以选择来生化作一只鸟,我愿意做一只无足之鸟,飞越万水千山,只为心底那个永恒的信念。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荆棘鸟将自己钉入刺中的那一瞬、无足鸟终于飞落尘埃的那一刻,皆是永恒。。。
如果有来世,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