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西部追赶太阳(散文)
文 / 胡世健
回到东部,总想西部。
访问新疆,叩响记忆之门的一次精神漫游。
难怪,几乎所有关于那片辽阔土地的故事都笼罩着史诗和传奇的魅力,几乎所有流传他乡的歌谣都蒙上了梦一般的色彩。听着那从热瓦甫冬不拉弦上流淌出来的欢快乐曲,你的心不由得颤粟不止,慢慢地便走进了梦乡。

读一读那些神秘的在音韵节奏上给你莫大享受的名字吧:比如帕米尔吐鲁番,比如阿丽古丽娜尔罕,你就己经沿着丝绸之路,尽情饱览具有浓郁异域情调的山光水色。
所以,持有一张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仿佛持有了驶向梦境的通行证,踏上云间舷梯,钻入企待着天长翅高飞的白鸟之腹。

我总是这样的依恋和向往,好象过去的岁月不曾流逝。我总是如此的忐忑和焦灼,好象童年的磁带可以一次次重播。近了,近了,那被阳光浸透被云雾模糊了的戈壁滩,无边无际漫出去的青褐色,就这么默默地衬托着蔚蓝的苍穹;近了,近了那飘来丝丝寒意的托木尔峰积雪,你让人一下明白了冰清玉洁的孤独和所需要的坚强;近了,近了,一切都近了,雪莲,骆驼刺,钻天杨,红柳树,胡杨林,草场,沙漠,绿洲……梦近了,我们还有什么尘世的俗念不能抛舍?生命活着,是因为有梦乡的诱惑。假如心灵无法挣脱囚牢,在浩瀚天宇中流浪,那么,这个世界有什么理由要博得我的爱恋?

西部辽阔,西部太大。走进西部,就走进了苍茫的历史。驼铃声声的丝路,走进了金戈铁马的悲壮古战场。西部太大,大到常使你觉得孤独和渺小,仿佛沙漠与戈壁组成的死亡之海时时会吞噬掉你。任何地方都不会象西部那样让你懂得水是生命之源这句话的含义。从西部坐火车往东部,我一遍遍附在窗前焦渴地观赏烟雨迷濛的江南小景,我从来没有想到小桥流水竞是这般缠绵地映入我的眼帘。那时,我想到被太阳烤焦了的火焰山,想到交河古城用泥块垒起来的城堡,我为人类具有如此巨大的适应能力感到惊诧。我仿佛看到了那片荒芜苍凉炽热土地上我的同类的撕扭、喘息、挣扎和呐喊,我看到了生命的繁衍和延续,我为西部人骄傲!

我站在霍尔果斯的口岸上。脚下是汩汩流淌若隐若现的季节河。眼前就是国门公路,很明显,那边的一段和这边的路面呈现不同的色彩层次。不冋色彩层次的路面犹如清澈的河,投上我游荡的身影。我涉足季节的河流,聆听百鸟鸣转,寻找人间乐园的优美旋律。在神圣威严的此岸,我的心开始飞翔。我是胡杨随风飘去的仔儿,我是塔克拉玛干的风沙,我是托木尔峰融化的雪水,我是蒲公英,我是芨芨草,我是戈壁,是荒漠,是生命的希望一一绿洲!

去西部追赶太阳。在隆隆的列车声中,我的面前滚滚流进石油的波涛,开发西部的号角将我从梦中惊醒,从此,我一个出生于东部的西部军人,将和西祁共呼吸,将随同人海人山,去进行一次世纪性的大进军!
2023.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