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是这样炼成的(小说连载之二十一)

                 杨浩然.偶然著

          二十一、无限风光在险峰

      今天，山音子过七十大寿。一到五闺女均携夫人到了场。他们的儿女都大了，也都远走高飞了。有的去了美国，有的去了日本，有的去了北京，有的去了青岛，反正没在家的。而六闺女、狗剩和臭子则代表各家前来祝贺。他们的孩子小，都上学，没人接送不行，所以，只能派代表参加。

      相比之下，今年前来贺寿的儿女少些，孙辈一个也没来，山音子觉得有些冷清。但冷清归冷清，收到的礼物却不少，该铺张的还得铺张，宋迷糊咬咬牙，杀了只红山羊。吃不了，就挨家往回装。

      今年的主题是养老。母亲都七十了，父亲比他还大两岁呢。日落西山的人，更需要阳光照耀，需要儿女温暖。

      议来论去，最后敲定:由本庄的四个姐一家一周轮流管，另三家掏腰包出钱。

      决议通过后，臭子带头掏了一万，狗剩和六姐各出了五千。

      山音子和迷糊确实有福，虽然操持了一辈子，但老来有福就是福。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舒舒服服，安度晚年，真好。

      设计好父母，大伙儿开始设计起了自己。一设计，一到五姐夫全蔫了。他们是计划生育带头人，无论是儿还是女，就一个。而且，翅膀一硬，全飞了。

      六姐和七姐家倒是有儿有女，但学习太好，估计都能上大学。上完大学一就业，说不定也得远走高飞。

      看来，养孩子啊，纯粹就是消耗自己，把自己榨干了、老了，儿女们也大了，成了国家的、人民的，有得甚至成了外国的。养老，还得靠自己。

      在城里，臭子就不止一次地听县长、副县长、局长们诉衷肠。也难怪，越是有权有钱的，越崇洋媚外，年轻时头脑一发热，就把心头肉剜下喂洋狗了。到老来，又想从洋狗嘴里抠出来享用，没门儿！自己兑的后悔药，你就挨活着喝吧，臭子可不替你喝。他准备生仨，两个去占领大城市，一个留在身边伺候。

      听了姐夫们的发言，臭子感慨万千。他说:“甭怕，有我呢。我最小，学习最孬，估计那仨臭仔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能匀出个伺候咱们。”

      大姐夫说:“行，我把九头山奉献上。山上有水有田，还能看风景儿。”

      二姐夫说:“我看也行，那上面风水好，咱死后在山上作伴。”

      “呸呸，说什么呢。”山音子端鸡上桌，嗔道:“没出息，我都想活五百年呢。”

      狗剩不愧是局长，说话中听:“是，这话题太沉重，五百年后再议如何？”

      “别别，还是先议议我和你娘死后埋哪吧，这是正题。”宋迷糊说。

      “我看山后行，那儿适合建阴宅。反正我这个书记也没大事干，计划生育不搞了，提留集资不收了，闲着也是闲着，先把九头山拾掇好，无论养老，还是百年之后，先打下根据地再说。”

      九头山，也叫九头崮。传说是太阳九子的诞生之地。崮顶伸出了九个头，一个个像龙头。崮顶峭壁上有个洞，据说是九头怪的栖身之所。山顶有三眼泉，日夜喷涌。泉边有无数石屋，是当年防匪防矛建的。山上有百多亩地，原先有几户人家居住，现已废弃。

      小时候，臭子经常上山玩耍。站在山顶回望，一揽众山小。今天，大姐夫一点拨，臭子来了兴趣:“行，过会儿咱上山规划一下。若行，就在上面建养老基地，搞就搞它个全国第一。钱，我出。”

      “咱这儿北青州、南徐州、西兖州，九头崮恰在其间，离济南、青岛、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都不远，我看行。”狗剩第一个支持。

      “那你去县里通融一下，看水、电、路能不能让政府通。”臭子说。

      “这事还用我呀？”狗剩说“你既是人大代表、优秀党员，又是劳动模范，说话比我好使多了，自己头上的虱子，自己拿。”

      “官大自奸，官大自奸啊，真后悔把七姐嫁给你。”臭子开玩笑说。

      夏天日头毒，骄阳似火。登上山顶，哥几个已累得气喘如牛。而山风一吹，汗立马干了。掬一捧泉水入口，有点儿甜。举目四望，无限风光尽收眼底。摸一下龙头，浮想联翩。

      一只苍鹰在头顶盘旋，时而拔高，时而俯冲直下，惊得野兔们撒腿便跑。一丛丛山花被搅起来，扑棱棱开得正艳。蝴蝶和蜜峰竞相与花嘻戏，尽情挥洒着甜和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