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的扇柴门
铁裕
那扇古老的柴门,在风刮之时一开一合;
那种吱嘎的声音,也不知道它在诉说着什么;
有些门内的记忆,也不知将要怎样才能将它讲说;
唯有透过了时光,才听到从岁月深处传来了那一首首民歌。
据说,那扇柴门是这个村落的第一扇门。只因为它的位置在村口,因而十分显眼。进出村落的人,有意无意都会看它一眼。倒不是它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是有什么重大的意义,而是因为它的古老,因为它的孤单与落寞。

柴门不会说话,只会在风中厰开或闭合;
柴门不会思想,只会沉静面对着天空与大地;
柴门不会低头,只会朝向着那间温暖的幸福之窝;
柴门不会还童,只会隐现着童年时的气息或蔬菜与瓜果。

我常在田野里闲逛,因而经常看到夕阳缓缓地掠过村落。我不知夕阳在哪堵墙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我不知道哪棵老树,仰望夕阳的时间最多;我也不知道夕阳,会从哪间草房上溜过。
我只看到柴门内,有一个慈祥的老人在跌坐;
我只看到柴门前,有几株苍翠的垂柳在轻盈地婆娑;
我只看到柴门开,有一盏古老的油灯在朦朦胧胧中点亮了;
我只看到柴门关,那一家老小都在苍茫的夜里安安静静的睡着。
一天黄昏,我在村口前坐着,只见夕阳缓缓的开始下滑、跌落。而夕阳似乎很钟情于那堵古老陈旧、几乎快要坍塌,绽着一条条裂缝、外面的颜色已经脱落的老墙。那堵粗糙而苍老的,历经数百年沧桑岁月的墙,很像一个老人。我不止一次的看到夕阳在落山之前,总要吻它一口,而它也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柴门老,老得像一首古老的歌;
柴门瘦,瘦得像一部民间传颂的小说;
柴门开,开出了多少岁月的沧桑苦难与婆娑;
柴门关,关着昔日那些难忘的情节与多少的欢乐。
而在墙角,有个慈祥、善良的老人,经常坐在木凳上晒太阳。似乎她似乎就是靠这种方式,来渡过世间最漫长的时光。这个善良的老人,就是我的外婆。
在天黑以前,外婆就坐在那里等我,或是想些陈年旧事,要不就是跟人家看看病。外婆能看一些伤风感冒,跌打损伤,妇科之类的疑难杂症。但她看病从来不收钱,也极少收礼。她常乐呵呵地说:“收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据说她这是为了积德,为了行善,为了让后辈人平平安安,人丁兴旺,也为了后辈人在这世界上好好的活着。
柴门前,有炊烟袅袅升腾;
柴门后,有几只燕子正在忙着垒窝;
柴门动,那美美的饭菜香味缕缕飘出来了;
柴门静,那是慈祥的外婆坐在墙边久久地在等待着我。
外婆坐在柴门前等我,已经有好些年了。她担心我会迷路,会被坏人抱去,或是被野狗吃了。
在村落以外,除了长满苞谷林、竹林、杂树的田坝,就是一座座荒凉、起伏的大山。她怎么不担心呢?可我早摸熟了黑路。我知道村落在黑夜里的大致轮廓,哪怕是天再黑,也能够回到家中。只要我一回到家中,外婆就会显得特别高兴,总是笑呵呵。
在柴门不远处,有一条河在流淌着;
那一河的碧水,仿佛在日日夜夜的唱着山歌;
而这时的柴门,似乎也很兴奋地仰望着流云朵朵;
那翻飞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之后就在淡淡的黄昏里隐去了。
我知道外婆在等我之后,就会将柴门虚掩着,回到家里去等。而那扇柴门似乎也有了一种灵性,也在痴痴的等我。当风刮时,柴门发出吱吱吱的响声,很像老人的喘息。我想:外婆肯定是等久了。每当我在外面玩久了,轻轻开门进去时,柴门也很满意的关上了。
那扇柴门早已不复存在,我的外婆早已离开了人世。但在我的心目中,仿佛还看到外婆在柴门前、墙角下、大树旁等我。

那一道道的篱笆,仿佛连着山野一座座;
那扇古老的柴门,仿佛在古老的村庄里落魄;
那扇柴门不在了,但它仿佛还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民歌;
在柴门失去之时,也许放出了来自远古的苍茫和无尽的寂寞。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