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文:母亲的针线板儿

作者简介:孙文,大专文化,高级政工师,中共党员。长期从事公文写作、新闻写作、文学创作。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中华诗词学会、黑龙江省诗词协会、黑龙江省楹联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地方文学研究会理事,哈尔滨市党史研究会、延安精神研究会会员。出版代表作《穿越心灵的步履》,曾任哈尔滨市解放70周年纪念文集《传承与传奇》副主编。曾任哈尔滨市委史志和齐齐哈尔市建党百年征稿评委。有诗作选入《燕京中国精英诗人榜》《中华诗人年鉴》《当代中国诗人精品大观》《黑龙江当代诗词•男子百家》。作品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民兵》《中华诗词》《新时代党建》《诗词月刊》等,征文曾获得相关奖项,获“雅韵精华•诗会百家”诗词一等奖,《联斋》优秀诗联家等。

西江月·母亲的针线板儿
唤起深情爱语,邀来日月星辰。磨光棱角爱牵针。赞誉八方暖沁。
三色线团卷岭,一只花镜穿云。补丁板块送温馨。笑洒善行庇荫。
母亲有个针线板儿,一直陪伴她走过近四十个春秋冬夏。人们常说,往事如烟,随风飘去。我却说往事并非如烟,深深地烙印于我的心中。
说起母亲的这个针线板儿还真有一点来历。
记得,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年春天,父亲从县木材公司批了两立方米板皮。板皮是加工木材的剩余物,在那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这板皮,用处可大了,长一点的可以钉板障子,取代了用秫秸夹的障子,这种障子就很耐用。对于短一点的板皮也可以钉个装杂物的箱子,比如做煤仓子的隔板、仓房里放物品的垫板等,实在短小的就作引火柴用。父亲求了一辆马车把板皮拉了回来。左邻右舍的都很羡慕,过来帮忙往院子里抱板皮,还有的干完活要走了一两块板皮。父母亲将板皮按照不同用途挑选出来并分别垛好。母亲双手抱起一块沉甸甸的短木头疙瘩,问父亲“这是什么木头?”“这是色木,人家木匠做刨床子就用这种木料。”父亲说。母亲说:“那这么瓷实的木头就留着做个针线板儿吧”。
就这样,父亲用斧子费了好大的劲,砍出了个小板幌子毛料。然后去求木工师傅给做了个针线板儿。不几天,父亲下班将做好的大约长30厘米,宽4厘米,厚度不到1厘米的色木针线板儿带了回来。
起初,这个针线板儿,是一头缠白线,一头缠黑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中间缠上了蓝线。
母亲做针线活,不仅麻利,而且针码小,还匀称,在亲属、朋友和邻里中都很有名气。所以,常常是帮了东家帮西家,裁衣服、纳鞋底、打麻绳、絮棉花,有求必应,特别是谁家的儿子要结婚、谁家的闺女要出嫁,都要来求母亲给絮棉衣。我家简直成了这个胡同的“被服厂”了。那时的人际关系没那么多“讲究”,相互之间很真诚、很朴实,都是无私奉献,自觉做义工的。母亲是个热心肠的人,又是特别要强的人,一旦别人求到头上帮做针线活,她都笑呵呵地应下来,“拿来吧,啥时候要?”
家人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的。母亲根据家人的体型、脚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专利”,就是用牛皮纸做成的、冬夏两季的衣服样子、裤子样子、鞋样子等。有时邻里的大娘、大婶找母亲帮着裁剪衣服,母亲就用她的“专利”或放大,或缩小,或加肥,或变瘦,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姥姥病故得早,母亲又是其姊妹中的大姐,生活在乡下的老舅、四姨与我都是同龄人,母亲拿他们比自己的孩子还在意,每年对于他们的穿戴十分上心。记得,麦秋时,母亲都要专程回乡下为老舅、四姨拆洗被褥,拆洗棉袄、棉裤。母亲走到哪,那个小小的针线板儿就跟她到哪。母亲每一次回乡下,还要帮三姨做些针线活。三姨常年有病,家里人口又多。母亲在乡下时间长了还惦记我们兄妹几个,有时就把要做的棉衣棉裤带回城里做。老舅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母亲为他着急。当老舅的婚事定下来后,母亲、父亲一起张罗,挤出钱来,买来了花被面、棉花和布料,给做了妆新的被褥和衣裤。
二弟弟很顽皮,曾有一年一个夏天竟穿坏了六双夹鞋,但等稍大一点就知道母亲的辛劳,也就注意节省了,下雨天怕弄湿了鞋,就将鞋别在腰带上,光着脚走路。
看着母亲的针线板儿,我心中情不自禁地吟咏起唐朝诗人孟郊的那首《游子吟》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做儿女的,就像那一株小草,怎能报答得了母亲像春光一样的爱心呢?我学着改写一下,叫作《孩儿吟》:“慈母手中线,孩儿身上衣。倾心密密缝,意恐不堪用。少小不懂事,怎解老人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们小时候只知道贪玩,哪知道母亲默默的辛劳,等我们长大了,也做了父亲、母亲了,才倍感母亲、父亲恩重如山哪!
棱角已经磨光了的针线板儿,不知它带走了母亲为我们操劳的、多少难以忘怀的岁月;木质本色变暗的针线板儿,不知它浸透了母亲多少心血和汗水;那些不规则的表面划痕的针线板儿,不知它刻记了母亲多少“酸甜苦辣与喜怒哀乐”。
针线板儿啊,针线板儿!你是我们的传家宝,你是母亲对这个家庭无私奉献的见证,你是母亲无字的功德碑。

巴彦诗词楹联协会编辑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