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伯小铺
文/刘彦军
我的家乡—— 伯小铺,又名伯家,地图上标注为白家小铺,应该是官方定的屯名。官方定名多少有些臆断,我到现在也没明白,怎么会叫白家小铺呢?据我考证,屯中自古至今也没有一个姓白的人家,倒是伯姓人家是这里的土著居民。伯姓,《百家姓》之中没有,估计定名的官吏认为是别人的笔误,没有考究,就以“白”字代之了!当地民风尚俭,人们惜口如金,喜欢把白家小铺简化为伯小铺,更有甚者,把白家小铺精简为伯家,节俭是美德,过了就有吝啬之嫌,虽然伯家已经失去了小铺的内涵,但是,这与屯名的来历大相径异了。很多人还是喜欢叫屯名为伯小铺,时间长了,就成为定式。十里八村你打听白家小铺在哪?可能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你问伯小铺在哪?很多人会告诉你她的具体方位。
不管是村民口中的伯小铺,还是行政区划中的白家小铺。都说明这个屯子在建屯之前有个“小铺”,这个小铺是一个姓伯的人家开的。
隶属于更新乡丛林村的伯小铺,应该建屯于跑马占荒的年代,已由原先的一户或几户,历经一百多年的繁衍,形成了如今近二百户人家的村落。村落极普通,前无碧水可临,后无青山可倚,亦无名胜古迹可寻。尽管如此,我还是爱她,这倒不是完全出于中国人固有的恋家情结,而是因为他十余年的变化感染了我。使我感知到身为伯小铺人的自豪。
其实,变化是比较而言的,正如:新得有旧作为参照,美得有丑与之匹配,因此,变化必须有不变的过去来衬托。
在我的记忆中,过去的伯小铺:人们错落而居,家家住着源于伯姓先人不断推陈出新的泥土房。屯子狭长,只有一条主街路,冬日街路上覆满积雪;夏日泥泞不堪,柴草、杂物被一层层碾压进路里,路面凹凸不平,徒步走一回,脚硌得生疼。一道道泥土或篱笆围城的院落远离街路,家家门前都有一个呕粪坑,坑边是呕好起出的粪堆,勤快的人家粪堆很大,这在没有化肥,使用农家肥的年代应该是随处可见的事。为了方便取用柴火垛随意的垛在粪坑边,腐朽的草叶可以全部推到坑里,变成肥料。家家都是木头定做的简易大门,窄窄的。屯子地势不高,屯中有三个积水坑,下大雨时,雨水顺着通村的道路往屯里淌,最后积在水坑中。中间的坑很大,紧邻街路,坑中长年有水,夏季大雨过后,积水溢出坑沿漫上街道,街道上的水都没过车轮。大坑深处有五六米,曾经淹坏、淹死过小孩,因此,每次雨后,家长把自己的孩子看管的很严,即便如此,喜欢戏水的儿童还是会偷偷摸摸的前来洗澡。然而,这样的时间不长,一方面是家长看得严,还有就是三四天水就变绿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不谙世事的儿童也不愿趟这浑水。道路泥泞,开春后的街道也非常难走,邻近大坑的街路化冻后开始翻蕴,人走上去如同踩在海绵上,重车过来就打误,我们小孩子喜欢上去玩,四外往中间踩,一会儿中间就会冒出泥浆,我们把这叫做踹大酱。当时,屯中有两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后面都有一个宽阔的空地,夏天社员们就开始拉土拌和马圈里起出马粪、各家收集的大粪,垒砌成如山的粪堆,冬天用玉米叶子和高粱杆围起防冻。第二年正月初六开始,社员就开始上工,撤去“包装”,用铣挖镐刨一点一点的分解粪堆,装车运到地里当肥料。可以说,一年中街路上草木拉萨,没有一块干净的落脚之地。

八十年代初,土地承包到户,生产队黄了!车马分给了各家。加之承包的土地打粮多,小巧的院落和狭小的大门已经跟不上形势。许多人家往前展了庭院,加宽了大门。把门前的呕粪坑和柴草垛移到了屯外。当时攀比之风再次出现,许多没有往前展庭院的人家一看,人家往前展,院子长大了,在街道上看着也顺眼,挺好!就纷纷往前展了庭院。如此一来,主街路两侧的呕粪坑、柴草垛没有了,街路虽然不干净,但也比以前顺眼了许多。随着土地承包到户取得的收入明显高于以前,许多家庭开始改建房屋、院墙。由此,伯小铺屯出现了砖瓦房,红砖围墙,样式新颖结实牢固的铁艺大门。富起来的伯小铺开始繁荣,几年时间,常住户数达到180多,乡村政府规划了屯子的布局,新增一条横向的付路和四条纵向的辅路,同时动员村民出工护路挖沟,垫高路面。但是,由于没人管理,半米多深的沟渠,不到二年就因为塌方和倾倒的垃圾填平了。垫高的道路也被不管不顾雨天出行的车辆压出一条条深沟,没人平垫,任由深沟夏天装水,冬天积雪。富起来的伯小铺变换的是各家各户的房屋门面,不变的是村屯环境依然脏乱差。
春风起时,垃圾、杂草漫天飞舞,各家各户随意倾倒的灶灰与尘土扑面袭来,使人不敢睁眼走路;夏日连雨,雨水将家家户户门前粪坑中的垃圾杂物冲上低洼的街路,人们出门不得不在泥泞的街路上兔跃而行。雨晴几日,粪坑中的垃圾杂物发酵,水质变绿,恶臭扑鼻,有人走过惊起无数蚊蝇乱飞;秋天,争相占道打场,事后扬长而去,遗留秸秆岁末随风舞;冬日,路上积雪无人清扫不说,还有人随意泼倒脏水,使好不容易踩出的路面又结

了一层冰。老年人不敢行走,儿童们嬉笑滑冰。这还不算,由于没有节制,沿街村民随意扩展门面,你向前一尺,我就向前二尺。你挨道垛柴禾,我也垛。如此一来,原本不宽的路变得更窄了。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人会怎样?在我的记忆中,女人们没事就聚在一起炫耀自己是如何恶待公婆、管制丈夫的;男人们则肆无忌惮的讲述自己吃喝嫖赌的过去。打架、骂街一月总有几回入耳;东家丢鸡西家少鸭时有发生。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九十年代末,几个听过乡贤刘佩文张利讲课的人率先带领村民义务清理垃圾,坚持天天清扫街道,使得伯小铺开始整洁起来。在这几个人的带动下,队伍不断扩大,他们又仿效乡贤刘佩文老师居住的弓棚子镇香水泉,义务捐款立迎宾门、安路灯、挂彩旗、植树栽花。使村容村貌得到了质的飞跃。2011年,这些人加入了新成立的扶余市精神文明志愿者协会,成为了精神文明志愿者,他们的干劲更足了!他们团结协作,继续出资、出力把伯小铺建设得日新月异,美丽之名轰动乡野。有付出就有回报,2018年扶余市把伯小铺确定为美丽乡村示范区之一,并出巨资建设,不但把全屯的街巷全部修成了水泥路,还修建了文化墙、安装了蓝白相间的栅栏使得美丽的伯小铺更上一层楼。伯小铺的精神文明志愿者没有满足,他们仍在寻求美丽的突破口,2019年,志愿者出大头,村委会出小头合资安装了四季长红的硬塑灯笼,2020年志愿者带头带动临街的村民每户出资300元购买灯花树,由志愿者统一按在家家大门前,2021年,志愿者再次和村委会联手把全屯200余盏路灯全部更换成节能环保的太阳能路灯。如今的伯小铺,街路天天整洁,红灯日日高照,松柏四季常青,彩旗常年飘舞。夏日花开,姹紫嫣红满街头;冬夜灯明,流光溢彩照乡村。

我爱伯小铺的夏天,因为夏天的伯小铺是花的世界,千万朵串红、万寿菊、火苗、鸡冠花竞相开放,红花似火,黄花似金,深红、浅红、橙红、水粉、金黄色的鲜花在绿叶的衬托下争奇斗艳,蓝白相间的围栏如同巨大的花盆承载着花香,随风飘入家家户户。临街每家出门的路把花带自然分开,花色也人为变换,或火红一片,或一片金黄,或红黄成趣,或众色互映;花型也随之改变,或守规守距的成行排列,或三角半圆展现,或曲线似波,或中显祥云。栽植者的匠心独运把鲜花的艳丽尽情展现。130多个花架分立于临街的60多家大门两侧,每个花架,上一下二放置三盆吊兰花。吊兰盛开时节,一朵接一朵的浅紫色喇叭形花朵遮盖住了花盆,从盆沿下垂一尺多,不近距离的观看,很难看出花架的构造和花盆的形状。放眼望去,可见花团相连,似腾空欲飞的彩带,让人不禁想快步走到花前,“拽住花带”的一端,细细的观赏。很多人说,在这条街上行走,就是在“花中游”。因为路边是花,身边是花,前边是花,后边是花,左右还是花。 其它路段没有蓝白相间的栅栏,也许是少了束缚,鲜花生长得特别旺盛,它们似乎不满足人们提供的空间,花枝伸展到路边上,那一条条满是鲜花的花枝似乎是想拦截行人的脚步,炫耀它们的色彩。微风吹来,花枝摇动,摇动的花枝似乎向行人挥手致意,让人留恋忘返。
我爱伯小铺的冬天,因为冬天里有乡村最热闹的节日——春节。一进腊月,志愿者们就开始张灯结彩,把伯小铺打扮的异常美丽。那飘舞的过节彩旗,仿佛夏日的彩虹,诉说着伯小铺人对新春的憧憬;那一串串高挂的大红灯笼,召示着新的一年日子更加红火。街路两侧迎风招展的地旗为家家招财进宝;各家门前的五彩灯花树为户户接祥纳吉。入夜,路灯明,红灯亮,霓虹灯闪烁,灯花树耀彩。流光溢彩的不夜乡村——伯小铺,可以与城市争彩!正月初一,喜庆的锣鼓就会唤醒你新年的第一天到来了,志愿者组成的秧歌队挨家送福。一时间,鞭炮与锣鼓齐鸣;彩扇和彩旗共舞,营造出喜庆祥和的场景,为新的一年添彩。
虽然,伯小铺的美都是人为创造的,缺少自然景色的空灵之气,但是,这种美接地气通人心。美丽的伯小铺不但甩掉了脏乱差的帽子,也让伯小铺人的生活风气有了改变:自私自利的人少了,乐于奉献的人增多了;打官司告状的人没有了,和谐互助的人增多了;打公骂婆的事没有了,赡养孝敬老人的人增多了……
我爱我的家乡——伯小铺,我更爱建设家乡的精神文明志愿者,是他们为家乡穿上了新装。是他们繁荣了人们的乡村生活,是他们改变了民情民风,是他们创造了和谐、幸福、美丽的伯小铺!是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成就了美丽乡村文明乡村的伟大梦想。

作者简介:
刘彦军,吉林省扶余市人,微信名为流年,QQ昵称啸虎。前半生习文为师,取消民办教师后,弃文务农。喜欢传统文化不得甚解,喜欢追忆先人不得其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