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是这样炼成的(中篇小说连载之八)

                 ——六0后的饭量    有点儿大

                  杨浩然.偶然著

      “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口号喊响之后，臭子高兴的不得了。学农、学军的劲头更足了。

      跑步，他冲在前头。跳远，他冲力最大，虽然摔进沙坑时，像个大布袋，但往往能破纪录。练刺杀时，虽然拿根磨棍，但抡起来照样呼呼生风，剌出去的力道十足。特别是那一声“杀！”震得同学们耳朵都疼。

      在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他一马当先，比普通社员都能干。班里有一杆流动红旗，谁都争不去。

      这天的活，是扛石头。大多同学身子弱，都捡小的搬。他却专挑大的扛。自己拾不起来，就让狗剩和七姐帮他往肩上抬。俩人抬都抬不动的大石头，臭子扛着健步如飞。

      三飞两飞，就飞到中午收工了。臭子才感到饿。没得吃，便撒丫子往家跑。

      恰在此时，东村卖锅饼的老宋头挑着两摞大饼来到了工地。

      老宋头很会做买卖，整天挑着大饼挨村卖。虽说家家没钱，根本没人买。但他赊。无论大男小女，只要买，他就赊，记个账就中。

      老宋头一年收两次账。麦季一次，收麦。秋后一次，收瓜干。没钱不要紧，用麦子和瓜干顶。

      臭子是老主顾，经常赊饼。老宋头儿不怕他赊，宋迷糊和山音子好说话。收账时，不看斤两，只要说出数，就给。

      饿坏了的臭子，一见老宋头儿，比见了娘还亲，上去就喊大爷。

      老宋头心领神会，没待臭子说斤两，就掰了四分之一饼递给了他。

      老宋头儿的饼，一个五斤。四分之一，相当于1.25斤。臭子每次都赊这些。

      饥不择食。往常，臭子买了饼，是回家就咸菜、用水冲漫漫亨用的。可这回太饿了，浑身哆嗦。一接过饼，就狼吞虎咽的大嚼起来。老宋头刚转身应付了俩客户，他就把饼吞完了。

      “吃完了？”老宋头儿惊得吐起了舌头。

      “完了。”臭子拍拍肚皮“才半饱呢。”

      “吹吧你，小小年纪能吃半个？”老宋头儿嘻皮笑脸的冲臭子做了个鬼脸。

      “谁说不能，吃上咋说？”四分之一饼一下肚，臭子的腿不哆嗦了，说话的底气也有了。

      老宋头天天下乡，也曾碰到过大肚汉赌一个饼的，但大部分都输。往往吃到最后，剩几口的时候，挂了免战牌。他不相信臭子能吃半个饼。半个饼什么概念？二斤半！能泡半盆呢。就随口说道:“若能吃上，免费，吃多少免多少。”

      本是一句玩笑，臭子却认了真。一拍胸脯朗声道“就这么定了！”话音未落，就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半个饼就下肚了。还想吃，就去抢另一半儿。

      老宋头吓坏了，拾起挑子就跑。不是怕赌输，是怕撑着他。这下臭子不乐意了，卡着腰将老宋头拦住了:“咋，说话不算话啊？”

      老宋头放下挑子，赶紧掰了一块儿塞给臭子，拾起挑子又跑。一边跑，一边喊:“吃不了下顿吃，千万别撑着。”

      望着老宋头远去的背影儿，臭子笑了。将老宋头留给他的饼一掰两瓣，分给了狗剩和七姐。

      围观的人不少。一扬拉，吃货的名气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