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清末民初牙行里的那些事
文/齐振江
话说民间有句谚语:"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车:是指车夫,那时候的车夫经常干一些黑道的勾当,或拉车时故意车把抬的很高,这样车兜起来的风就会把女子的,旗袍或裙裾给掀起来的流氓调戏妇女的不齿行为。所以,不招人待见。船:和车一样,也是经常到河中央,再以漫天要价的方式收取高额船费的行为,更有甚者见财起意,做出绑架勒索,乃至谋财害命之事。
店:是指店小二,属于见风使舵之人。更常伴有阿谀奉成及见高踩低的行为。脚:是指的是脚夫,属于以前的搬家公司,但是,当时搬家一般还不知道给你搬那里去了呢。打着苦力的名头,干的确净是些诈骗和侵占别人财物的事。
牙:是指牙行,也叫牙纪,类似于经济行、交易所、经纪人、中介人,也可扩展到人贩子,媒婆。牙行有钻曲挖口,用欺瞒方式以谋取更大中间费的潜规则,全句应为"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今天我们别的先不来表,只说一说牙行里,牲口牙子的那些事。话说清末民初年间,牲口牙子这个行当。牲口牙子按今天的话说,就是牲口买卖的中介。什么钻曲挖口,欺瞒买卖双方的真实意愿和接受的底价,以达到收取中间费的最大利益化,这就是牙行的潜规则。牲口市里,买卖的双方大多是不了解市场行情的,都是通过中间人,也就是牙子来进行交易的,牲口的价格都是由牙子来谈的,牙子通过压低卖家的价格,再提高买家的价格来获取
中间费的最大化,牲口牙子与买卖双方谈价钱时,是不会用明语来谈的,都是袖里乾坤,靠摸手指来谈价的。一二三四,是伸一至四根手指。五,是伸拳头。六,是手挠挠。七,是把三根手指捏成一撮。八,是母指食指伸出叉子。九,是勾手指。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是为了让双方交易中不出或少出差子。如你使用明语来谈价钱,让旁边的人听见知道了你们的价格,那人见有利可图,就会让人撬了你行。
今天我们别的先不讲了,今天只说一说,牙行里老赵父子的故事。老赵是牙行里老牙纪了,老赵有个儿子,这里且称他为小赵吧。小赵见他父亲做牙纪,来钱来的很快,也很容易,就和老赵说:"我也要跟你学当牙纪,你把我带入行吧。"老赵却说:"儿呀!你当不了牙纪,你不合格。"小赵听了不服气的说:"爹,我怎么就当不了牙纪了?怎么就不合格了?"老赵又说:"儿呀,你还真的别不服气,干咱们牙纪这行就是心一定要硬,六亲不认,你行吗?你能做到心硬六亲不认吗?"小赵忙说:"爹,我能做到心硬六亲不认的。"老赵说:"我不信,要么我考考你。"小赵忙说:"爸,你来考考我吧。"老赵说:"那我就先考考你,假如这就是在集上了,我是你的什么人?你给我叫什么呀?"
小赵脱口而出的说:"我是你儿子,该叫你爹呗。老赵说:"错了,在家里我是你爹,到了集上你我父子就是成搭挡了。戏就开场了,时刻要牢记,我父子俩是生意场上的一对角色,我父子俩就要进入双璜的角色了,我刚才问你,我是你什么人,你说该叫我爹,儿啊!你错了,你还没进入角色呢,有句说的好,生意场上无父子只有利益的高低,做牙纪你还不合格,你还真差的远呢。"小赵挠了挠头说:"我真的还不合格,我会努力学的,争取做一个六亲不认的,合格的牙纪。"
明天又是一个大集到了,老赵把儿子叫到跟前说:"今天咱父俩赶集去,咱俩要演个双璜,把咱家的小毛驴子整个高价给卖出去。咱们再买一头大骡子养着,在集市上你来看着卖驴,我在外围打探打探买家的风声与行情。你看着卖驴,只管撑着劲说不卖就行了,等价格火候到了,我会说话提醒让你卖的,"小赵高兴地说:"爹,你就等着瞧好吧,我一定会演好这出双璜的。"
于是老赵父俩就牵着驴子,早早的来到了牲口市里。小赵在集上就看着卖驴子,老赵就在外围观察着想买牲口的众买家。他走到一个想买牲口的人跟前说:"老兄,想买个什么样的牲口呀?'那老兄说:"什么样的牲口都行我家人口少,地也不多,是个牲口就行,只是价格要公道一些。"老赵心中一喜便说:"我都转了一集了,我就相中了那边那个小伙子卖的驴了,你别看着那驴个并不太大,可是驾式好呀,你看看那蹄腿。那骨架多匀称呀,活计肯定差不了,只是我袋子里的钱羞涩呀,只要不超过这个价拿下来了,就很合适,可我买不起呀。那老兄便说:"钱到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价格不能太坑人了。"老赵忙说:"我看价钱还算公道,主要是那小驴架式太漂亮了,肯定能出好活计。"那老兄说:"按你说的话,道是挺合我意的,老兄你先在这歇一会,我过去看看去。就这样老赵怂恿了一个又一个,到他儿子小赵那去买驴了。可是小赵只听进去了爹给他说的话,让他撑着价只管说不卖了。他家的毛驴因为买家很多,小赵又撑着说不卖,这价就涨的很高了,如这个价格再不卖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老赵就走了过去摸着他儿子的头说:"小老弟呀,小老弟呀,这价可真不低了,真的该出手卖了。"可他儿子小赵却说:"不卖,还没出到我心中的价位呢,不卖。"急的老赵快哭了,心想都这个价了,再不卖不是找后悔吗。于是上前对着小赵就是一脚,然后对买主说:"他是我们村的,人小不知道行情,这是个小老弟,我是他同村的
大哥哥。这个主我就替他作了,卖给你了大哥,不过中午你要请我们哥俩顿饭吃。"那位买主说:"好了,大哥你为我们这单生意却实也费了不少的心,请你俩吃顿饭也是应该的。"于是皆大欢喜的把生意就做成了。
又过了段时间,有这么一对儿女亲家,老徐和老李家,老徐家养了一个小毛驴子,吃的虽很少却干不了,出大力气的活计,想把这头小毛驴子卖了,换一头大一点的牲口。亲家老李家,却是养了一头大骡子,力气到是挺大的什么活计都能料理了,可是这大骡子吃的太多了,得好几个人的口娘,才能供得起这头骡子吃呢,他和他亲家那边的想法相反,想用这头大牲口卖了换一头小牲口,只要吃的少就行了,要么养不起了呀。他们两亲家就分别找到老赵家去了,说明了各自牲口的情况,和想换牲口的意愿。
又过了一两天,老赵就把这亲家俩老李和老徐,请到自己家里去了,炒了几个小菜。老赵先单独把老徐叫到了一个闲屋
子里说:"老徐呀,你家的小毛驴子,想换人家的大牲口。你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呀,你亲家家的大骡子也想换头小的牲口,老徐呀小毛驴子换大骡子是不是得要贴一点钱出来,贴补一下你亲家老李呀,老徐说:"行啊应该贴补一些,你说要贴多少呀?"老赵说:"小毛驴子换大骡子,就贴五吊钱吧。"老徐说:"好,就这么办了。"就这么的做通老徐的工作了,老赵把老徐送到外面去歇着喝茶了,老赵又把他们另一个亲家老李单独叫到了一个闲屋里说:"老李呀!你嫌大骡子吃的多,想换一头小的牲口是吧,你亲家老徐的小毛驴子就挺对你胃口。可是你家这大骡子吃的这么多,要吃掉好几个人的口粮呀,你亲家家人口又轻,也养不起它呀?你是不是得给你亲家家,补贴点草料钱呀?" 老李一听就心里就不高兴了,心想大骡子换小毛驴子还要给人家贴草料钱,老赵却说:"你要是不贴点钱,老徐家家底子又薄也养不起这么大的牲口呀。老李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于是说:"要贴多少钱呀?"老赵想了想说:"骡子换驴,贴五吊草料钱吧"老李说:"
行,贴五吊钱我还能承受的起,就这样吧,"于是老赵把老徐老李他亲家俩人叫到一个桌上,喝起了酒来,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到亲家俩都有点微醉了时,老赵便对他们亲家俩说:"我为你们亲家俩换牲口的事呀,也费了不少的心了,你们是儿女亲家,我和你们也是乡亲。我们三头对面的,把事给说清楚了。骡子换驴,一不骑驴二不夹脚。牲口换牲口贴五吊钱,你们亲家俩有意见不?'老李和老徐异口同声的说:"我同意,我也同意。"这样亲家俩就各贴了五吊钱出来,把牲口换成了。
这事并没有完,两家换了牲口以后,老李和老徐就和家里人说了,贴了五吊钱换牲口的事。老徐家还意见小点,毕竟小毛驴子换人家的大骡子确实要向人家贴一些钱。只是觉得亲家之间,区区五吊钱亲家老李,他也说得出口来要。老李也和家里人说了,咱大骡子换个小毛驴子,还要给人家贴五吊钱的草料钱,亲家老徐他也还真张的开这个口呀。这个话没多久就通过自家的孩子,传到了亲家俩的耳朵里了,老李便和自家孩子说:"我没让亲家贴钱呀?我不但没让亲家给我钱,相反还贴给了亲家五吊钱的草料钱呢。"老徐通过自家孩子传过话来也说:"我也没让亲家贴钱呀,我不但没让亲家给我贴钱,相反我还贴给了亲家家五吊钱呢。"到这个时候真相大白了,亲家每人都贴出了五吊钱,不过每人这五吊钱都贴到老赵的腰包里去了。亲家俩终于明白了事实的真相,知道是让老赵给坑了每人五吊钱。于是亲家俩找到了老赵,想向老赵讨个说法,两人一同对着老赵说:"骡子换驴贴五吊钱,原来钱都贴到你
身上来了呀?"老赵却说:"是呀!是贴到我身上来了呀,喝酒时说的明白呀。我在酒桌上三头对面的和你们亲家俩说了:"你亲家俩换牲口的事,三头对面说清楚了,一不骑驴,二不夹脚。牲口换牲口,骡子换毛驴,贴五吊钱呀。我当着你们亲家俩的面,问你们有意见不?你们亲家俩都异口同声的说没意见,都说同意呀。"老李和老徐异口同声的说:"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五吊钱是贴给了你呀?我们还以为是贴给了俺们亲家了呢。"老赵说:"你就是应该要贴给我,你们找牙纪帮着给你们进行交易,你们是不是需要交牙纪费用呀?"老李和老徐都说:"要交呀"老赵说:"这不就结了吗,这就是你们每人需要交给我的五吊钱牙纪费呀,只不过是稍微多了些罢了。亲家二人听了这话,真的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这也只不过是牙行里脏事情的一些点滴罢了。
作者简介: 齐振江,男:汉族,一九六二年生人,河北省蠡县大曲堤镇曲堤庄村人,荣转退役军人。自幼爱好文学诗词,曾在诗词大赛多次获奖,在2022年盛世东方"凌云杯"全国诗词大赛中荣获三等获,在2017年在中华文艺大赛中荣优秀奖,2021在天津保定几区县联合举办的"祝贺中国共产建党一百周年征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在第二届"三亚杯"全国文学大赛中荣获银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