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第337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4519期

       飞蛾的一生很短，但它却一生追求光明；

       飞蛾知道其结果，依然拼死一搏去将绚丽追寻；

       飞蛾扑向灯光时，其实也就是结束了它短暂的生命；

       飞蛾明知会消亡，它也要演绎出一种悲壮而美丽的剧情。

       许多年前，我因肾结石在昆明云大医院第一附属医院治疗。没想到从那天开始，我踏上了一条与疾病抗争的漫漫长途。刚住进医院时，尿血不止，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我有些心烦意乱，难道自己这瘦弱的躯体，必须留下一条永远消失不去的刀痕？

       我闷闷不乐的坐在病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几株苍劲、挺拔的柳树。恍惚中，它们幻化成了一个个年老、体衰的病人。

        这时，有个年轻女人轻盈地走了进来，她是肿瘤科的。我想:她也许是因为心烦、苦闷，才来我们这间病房聊天的吧？她自我介绍说:“我叫赵静蕾，安静的静，花蕾的蕾”。说完，就坐在我的病床上，关切地问我:“你患的是肾结石，还是膀胱结石”？我有些忧郁地说:“是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而且右肾的功能几乎没有了，还不知道怎样做手术呢，真急人”。

         赵静蕾笑了笑说:“既来之，则安之，你这算得了什么？你知道我患的是啥病”？

         我虽然知道她住在肿瘤科，但还不知道是啥肿瘤，就摇摇头。赵静蕾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但又若无其事地说:“骨癌”！她说得那样轻松、平静、镇定，就像在说别人。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本来早就查出来了，可我为了攻读博士学位，我硬是将治疗时间一推再推。医生早就警告我说，如果不及时治疗，这条腿就保不住了。可我无怨无悔，不但获得了博士学位，还在科研方面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并且发表了许多论文”。

        通过与赵静蕾的交谈，得知她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高级知识分子时，心中不免肃然起敬。我不由得想到了人生:

        人生有时如金，可又珍贵得比黄金还贵重；

        人生有时如土，它虽然卑微但却有一种磅礴的诗韵；

        人生皆有磨难，但活在这世上就是一种拼搏也是一种修行；

        人生虽然坎坷，但在沉浮逆境之中也会有几度辉煌几度的凋零。

        每当苦闷的时候，我就会到她的病房去找她聊天，或是向她请教有关文学创作的问题。赵静蕾笑着说:“我是搞科研的，但也爱好文学，只是很少写文学作品”。她给我传授了很多的知识，我们谈得很投机，当我得知赵静蕾大我几岁时，就称她为姐姐。

         有一天晚上，我们正聊天时，忽然停电了。赵静蕾找了一只蜡烛来点燃。一会儿，只见有一只飞蛾从窗外飞来，围着蜡烛缓缓地飞行。

        飞着飞着，忽然猛地扑向了蜡烛，蜡烛熄灭了。过了一会儿，赵静蕾又重新将蜡烛点燃。我说:“这飞蛾真是讨厌，也是自取灭亡，引火烧身”。

        赵静蕾说:“不，你知道飞蛾是怎样形成的吗”？我摇摇头，赵静蕾说:“它先是由卵变成虫，然后又由虫变成蛹，再结成茧。等一段时间后，就破茧而出，也就成了飞蛾。它一生的蜕变，历经如此艰难的历程，为的就是轰轰烈烈的扑一次火”。

        飞蛾扑火，有着一种悲壮和生命的激情；

         飞蛾扑火，也是为了它最为美丽的绝唱和诗韵；

         飞蛾扑火，也是它恋上了炽热的火焰才会这样奋不顾身；

         飞蛾扑火，也是一场希望死而同衾的浪漫而才这样勇敢地奋命。

         赵静蕾说:“一个人如果没有飞蛾的这种精神，将是多么的平庸啊，他虽然活着，也不过是荒芜了光阴”。

        我明白了，赵静蕾在患骨癌的情况下读博士学位，搞科研就是以飞蛾扑火的精神去拼搏、去进取，她就是一只了不起的飞蛾。

        而我呢，仅是一个肾功能不健全，要忍受一刀之痛，就心灰意冷，甚至想寻短见，这是懦夫的行为。当我听着赵静蕾如诗般的吟咏后，不禁精神为之一振。想不到在这医院里，还能碰到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女人。

        有一天晚上，赵静蕾过来聊天，正聊得起劲时，又停电了，我赶紧找了只蜡烛点燃。不一会儿，不知从哪儿飞来了几只飞蛾，围着蜡烛盘旋，就像在舞蹈那样，舞得那样优美、悲壮；那样洒脱、奔放；那样激昂、感人。

       我想:这是一种凄美的死亡舞蹈，我多么想把飞蛾赶开。赵静蕾说:“你赶不了的，飞蛾会奋不顾身的扑火的”。果然，任我如何驱赶，飞蛾都结伴而来。这只死了，那只又飞来前仆后继。这真是一种悲壮而又美丽的死亡啊！飞蛾经过如此艰难的蜕变之后，竟是以死亡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飞蛾啊，你扑火之时，难道就为了一种激情的燃烧；

        飞蛾啊，你为了光热，就有了这样一种前仆后继的精神；

         飞蛾啊，你为了悲壮，就无怨无悔的在瞬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生命；

         飞蛾啊，你为了辉煌，就毅然决然地飞向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而绝不后退。

        我冥思了一会儿，又点燃了几支蜡烛。只见更多的飞蛾从窗外又飞进来，在蜡烛旁不停地上下飞舞，左右盘旋。难道这是它灵魂的舞蹈么？或者说，它们在诠释着生与死的哲理？我相信在茫茫宇宙中，这小小的生灵是能够诠释出人所不能企及的思想、奥秘的，我的灵魂也随之舞蹈起来。

        我对赵静蕾说:“等我做完了手术，出院后，一定做个坚强的人，绝不做个懦夫”。她笑着说:“应该这样，才是美丽人生”。

        几天后，我作了输尿管结石切除术。医生对我说:“你的肾功能有望恢复，一年后来复查，看情况而定吧”。我的伤口愈合的比较好，我出院了。到花园里捕捉了一只非常美丽的飞蛾，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再放进一朵鲜花，将飞蛾放在中间装好，然后送给赵静蕾。

        她高兴地接过了盒子，将盒子打开，惊叫起来:“好美丽的飞蛾啊！可惜这种飞蛾太少了”。赵静蕾轻轻走到窗前，将飞蛾拿出，往空中一扔说:“还它自由吧，让它自己去蹈火吧。盒子、鲜花我收下，谢谢你”。

        她又说:“生命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向死而生。坚强些，人生哪能没有苦难，但要一颗勇敢的心，笑看人生”。

        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与疾病抗争，还是身处逆境；无论是心灵的痛苦，还是遭遇意外的打击，我都想着那位叫赵静蕾的姐姐的话，想着那义无反顾的飞蛾的蹈火精神。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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