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吹箫/天蝎座

——读子抗《乌鸦佚事》组诗

深沉，悲怆，悠远

黑色的悲鸣

起自黑夜，旷野，青萍之末

起自一缕不和谐的风

扁舟一叶，蒹葭苍苍

波谲云诡的涛声在身后汹涌

海天相接处

殷红色的云块滚动，切换着时空

历史的窗口，黑洞，枪声

电光一闪，惊恐的眼神

太阳鸟不停地坠落，坠落

缩小为天空的黑点

缩小为黄昏的地平线上，孤坟与乌鸦

白色的花朵依坟而开

你听，你听。何人吹箫

在绝壁那端

在那光秃秃的枝桠上

十九世纪象征主义画风。深蓝的背景

凌厉的北风只掀动它

厚重的一角

冷，透骨的寒冷

从箫孔里渗出露珠和血水

凝成霜。白过

独步荒原的白鹤

白过新年的第一场雪

这箫声似乎永不停歇

也许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并不能阻断它

假象的繁华与和平更不能

它在群峰之上

与星河交汇

纵使物换星移，山河老去

吹箫人化作一缕魂魄，四海飘零

时而乌鹊南飞，无枝可依

时而一声长啸，划出一丝亮色

何人吹箫

以乌鸦之名，草莽之勇

雪，鹅毛般的大雪

从箫孔里飞出

瞬间变成乌鸦凌乱的羽毛

202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