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拆迁后的红星剧院旧址)
铜川曾出现过一名杰出的艺术家,他精湛的表演艺术造就了“红星剧院”。
铜川市红星剧院,位于七一路北段东侧,与原市财政局相对。建于一九五二年,一九五八年扩建。占地面积五点四三亩,建筑面积二千ニ百八十八平方米,有楼房一栋,剧场一座,一千二百二十二个座位,职工十人。是铜川市建立最早的大型剧场。原系市豫剧团剧场,一九五八年命名铜川市红星剧院。
此人就是黄月楼,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他是铜川戏剧事业的奠基人,他为发展铜川的戏剧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的艺术造诣造就了铜川显赫一时的“红星剧院”。
黄月楼,1929年12月3日生于山东省德州一户姓张的穷苦人家里,因家贫被菏泽黄家收养,曾用名黄进财,艺名黄春金。铜川市第八届、第九届政协委员。
黄月楼自小痴迷戏曲艺术。由于是抱养外姓人家的孩子,儿时的黄月楼除了爷爷的疼爱外,受尽了磨难和欺辱,只有唱戏才是他最欢乐的“伴侣”。无论外出放养或挖野菜,他都要放喉高歌,他觉得此时才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候,心中无愁云,脑海无烦死。 而那几段回响山野的河南梆子,更让村里人伸出了大拇指:“这孩儿就是唱戏的料,说不定将来有出息。”
一天,正在路上拾粪的小月楼听说邻近的柿树候庄唱大戏,便象丢了魂似的,一溜烟跑到了看戏的人群里,凭着小机灵,很快挤到了台前。台上的精彩演出使他越看越想看,,越听越想听,心痒痒,嘴痒痒,没等戏演完,小月楼便跑到后台找到戏班班主:“师傅,我要唱戏,”望着淘气、漂亮的小男孩,班主先是一愣,尔后象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会唱戏吗?”“会”不等班主回答,小月楼便来了一段《穆桂英挂帅》,清脆的唱腔、逗人的稚气,使班主心顺气畅,喜上眉梢,不假思索,便收留了少年黄月楼。
班主看他嗓音清脆、身段苗条,便收留了他,起艺名黄春金,主学花旦。凭着过人的天赋和勤奋好学,不到16岁的他主演《穆桂英》《乌雅娘》等戏,名噪曹县、菏泽、定陶三县,人称“一寸金”“盖三县”。1945年抗战胜利后,黄月楼来到安徽,在中原野战军领导下的翻身剧团学演文武小生。因仰慕安徽京剧小生演员袁小楼,改名为黄月楼。在此期间,他一边演戏一边参加解放区的革命活动。随后在河南商丘一带演出。黄月楼,主攻“武生”“小生”,不但戏唱的好,扮相还十分“俊郎”,曾迷倒过无数大姑娘、小媳妇。
在戏曲演员的演艺生涯中,大凡有两种观点:一是种人认为继承就是模仿,即无论是扮相、动作或念白、唱腔,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都要与师傅一模一样,不可变更;另一种人则既传承传统,又博采众长,求得自身艺术个性的发展和完美。黄月楼属于后者,他在拜师学艺的同时,象海绵吸水一样吸收别人的长处,不但学习豫剧前辈的唱念招势,并从其他剧种吸取营养,他非常喜爱京剧名家周信芳、李王村、李少春等人的戏,凡有演出,他每场必看,戏后上台求教,从而逐渐形成了扮相俊秀潇洒,吐字清晰真切,行腔韵味足味浓,表演细腻洒脱的艺术个性,他主演的《四进士》《南阳关》《追韩信》《禅宇寺》等戏也成了当时最受观众欢迎的剧目。
1950年8月,在西安演出的著名豫剧演员常香玉、崔兰田听听说河南商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文武小生,便派人将正在商丘新声剧社任演员队长黄月楼“偷”到了西安,请进了西安胜利剧场兰光剧社。
望着头裹毛巾身穿大布衫的“乡巴佬”,西安的同行犯愁了,这哪像商丘赫赫有名的黄月楼?然而黄月楼二十句豫剧慢板和《南阳关》中的“二八板”演唱,豪情激荡,字正腔圆,惊艳四座,崔兰田当即付他高额报酬,并贴出他为主角的大幅海报。黄月楼在西安如鱼得水,很快声名鹊起,被誉为豫剧三大武生之一(另两位是:黄儒秀、赵义庭 ), 9月黄月楼当选该剧社工会主席,国庆节后又当河南剧种总大队长,组织领导香玉剧社、兰光剧社等十三个文艺团体的演出骨干学习党的政策。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他积极动员常香玉、崔兰用支持前线战斗,为此,常香玉捐献了一架战斗机。他带领河南剧种数百人在各地演出,将所有收入全部捐献,支持保家卫国战争。
1952年2月,黄月楼巡回演出来到铜川,引起巨大轰动,每次演完后,好多煤矿工人不愿离去,只好再加演几段清唱,原计划演出十天左右,结果连演一个月 ,矿工市民希望他能留在铜川,时任铜川县委书记梁国兴,县长常春生也设法挽留他。面对此情此景,黄月楼热泪盈眶,心软话出:“乡亲们,我不走了,留下来给大家唱戏。”
黄月楼率领的西安豫声剧社改名红星剧团留在铜川,他任第一任团长,由于豫声剧社的财产属于班主崔兰玉(崔兰田的妹妹)的私人财产,必须归还。他只得到西安求助戏剧服装经理杨玉卿先生,配齐了全部的服装道具,折价三千万元(旧人民币),黄月楼用分期付款的方法,还清了红星剧团的全部债务。
当时,为了贯彻勤俭建国方针,把国家资金用在社会主义建设最需要的地方,对一些可以缓办的事一律缓后办理,当时,铜川市区的主要街道一一从五里铺到十里铺还是高低不平而狭窄的土路,晴天扬灰路,雨天水泥路。红旗桥是窄小的木板桥。所有单位都没有兴建一座楼堂馆所,整个铜川没有一座大楼。那时铜川最好的建筑物——铜川煤矿老矿部是两层的石窑洞。三矿井从井口主任到各部门的办公室和一矿井的区队办公室兼会议、学习室都是土窑洞。各单位连个招待所也都没有修建。
记得当年从矿部到电厂去帮助工作的干部,都是自己背着铺盖卷去的,夜间就睡在办公桌上。矿部干部往来三矿井都是盛夏头顶烈日、寒冬踏着冰雪步行。甚至有的矿级领导有时到三矿井去也是翻山越岭步行三十多里去的。那时的十里铺,除正在修建着的支架圧以及在不长的街道两旁有一些小杂货铺、小饭馆外,其他都是一片麦田。在文化娱乐方面,当时这里只有一个红星剧团和一些小曲艺班子。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在路天放映场站着看电影。职工在业余时间有时打打扑克,有些人下几盘象棋,年青人打打篮球,这些就是主要的文体活动。但是,当年那些职工、干部们,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铜川,都以满怀豪情的精神状态艰苦奋斗着,在这渭北高原留下了乐于奉献的印记。
那个时候的“红星剧院”,就是一个顶盖用芦席搭建的大棚。舞台下边的观众席,地面前低后高,中间放有几排连椅是坐票,左右两边有栏杆隔开,栏杆外边是站票。驻场演出的是由“豫剧十八兰”赵兰芝领衔的一家私人剧团。当时,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喜欢看戏的人不少,所以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演,有时候还会加日场。逢遇到下雨天,那戏棚是“外边大下,里边小下;外边不下,里边滴答。”可看戏的没有人走,而是上到连椅上,坐在椅子背上,继续津津有味的看。难怪在黄月楼、赵亚芝麻50年七月七前后前后她主演的《天河配》一天就卖出五千多根竹签(当时戏票为竹签,蓝颜色的竹签为坐票,红颜色的竹签为站票,演出场次为早中晚),观众大大超员。
为此,黄月楼想方设法改善剧场设施,他主动放弃薪水,将原来的土台席棚剧院改造成阴雨天都能演出的木板舞台和油毛毡屋顶剧院,到1957年,他们的剧场成为了关中北部最好的一家。在剧院发展壮大、以至后来由集体转为国营的过程中,他没有要国家一分钱,为发展铜川的戏剧事业做出了积极贡献。后铜川著名书法家赵文质为“红星剧院”题写了匾牌。如今红星剧院早经灰飞烟灭,但黄月楼对铜川戏剧事业的发展贡献却名留青史。
文革中,黄月楼因拒绝张贴批判刘少奇、邓小平的大字报、受到冲击,被迫放弃舞台。1971年他只身前往山西长治豫剧团,任代理团长,饰演现代戏和培训学员。1981年,由于铜川观众对黄月楼的强烈思念,市政府领导先后四次派人请他回来,第五次对前去的人下了死命令,黄月楼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黄月楼再次回到他倾注过巨大心血的铜川豫剧团,任副团长,直至1989年退休。退休后他又在剧团工作长达7年,没有拿过一分钱的报酬。1989年南方水灾,他和秦腔演员张会侠组织省内著名演员在红星剧院、文化官广场举行大型赈灾义演。1992年铜川沮河引水工程缺少资金,他将自己多年积蓄的三千元人民币全部捐出,是捐款最多的个人。
黄月楼能把“喜、怒、哀、乐、悲、痛、精和美、稳、准、狠、脆”融到四功五法之中,即从剧情和人物出发,深入领会,无论表演或声腔,都要精雕细刻,声随情出,成为虚拟和真的最好最美的结合。在演唱上对“嘴里”"字眼""处理过门"“赶板夺定”和“以请定调”都非常讲究。在表演上无论身段、亮相,舞蹈等各方面也更为凝练、大方、恰当和精美。他的代表作是《黄鹤楼》里的周瑜,率而不飘,稳而不滞,人称“活周喻”,在豫剧地区享有盛名。
2021年,红星剧院被拆除,改建为红星阁,至此,红星剧院香消玉毁,铜川的地标建筑不复存在!

(参阅王益文史,感谢高宝德、李陕西、丁文广和王成套对本文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