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小说)

​​文/刘正双(湖北)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就是那个既可怜又可恨的人。″表哥呲着牙，手点着我，骂道。

       "看看你，做的这叫啥事″？紧接着，他又恨铁不成钢，数落道。

        我诚惶诚恐地站着，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忖道:"我错了吗？应该是没有错呀！″

        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厂里的技工小徐，拿着厂里的xx就要出厂区，被我给拦下了。

        "喂，那谁？厂里的xx不能带出厂″。我冲着小徐喊道。

        小徐站住了，狐疑地问道:"我吗？″他用手指着自己。

        我快步上前:"厂里的东西不能带出厂，更不能拿回家″。

       老张(另一个保安)赶紧扯我衣袖，使眼色。

        路过的工友驻足观看，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小徐脸面有些挂不住了，面红耳赤，他有些愠怒，瞪我一眼扔下东西，气咻咻地走了。

       "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老张望着我，叹了一口气。"他是领导的小舅子，厂里的`高衙内′。″

        我是今天上午刚刚来到xxx厂的。

        穿上灰色的保安制服，戴上大沿帽，对着镜子整理下仪容，就走马上任了。

       表哥是该厂的办公室主任，平时混得风生水起。在我们平辈几人中，混得最风光的那个。为人处事十分事故′，会处事，我们常开玩笑说他长着两副面孔，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晚上刚交接班，等候多时的表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长能耐了不是？……长能耐了不是？……谁都敢拦？″

       我将事情的原由复述了一遍。

       "就你能球？别人都是憨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给他倒杯水，他也不喝。

       "兄弟，这么大年纪，还没活通透。一个单位，就是一个小的社会，里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善心直之人，在那里没有立锥之地，别说生存，连呼吸都艰难。还想发展，门都没有？……再则说，别人干啥事，关你屁事？只站好大门就行了。见月拿你的工资。″

       "我……，我……，″我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我晓得你要说啥。别给我说你是按规章制度办事。"表哥打断我的话，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呀！″我更加委屈，辩解道。

       "规章制度？″表哥嗤了一声:"你呀，长着成年人的身体，却长成小孩子的智商，那规章制度，只是挂在墙上的一块匾。有权利，可以制定规则，有钱财，可以修改规则，没钱又没权，那规则就是为你量身而定的。明白了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人哪，三天学说话，一生学闭嘴，管不住嘴，没个把门的，话不过脑就往外喷。这个社会，不合理看不惯的事多了去了，你都要管？，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好话难听，得罪人还不知道。这辈子吃嘴上亏还少吗？″

       我不敢吭声，表哥说的在理，抓住了我的死穴。这辈子，我就太耿直了。不会见风使舵，不会见人说话，小巷子扛竹竿……直来直去。确实被生活修理得惨不忍睹啊！

        表哥的一番"狂轰烂炸"，令我无颜以对，令我无地自容，令我醍醐灌顶。

      "那怎么办？己经犯下了？″我委屈地说。求救似地望着表哥。

        表哥不断地踱着步:"啥球事也做不成。″他嘟囔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哪！″

       我也垂头丧气，只是尴尬地陪笑

       "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别再说不为三斗米折腰的话，在现实面前，尊严不堪一击。″他的语气很重。

       "表哥教育得对，教育得对″……。我小心地陪着笑脸，低声下气道。

        "我平时在厂里也得夹着尾巴做人，憋屈。谁晓得天上哪片云彩有雨，都是大爷！……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低三下四求人给你找下这个话，因为你的没得眼力劲，又管不住嘴，瞎吡吡，哎……，三年疫情，大家生活都不易，一家几口等着米下锅，要喝西北风能喝饱，全家都喝西北风也行！″表哥满腹怨气，不住地拿眼晴剜我。

        我真的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了。

        他站定了。眉头凝结，舒展，舒展，又凝结……，"你来″，他向我招下手。

        "这么的这么的……″，表哥附着我的耳朵嘀咕一番。

        晚上，我带上礼品(不是我抠搜，花了全家半年伙食费)，和表哥一起，到了领导家。

        寒喧几句之后，表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表达我们的来意。

        领导很热情，态度很诚恳。

        先表扬我的工作态度，又批评他小舅子的所作所为。

       领导就是领导，始终面带微笑。说话和风细雨，如沐春风。

       “领导，大家都称赞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上能跑马，原谅他这一次吧。他虽然是几十岁的人了，可说话不过脑，眼里没‘家事′……″.，表哥不住地给领导解释道歉。

        领导不言语，只是用小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领导不言语，始终面带微笑。他的笑有些意味深长，我只觉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从领导家出来，外面黑黝黝的，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一丝风，空气有些湿闷。夜，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我。我只觉胸闷气短，难以呼吸。

       "表哥，我这工作？"……我试探着问。

       "再说吧！″……表哥应道。

2023 .02.26.襄阳

作者简介：  刘正双，笔名刘柳，湖北襄阳人。爱好文学，喜爱写作，笔耕不辍。92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在《襄阳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多篇，《都市头条》，《帝乡文学》，《南方文艺》，《青年文学家》等杂志，头条，公众号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散文诗等二三百篇(首)，参加全国文学大赛，小说《礼物》获三等奖，散文诗《收获》获二等奖，优秀奖若干。现为襄阳市浩然诗社会员，《双河》文学社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