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第279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4461期

        八仙营这个古老的村落，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很安详；

        那些很少有人走的小道，在月色浸染后铺了一地白霜；

        虽然外面的风景也美好，但我只看惯了故乡人的脸庞；

        在村头的那棵老黄梨树，全身早已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在与时代的赛跑中，八仙营是跑在最后的一个。但反过来，它又是在最前面的一个。这个村落虽然说不上秀丽，但也确实让人留念。一些出了远门的人，最后还是回到了故乡。

        尽管不是衣锦归乡，或是没有混出点名堂来，甚至有的还是失魂落魄。但回到村落里，心灵也踏实了许多，毕竟是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在闲时可看那黄墙青瓦，绿树成荫；可看沙沟环村而过，或是在树下纳凉:可看那弯弯的山道上，轻漾着一抹抹残阳。

        村落虽然古老，但演绎着四季的意象；

        沙沟虽然弯曲，但河水依然清澈地向前流淌；

        村舍虽然古老，但在静谧之中却有盈盈天籁绕梁；

        青山虽然连绵，但在苍茫的大地上依然在裸露着它的雄壮。

       我曾用了几年的时间想过，八仙营从古到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个风云人物，就连一个有点名堂的文化人也没有过。莫不是这块土地太贫瘠，水太细小，不能孕育出能人来？也许，是因为它没有信心，缺乏希望？

        我的童年是在八仙营渡过的，因此对它的了解也比较多。有时候，我坐在窗口边看着远山想，村落的对面就是荒凉的大山，茫茫的云雾，还有那野地里的荒草、杂树，无形的挡住了村落前进的步伐。我曾在山野边放飞过一个个稚嫩的梦想，但一个个都泯灭在那幽深、空旷的沟壑中。至今想来，依然还有淡淡的忧伤。

        我曾站在老房前，自怨自艾的任情绪流浪；

        我曾站在山路上，一次次的想着向着外面逃亡；

        我曾站在河水边，任情绪如碧绿的泉水在缥缈中轻漾；

        我曾站在树林下，听着那首粗犷的民谣而心中却又充满着惆怅。

        我看着那些几百年破旧、低矮的老房冥思着，在这些老房中，有过怎样的美丽憧憬与奢望？有过怎样的凄艳的故事，以及神话传说？有着怎样的激情，去追赶着日月，追逐着古朴的梦想？

        而村落就像黄昏下的一个幽深、旷远的梦境。恍恍惚惚，飘飘渺渺，悠悠晃晃。

        谁记载了它的历史？谁又洞彻了它沧桑岁月中所隐匿的机密？我曾经请教过村落里最老的长者，他没有道出铁氏家族的家谱；我曾经问过村口那棵象征村落的老榆树，它没有回答我，仿佛在沉思几百年的沧桑岁月；我曾经询问过每一间老房，它们似乎不愿向我诠释昔日的苦难与苍凉。

        八仙营对面是起伏、纵横的群山，以及前面一个比较辽阔的田坝。村里人一年又一年的开垦着荒地，也一年又一年的毁坏着森林。房子越盖越多，耕地也越来越少。人们先是在山下耕种，而后又是在山上耕种，接着就耕种到了山顶，以至于耕种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家有一块地在大营上，也够远的了。所谓的大营，也就是在清朝雍正年间，这一代爆发了农民反抗清政府的起义。农民义军就在一座大山上建立了一个营地，以此来抵抗清军的入侵。

        那时，分为上营、中营、下营、营盘几个营地。而大营就是总部，负责指挥、协调几个营地的起义军作战。大营与县城遥遥相望，可以观察来自县城方向的动静，也可对贵州一方的敌情进行观察。我们曾为拥有过这样一块具有一点历史的意义的土地，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但大营离家太远，山下又是沟壑纵横，常有野狼出没，一个人是不敢去的。加之挑一担粪来回也得一天时间，收割也非常费力。有好几年，我们虽然撒下了种子，竟忘了去管理，不知苞谷、麦子是被人收了，还是烂在地里，或者说被麻雀、老鼠、野兔们当成了过冬的口粮。

        由于人手不够，我们也就没有耕种了。先是放了荒着，长满了野草，后来又入社，再后来又分给了其他人家去种。我们家的地也就这样，从父亲的手里开始，一块一块的减少了。

        对于视土地为命根子的农民来说，土地的丧失将预示着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只因为土地的丧失，我感到自己也会离开八仙营，到别的地方。

        后来，我真的离开了八仙营，离开了这个古老的村庄。但那是以母亲的病逝为代价的。我不想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然而，在我的心底，村落就是我们的摇篮，就是孕育我们的娘。

        我记得那袅袅的炊烟，是村落的根；

        我知道那稀疏的房屋，就是记忆中的村庄；

        我看着那岁月的痕迹，就是我曾经的故事与生长；

        我看着那河边的石桥，就是我们曾经放飞梦想的地方。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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