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下去的一首散文诗

   母亲离世多年了，但她的音容笑貌、行事为人以及她一生的磨难，犹如复而重现的新版，看着是那么清晰。我本意按着次序写成一首长长的散文诗，一则堪以告慰母亲的亡灵;二则寄托我以及后嗣们对母亲的哀思。

       我曾写过别的人和事，思绪打开，势如破竹，欲罢不能，常是一气呵成。可写母亲了，越是活灵活现，越是挡住了我的笔路，不得不把笔无奈地放下，让婆娑的眼泪滴在纸上。一次这样，二次还是这样，三次……，断断续续一年的时间了，这首散文诗尚未完成。

     母亲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虽然没有创业上的轰轰烈烈，却有素常生活中的默默奉献。虽然没有震聋发聩的电闪雷鸣，却有滋润万物的微风细雨。正是这二者的日积月累，一座伟大的囗碑便耸立在了平凡的基石上！

     母亲的一生是饱尝人间苦难的一生。三岁失去母爱，十岁掌勺做饭，十二岁缝衣走线，再往后……我又泪水串串，有点哽咽了。母亲啊，别人吃的苦你吃了，别人没吃过的苦你也毫无推辞的品尝了。儿子可问一声，莫非是种种苦难炼就了你的刚强品质？莫非是种种苦难炼就了你的人生价值观？

      母亲的一生是爱人如己的一生。她善解人愁，不计回报。以别人之幸为己幸，以别人之难为己难。她奶养过邻舍的孩子，她常送美食给孤独的老人……，母亲啊，在你心目中，我是我，别人也是我。在你历经一生的风霜雪雨中，你没有一个仇人，不管是偷我家粮食的，还是无端打过咱家人的，你从不因其小恶而忽略其善，你总是给予宽恕。有人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然而，你用真真实实的行为颠覆了这个被视为真理的箴言。母亲啊！如果儿子在你的坟墓前立个汉白玉石碑，碑文就是"上善若水“四个大字，因为这是对母亲最恰当的称赞与缩写I

        好了，手机屏幕上已被不经意的泪滴完全涮湿了，我的手指也开始抖动了，止此向母亲道一声歉:儿子可能完不成那首写你的散文诗了，也许永远都写不成了！

         泪水，擦不干的泪水……

                 (2019.7.5日于北京)程增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