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白河（小说）
文/刘正双（湖北）
“红玉，红玉……，“
男人站在白河堤上，面朝河堤旁红玉家的方向，轻声地呼唤着。泪水，顺着两颊滚落下来。
白河无语，静静地流淌。清澈见底的河床上，星星点点地布满暗红色的小石子，好像带血的泪珠。
“你为什么那么傻呀，为什么？七年啦，直到现在我才得到你的音信。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你要屏蔽我？为什么……”男人心中有一连串的为什么，万千次地问秋风，问秋雨，问流淌的白河，问南飞的大雁……。
风儿轻轻地吹着，雨儿密密地下着。他站在风雨中的河堤上，内心却火一般地热。这样的雨天，好似当年的某一天。
七年前，相恋三年的他们在高考中铩羽而归。往后余生该何去何从，年青的他们困惑迷茫。伫立河岸，望着远去的白河水，轻叹逝者如斯夫，如是而己！最终他们决定，到南方去打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正在洽谈合同的男人的手机震动，“I’m，sorry，稍等。”他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张伟……，张伟吗？”天哪，男人的头嗡的一声，呆若木鸡，怎么是她的声音？七年了，那声音还是那么熟悉，七年了，还以为老死不相往来，今天居然……，
“我……，我……，我，我想见你”，女人语气虚弱，吞吞吐吐地说，欲言又止。
七年前她要这样说，男人定会一蹦三尺高，欣喜若狂。可现在……，男人的眉头皱成一个肉瘤。他没有立即回话，沉默数秒，挂断了电话，他心事重重，无精打采，假推身体不爽，提前回了家。
“咦，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妻子看出丈夫的疲惫，问道：“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
他摇头。脱下外套，一腚卧进沙发里。
“饭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会。“妻子递给他一杯水，加糖的，她知道他爱喝甜水。
望着妻子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环顾整洁干净的家，他的内心甜蜜而痛苦着。
他迷茫了。
“到底该不该告诉妻子真相呢？能不能告诉呢？”……，饭后，他在马路上来回踱着步，思考着，掂量着。商场上杀伐果决的他，此刻___犹豫了。
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叫唐红玉，他的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自从那天分别后，已经七年了。七年间，音讯皆无，他尝试各种方法联系，都泥牛如海……。后来，他娶妻生了子，便没有后续了。
最终，他没能下定决心告诉妻子真相。这几天，他魔症一般，神情恍惚，心中似乎有万千虫子在噬啃他的心。为了寻求答案，他以谈合同为由，只身一人，飞了两千多里，回到了离开七年的老家，又来到了那个令他伤心流泪的白河边。
站在白河堤上，望着红玉家所在的村子，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却始终没勇气迈出那一步。
一个人向他走来，远远地向他招手，他认出来了。是红玉同村的歪子，也是他们的同学，好朋友。几年不见，这家伙发福了。
歪子站立了，不认识似的，瞪着他，那眼神像要杀了他，挺疹人。男人不由有些胆怯：“干嘛呢，老同学见面不该拥抱一下。”
拥抱到没有，歪子到是给了他一拳。
“你混蛋！你怎么才回来！“……歪子双眼通红，怒骂道。
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等他解释，又是第二拳，第三拳，打得男人眼冒金星，一个大趔趄，不等他反应过来，歪子就薅着他的衣领，拽到一座坟前，往下一按，扑通跪下了。
“谁呀这是？”男人蒙了，这家伙到底要干啥？
歪子的眼眶红红的，泪水下来了。“这是红玉的……，昨天下的葬！……”
”红玉？”男人目瞪口呆，望着新堆的黄土，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上周给我打电话，吞吞吐吐的，好像有啥话……”
“啥话？啊___，她有一肚子的苦水呀？为了你，她……，哎，你，你……？你到好，成家了，事业有成，妻贤子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她呢？一个人拉扯个孩子容易吗她！”歪子怒骂。抬腿就是一脚。
“孩子？……，她有孩子？”
男人一脸蒙圈。
“七年来，她不想拖累你，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忘了吗？七年前，就在这里，这片杨树林里，你造下了孽。”
想起来了。七年前，他和红玉相拥在白河堤边的杨树林里。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映红了流淌的白河水，映红了幸福的两个人。望着美丽的晚霞，两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相恋的两人，肩挨肩，背靠背，青春的荷尔蒙熊熊燃烧，他们偷吃了禁果。
“多好的女人哪，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忍受世人的流言蜚语，嘲笑、白眼……，她累了，倦了，积劳成疾，咬着牙挺着，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才想让女儿认爸……，你，你……，你个混球，竟挂了她的电话！……你就不配当这个爸！”歪子气极了，又抡起了拳头。
男人软泥般瘫坐在坟前。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她至死还在这里，相恋的地方，把自已交给对方的地方，等他、盼他、想他、念他！而他……，此时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愧疚、失望、泪流满面，最终嚎啕大哭……。
风狂，雨骤，白河的水花溅起老高。
不知何时，天昏地暗，朦胧中，红玉笑吟吟向他走来。
“红玉，红玉……，我的红玉呀……，”
哭声嘶哑，撕心裂肺。
男人猛地站起，张开双臂，扑向了红玉，扑向了白河……。
2023.02.20.襄阳
作者简介： 刘正双，笔名刘柳，湖北襄阳人。爱好文学，喜爱写作，笔耕不辍。92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在《襄阳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多篇，《都市头条》，《帝乡文学》，《南方文艺》，《青年文学家》等杂志，头条，公众号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散文诗等二三百篇(首)，参加全国文学大赛，小说《礼物》获三等奖，散文诗《收获》获二等奖，优秀奖若干。现为襄阳市浩然诗社会员，《双河》文学社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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