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第217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4399期
微小说《尴尬》
啸天
说好的，女儿女婿和外孙，今年回来陪我一起过年。我挺高兴的，谁知道，腊月底了，女婿打电话给我，说:“爸，我母亲生病了，可能回不来了。你看这……”语气里充满了难为情。我一听，心里虽然有些许不悦，但女婿是个孝子，临时变卦，情有可原。我就说“没事，没事。好好经管你妈。”“谢谢爸，我和小红商量好了，接你过来，和我父母一块过年，热热闹闹，岂不两全其美？”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就对女婿说，那头执意不肯，非要我过去不行。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个年代，因计划生育，我们两口育有一女，大学毕业后，还远嫁到外地。自从老伴去世后，我倍感寂寞，空荡荡的屋里，甚是冷清。我时常在院子里下下象棋，打打扑克来消磨时光，到了饭点，就去小区里的，专为孤寡老人开办的爱心食堂吃饭。一月有6000多的养老金，基本生活不存在啥问题。要说女儿也很孝顺，虽然不是经常能回来看我，但隔三差五，打电话视频，嘘寒问暖。每隔一段时间，就转两三千块钱，作为生活费。我也很知足了。平时，日子好打发，每到逢年过节，别人家，儿孙绕膝，团团圆圆，尽享天伦。我孤苦伶仃，倍感凄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今年，女婿盛情邀请，也没有过分推辞，只要能和女儿外孙团聚，不管在什么地方过年都无所谓。无论咋说，能摆脱孤独寂寞，我心里还是非常期待的。
腊月二十八，女婿专程来接我。下午六点半，我们到了洛阳亲家的家里。亲家两口子在门外迎接我，满脸堆笑，热情的打招呼。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好好的。我正狐疑不解。亲家母看见我两手空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快。我马上解释:“今天走的急，没给亲家准备什么东西，只带了我们那边生产的两条【红好猫】烟，还有两瓶【西凤长安客】酒，在车上呢，忘了往下拿。”两亲家客气道:“都是自己人，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我说:“应该的，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晚上，女婿用【水席】为我接风洗尘。一家人甚是热情。我不禁暗想:和亲家抱团过年，看来选择是正确的。今年才能真正的过一个团圆，祥和，热闹的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二天，女儿女婿什么都不让我干，他们各自忙着。我无事可做，闲得无聊，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想出去走走，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怕闹出什么麻烦。就打开电视，想打发一下时间，还没二分钟，亲家母急忙从厨房跑出来，对我说:“孙子在里面做作业呢，你等一会儿再看吧。”我知趣的关掉电视，一丝悻悻的滋味漫过心头……
到了晚上，我从亲家房间门口经过，无意听到亲家母向老公嘀咕:“你看小红她爸，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什么事儿也不干，净等着别人伺候……”我听后反思了一下，怪我太老实，不该听女儿的，女儿心疼我，不让我干活，但亲家母不这么想，必竟不是在自己家里。
天明以后，我早早起床， 打扫卫生，拖地板，又到厨房择菜 ，想准备早餐。亲家母看到我:“吆！亲家呀，你是客人，你应该歇着，咋能叫你干这活儿呢？你这不是给我做难看吗？”听了她的话，总觉得怪怪的。我说:“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再说了，我也不能在你们家白吃白喝。”于是，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才来了两天，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时时笼罩着我。处处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把什么没做好，让别人说三道四。
三十晚上，吃着年夜饭，看春晚。趁着全家人都在，我便给外孙发了红包，接着他奶奶也发了红包。8岁的外孙还没等其他人发，就当场把红包拆开了，埋怨道:“姥爷真小气，才发了200元，还不够我买鞭炮，奶奶都发了1000元呢。”一脸的不高兴。我瞬间懵了，红包已经发出，要收回重发，更是弄巧成拙。我的脸上都挂不住了。结果，他奶奶还趁热打铁:“孙子，谁跟你亲呀？”外孙自然不加思索:“当然和你亲呀。”我立即感到无地自容……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万千，心潮如海:几天来，为什么，心总是无处安放？
初一中午，亲家的两个外甥和媳妇，提前给他舅拜年来了，听说明天要自驾游。午饭时，舅舅外甥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兴致勃勃。他们说着家乡方言，我似懂非懂，也插不上话。我被凉在一边，默默的低头吃饭，毫无存在感。一种被冷落的滋味袭上心头……
初二，天蒙蒙亮，我便收拾好行囊，轻轻地掩上门。逃离一般的踏上了回家的路。局促，压抑，郁闷的情绪云消雾散，心，顿时豁然开朗。在高铁站候车的时候，我想，真是老了，为什么放的自在，要寻不自在呢？家里虽然冷清，寂寞。但横跳顺卧是舒坦的……
2023年2月14日
原创首发
作者简介
啸天，原名李拴强。宝鸡市眉县人，中学高级教师，爱好文学和旅游。曾有诗歌，散文，小说在《泼墨青春》，《炎黄文学》，《力军文学》，《山西作家》，《今日头条》等网络平台发表。中华诗经阁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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