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铁鹏
山西临猗县的安昌村是爱国将领傅作义的出生地,这个小山村的近几代人一直口口相传着傅作义将军的故事。
英俊少年
傅作义小时候特别聪颖,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十分灵秀有神。他和小伙伴玩耍,什么碰钱、踩钱、弹杏核、顶拐拐、打缸……他几乎总是赢家。他碰钱、踩钱赢得铜元麻钱多,弹杏核赢得杏核多。按说赢家往往会使小朋友惧怕逐渐疏远,但小小作义身边男男女女总有一大群。原来作义把赢得的铜元、麻钱、杏核都又分发给小伙伴,所以他的朋友愈来愈多。他的胞兄作仁常说:“别人赢的每只口袋攒的多,你是赢家咋口袋剩的比输家还少?”作义不以为然“我赢得人心,赢得朋友多,比那几个小钱划算得多。那几个小钱,我从来就看不上眼。我碰钱是为练眼头,弹杏核为练手功,顶拐拐练腿功,打缸练远距离准头,我既锻炼了身体又赢得了朋友,我最合算。”小时候的作义就轻财重义,至今作义院前砖台上还留下他们小时候碰钱圆圆的深深的砸钱、碰钱的圆窝窝砖洞,似乎还听到稚嫩的声音:“一番子挪,二番子翻……”
谈到小时候的作义还有一件趣事。作义小时候特爱看戏,每年村里闹家戏,什么《三国演义》、《金沙滩》、《岳家将》、《包公案》……他都看得入迷,十分喜爱关公、岳飞、杨继业、包公等爱国传奇人物。作义约十岁左右时与好友老闷子、崔炳南以及白马庙读书的学友崔文亨、张化龙等聚在一起,学看大人模样演戏。玩得十分高兴时,他给小伙伴说,要成立个剧团演戏,大家一起说:“没有戏衣、道具怎么办?”他便偷着把家里的牛绳索等农具拿来,准备卖掉作资本。小时候碰到困难作义总是仗义疏财,不吝啬财物。五七年作义重回故乡,儿时伙伴看望他,大家谈到他偷拿家里农具买戏箱一事,大家不由捧腹大笑。
有仁有义
我的邻居梁喜奎、梁红奎老人兄弟俩都在作义部下待过,给作义当过副官、随从。我小时候听他们讲:傅作义在军校读书时,有年冬季练射击。那天天气特寒冷,学员们都将手放在衣袖中暖和。唯有作义卧在雪地双手紧握钢枪,两眼注视前方。教官检查时,问作义:“咱们只是练习射击,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双手袖衣,你咋双手握枪?”作义答:“拿着枪就是拿着命,心中有敌情,枪怎能随便离手?心中无敌情,手离钢枪,早晚会把命搭上!练射击也要练意志,冬天就练不怕冷,夏天就练不怕热,这样仗准能打胜。”教官听后十分感动。作义出类拔萃,所以很早就受到重用和提拔。
作义初任班长、排长时,总是把每一个战士的名字贴在墙上,姓名、年龄、籍贯、家庭情况、个人特长等情况记得一清二楚,他还以此锻炼自己的记忆力,所以打仗用人时总是十分得心应手,后这一习惯一直保留了一生,所以他的部下名字他总能一呼而出,阵前、留守、伤亡总能一口说出。部下官兵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作义一生谨慎机警,一天他的警卫刚出房门又重返回屋,房中竟寻不着傅作义的的踪影。只见脸盆中有条鱼,警卫逢人便说:“傅长官是水命,他一转眼就变成鱼了。”其实当时傅作义练隐蔽,他快速躲藏起来,以备战时紧急处置,可见身手不凡。
梁喜奎老人腿上有病,后回故土务农。五七年傅将军重回故里,在村中关爷庙门前,喜奎瘸着腿迎面立正向傅将军行军礼。作义拉着他的手问:“你包头的媳妇带回家没有?”喜奎答:“带回了家,还生了个胖小子。”作义掏出三百元钱递给喜奎说:“你腿上有病,拿去补贴家用。”
傅作义待人以诚,爱部下官兵如爱亲生子女一般,既关怀又善用。蒋介石就说过:别的将军部下,一打败仗兵就逃跑光了。傅将军部下,若打败仗,指挥官便拔枪自杀。傅作义35军军长郭景云新保安失守,给作义打电话,傅赶忙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只要活着回来就好。只听电话里郭说:“我没脸见你。”电话中传出一声枪响,傅便知郭拔枪自裁,拿着电话痛苦失声。
父爱如山
傅作义的成功与他父亲傅庆泰从小教育培养有很大的关系。书里一直都传着作义小时花钱不够节俭,他父亲把作义叫到河边,庆泰在冰冷的河中背人挣钱,每背一人赚得铜元一枚,这件事对作义触动很大。
还有一件事。村民傅应鹏曾任村闾长,与作义父辈曾有过节。作义初任军官,给父亲说:“现在我当军官啦,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作义父亲说:“人常说无毒不丈夫,其实应该是无度不丈夫。一个人应该有度量,有胸怀,要办大事,不要为一件小事便耿耿于怀。”作义立即羞愧自责,听从父亲教诲,并买了点心亲自送到傅应鹏家,化解了两家矛盾。感动得傅应鹏热泪盈眶,逢人便说:“作义通大义,是个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傅作义祖父辈均出自贫苦,他父亲年轻时,曾当过船夫,拉过纤。但他精明过人,粗通文墨,仅从他给通家孩子起名,依次为作仁、作义、作礼、作智、作信、作温、作良、作恭、作谦、作让,这儒教的十个字,说明他对孔子学说较为通晓。他不但给孩子起名有意义,更是身体力行。傅家发迹后,作义仕途得志,他仍然居富不威。有一年他的长工在井台打水,当时打水人太多,有一崔姓莽夫与傅家长工因前后顺序争执起来。崔姓莽夫把傅家水桶推倒,长工空桶返家,哭着向庆泰老主人告状,要求惩罚崔姓莽夫,说什么打狗还看主人脸。作义父亲压灭长工火气,当下在他新盖三座大院西边,靠杏园东边自家掏钱打一眼水井,方便村民打水,村民拍手叫好,叫此新井为“仁义井”。
当年给牲口垫圈,都在村边高崖上乱拉土,有时不免车碾庄稼,崖土压毁庄稼。作义父见此情景,在他新院与杏园南边自己地里私开一条东路,新建一土场,方便村民拉土,当时传为佳话。
我小时在生产队干活,当时的老队长张刚子说过,傅家财主曾立下三条规矩,第一是不在安昌村买地,说怕把安昌的地都变为傅家土地后断了安昌人的生路,他说:“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咱傅家做事要对得起安昌村。”第二件是拴马桩上常年累月拴头大牲口,方便没有牲口的贫民磨面用。第三件每年收麦,载麦车在地头留几堆麦子,让拾麦人每人一份,给缺粮人一点实惠。
我在学校当民办教师时,校办农场的技术员严启茂说,他家与傅作义的三座新院是对面,父亲早逝,母亲年轻守寡,孤儿寡母荒乱年间、灾荒年间活命实在艰难,多亏傅家怜悯穷人。因为近邻,他母亲常去傅家缝洗,挣些银两,他母子才得以活命。后来傅家又荐他到北平军营。傅将军知他是邻家严门孤儿,让十四、五岁的他到军需处。在军需处他读书、习字、打算盘,还学绘画,他的文化基础就是那时打下的。说是当兵,其实是上了几年学。后来北平和平起义,傅将军专门找他说:“你母年轻守寡,很不容易,你转业回乡,侍奉寡母。现在解放了,你们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傅将军事无巨细,总考虑的细致无微,处理得十分妥帖。他日理万机,还不忘身边邻里孩子。老人给我讲时,不时流下两行热泪。
都市头条认证编辑:张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