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圃寓言25

                 文｜毋东汉

      三只大雁

       大学毕业典礼举行之后，同班同乡同宿舍的三个男生在一个小饭馆喝酒，说是“”告别励志宴”。三个同学同名不同姓，分别叫张雁、王雁、孙㕍，三只大雁啊！

        酒过三巡，菜剩四成，三只大雁感慨万千。张雁摸摸光头，竖着眉毛瞪圆眼，把桌子一拍说：“我要南下！十年后相会，我请你俩，五星级饭店！”

       王雁手梳偏分头，喜眉笑眼地说：“我要北上！十年后相会，我请你俩，出国旅游！”

       孙雁挠着寸头苦笑着说：“我要西征！十年后相会，我请你俩，看一场好戏！”

        临别时，各自留下家庭成员电话和自己电话号码，双保险，防失联。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仨人相约，在十年前分别聚餐的小饭馆对门，有个五星级餐厅，张雁已预定三桌大餐。宴请王雁和孙雁，并叮咛：“各人可带父母妻子或兄弟姐妹，人多图热闹！”张雁和媳妇带着女儿提前到场，便于接待大家。

        王雁挾着皮包，携着媳妇，后随秘书和司机，缓缓而来。孙雁衣服不够整齐，没带家属，孤身一人，喜喜哈哈地往进走，和大家打招呼。张雁和王雁很诧异，估计孙雁混得不行。不管咋样，同学情深，彼此彼此，相见庆幸，满桌山珍海味，茅台，远比十年前的四盘菜（土豆丝、花生米、蒜泥黄瓜、红烧茄子）喝啤酒、吃羊肉泡好得远。退了两桌。

       酒过三巡，菜剩四成，趁着酒兴，三只大雁慨当以慷，各自介绍自己的创业历程。

        张雁说：“我南下创业，先学厨师手艺，再开饺子馆，然后贷款开酒店，现在有八家连锁店。我自己当总经理，今天飞回来，兑现承诺。请你俩及王雁一行吃好喝好！”

       王雁扶了扶眼镜说：“我不如张雁，最近口腔溃疡，舌头疼，让我的秘书替我说。”秘书是个瘦高个儿大姑娘，她从钱包里取出一角折叠的纸，是发言稿。嫩纯的声音像百灵鸟叫唤，她展开发言稿念道：

         “我叫王雁，世居西京，1993年生，陕北枣业开发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兼公司副经理。潜心研究酸枣接大枣，成绩优异，市电台曾以专题报道。”大家一听，热烈鼓掌，祝他晋级转正。王雁说：“我联系好、旅游团，下午去、办护照，咱们去、中蒙边界、去旅游，看看、蒙古那边、酸枣长势、怎样？”由于舌头疼，忍疼说话，很慢，很慢，停顿多，吐字艰难。

       张雁说：“你俩去，我就不去了！省钱，多买酸枣苗！”

       王雁说：“酸枣苗，不用买，咱滿坡架岭，都有。去开开眼界！”

        张雁说：“我忙得很，谢谢好意，恕不奉陪。”

        轮到孙雁，孙雁一言未发，把几爪葡萄摆上桌。从怀里掏出一叠戏票，每人发一张，还没发完。他就轻描淡写地说：“你俩，一个南下当老板，一个北上当领导。剩下我还是当农民，我到祖国西部，看到沙漠，就葛络一帮志同道合的人，挖槽填土栽树苗，每年十亩的进度，现在的百亩葡萄园，就是在沙漠上改造的。后来有人把我编成戏，上了舞台，今晚上演《有沙何愁不绿州》就是说我哩！我老婆在戏里扮演我老婆，我由一个老戏骨扮演，主人公唱词、台词太多，我演不了自己。这葡萄就是我种的，大家尝尝。都来尝尝！”

       人们大吃一惊，全体起立，热烈鼓掌，高声欢呼，齐声喊道：“《有沙何愁不绿州》！”餐厅老板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看究竟，以为出了事。听说了情况，感慨地说：

        “人各有志，方向不同，格局不同，结果各异，《有沙何愁不绿州》，给我弄两张票，我和我老婆也去看看舞台上的孙雁。这顿饭，免费！”

        对门的小饭馆老板提了两瓶红葡萄酒闯了进来，兴奋地说：“继续喝！给我也弄两张戏票！”

     2023-2-11-于樵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