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陪着母亲种棉花

诗‖瞿碧山（湖南）

行走在心坎阶梯

堵在 思念 您的路口

家乡的一切曾经是如此的亲切与熟悉

而今 却渐次陌生

一段不到三百米的小径

您仿佛竭力 走了一生

却还在 老屋院墙外 费力的挣扎

好想努力追寻无比熟悉  

又无比亲切的娘

竟是 如此艰难与茫然

您曾经是那么的开明与通情达理

而今有时却像孩童那样执拗

您从未上过学堂门

没人教过您写自己的名字 黄书珍

但您的头脑曾是那么的清醒

记忆力曾经也相当惊人

而今年却连续过了“三个初一”

姐姐 姐夫他们刚吃完中午饭回家时

您却还盛情挽留：

还剩一桌子菜 吃了中午饭再走！

我们驱车刚从湖南老家返回到达州

车还未来得及熄火 停稳

您却打来电话询问：

什么时候回来？

我极其惭愧又无奈的

对您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过几天就会回来！

而这几天 却绵绵不绝 无归期   

您站在村口 依扶门扉 长久的等待

却总不见 三伢子的身影

而在两年前

您每次送我们出发时 总不忘叮嘱：

“我在老家一切都好，不要挂念我”！

“也不要每年都往家里跑  别浪费钱”！

现在的您 已经不由自主！

您的精力曾是那么的旺盛

几乎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起床

虔诚数着佛珠子 恭念“观世音菩萨”

然后伺弄菜园 农田 鸡鸭

而今年却常常要八点多钟才起床

熟悉的生物钟     

已慢慢对您关闭

您曾经是那么的自信

那么的要强

天大地大的难事 

您也视为平常

一切甘愿自己多吃亏

总是 替子孙 亲人 乡友着想

而今您却如幼童一般胆怯

对您曾最疼爱的子女的话 也不再放心

现在您坚持一直待在老家 不肯出远门

无论如何也劝不动您：

随我们出来“转转”

天呐

您已经八十一岁了

为子孙操劳了一辈子

好不容易啊

为子孙筑起遮挡风雨的家

那才是您的 根

才是我们一家人 避风的窝

也是您生活的全部

您当然要一辈子忠诚守护她

守护我们的根 归途与希望

为了一家人讨口生活

我们五十多了 还在四处奔波 飘泊

每天被迫陷于各种矛盾纠纷的漩涡

难于自拨 血压爬上陡峭 早生华发

中小城市的物业服务啊   

真不是一般人

能干好的活

您含辛茹苦的养育了我们

我们又何曾在家安心守护 照顾过

精力早已倦竭的您

甚至 因为我的粗心

没有给您买一份社会养老保险

如果有了保险

您就可以像 其它您熟悉的

已购买社会养老的农村老人那样

有一份放心和依靠

我讲我有能力来供养 您的晚年

而您总是担心我们的子女还未成家

担心我们的各种负担还很重

担心我们的事业不牢靠

收入不稳定

……

一辈子   您总有操不完的心！

这也是大多数中国父母们的宿命！

由于直肠下垂严重     

尾肠会经常从肝门自动掉下来

您每走二、三步    

都要小心翼翼提着裤子行走

您尽管已经八十多岁了

但从您的相貌与轮角   

不难看出 您年轻时候肯定是一位

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胚子

您那一幅积极向上

从不服输的英武气概

肯定会让无数男儿也汗颜

对一位一生钟爱面子 注重讲究的女性

却要当作所有熟悉您的人面

一直提着裤子行走和劳作

那份尴尬与艰难

无异于 您提着整个地球行走

但为了贴补子孙们

尽管提着地球无比艰难  

压弯了您的脊梁

好似粗黑的砂石扑打着您的脸庞

但是您也要昂扬向上

微笑勇敢前行

可是这十年来

您却还要坚持种植最辛苦的棉花

仿佛那才是您的保险和依靠

各种人情开支 您从不亏欠人家

总想胜过别人一点

您育有五位子女

每位子孙逢年回家或成家立业时

您总是要赠送大大的红包

子孙们孝敬您的红包  

您总是争着还回去

既便这样 您省吃俭用

还预备了您百年之后的子孙钱约十万

……

您把这约十万交给我们代为保管

目睹 这个特殊存折

我每每百感交集 泪流满面

这是您对子子孙孙的牵挂

也是留给子孙们的念想

我准备用您这笔钱购买银饰手圈

刻上心经及您一辈子不曾写过的名字

发给您每一位子孙佩戴

您的可贵精神将会代代相传

多么平凡又伟大的母亲呀！

华夏民族之所以能够生生不息

繁荣昌盛 充满感恩之情

……

正是因为有无数个

您这样平凡又伟大的母亲

将宝贵的民族精神 永续传承

现在 您记忆力减退严重的时候

我们有时候还不耐烦的对您“抱怨”

因为我们早已经习惯了    

一直精明能干的您！

哪知 岁月刀锋的无情

我们已渐渐的变成了

既熟悉了又陌生的母子

我好慌张 好不适应这种突变

只祈求上天老爷不要过早拉断那根

已经紧绷 无比衰弱   

可能早已 细若游丝的   

紧紧牵着我们母子心房的 记忆之弦

幸好

现在 您还始终不忘记 勤劳的品质

那是您一辈子养成的良好习惯

您还记得种植棉花

总是坚持与我们争论着 要种棉花

那也许是您的精神乐园

绝不能用经济价值来衡量的特殊体验

幸好

您如今还记得我们子孙

不会叫错我们的乳名

也许

有一天您再记不起我们子孙的姓名

但是

您应该还记得您伺弄了一背子的棉田

您为子孙后代们祝福的梦

绽放在朵朵洁白又柔软的花絮

那是您留给我们子孙永远的微笑

我们一直担心 您太过劳累

怕您身体吃不消

今年未征得您同意

我在您心爱的棉花田里 种上了茶油树

以期阻挡您再种棉花

为此 您生气了好几天

我的举动

看似聪明和孝顺

实则是自私 短视 愚蠢！

昨晚上做了一个梦：

您站在棉花盛开的云团锦簇中

乘着七彩阳光 对着我们端详 微笑

……

我再也不会反对您种棉花了

我好想现在就回老家 陪着您种棉花

让您的心愿 如棉花的根茎叶那样

一天天长大 长绿 长高

像您陪我们小时候那样 慢慢的长大

棉花的生长季节很长 花期也长

锄草 剪枝 打药 施肥 浇水 采棉

需要反复多次做很多工序

当您在烈日炎炎照射下

采搞一朵朵棉花时

总是 满眼饱含希望

满脸绽放微笑

那一滴滴从您老脸上滚落的汗珠

一定是棉花朵儿们

幸运地结晶出来的珍珠

只要您愿意与高兴

将来有一天 您走不动了时

我还要背着您去种棉花

直到地老天荒

……

一声惊天春雷炸响

炸响人类天空冬天沉睡的记忆

波及2月24这个特珠的日子

也把俄乌天空上方

纷飞的导弹之声 连成一片

春雷沉闷悠长的回声 似乎在拷问：

战火纷飞的乌云密布之下

俄乌数万顷棉田中   

曾经忙碌的母亲们的身影

如今在哪儿 躲藏？

美欧西方不要一直在一旁阴笑和拱火

你们的灵魂最终要接受

人类文明法庭的审判

无数流离失所的母亲们的脚印

就是你们自私自利 野蛮扩张

侵略成性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