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种寂寞叫坚守》
——兼评郑伯权诗词气象
作者:峭岩
朗诵:罗兰
为著名诗人郑伯权诗词写这段文字,我花了极大的心思,是因为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通达、智慧的老人,一身的酬志,一胸的诗文,是我仰止而不及的偶像。他50年代名示诗坛,沉寂多年,潜心辞赋,但他不张扬、不虚名。显然,在当下物欲横流的世象里,属于“稀有金属”。
平日,读他的诗词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古典美韵的熏陶和复归。而今,拿起笔来为他画像,我顿时严正起来。先是拟题,翻箱倒柜想出个“襟怀海岳寂寞诗”,仍觉刻板老套。再经思索,想到他的写作状态,又想到他的为人;从他窝居的楼室,又想到他蹒跚的步履……我明白他的来路,青年投身于工作,尽职尽责,履行公事;办报办刊,小试锋芒。后到中年身体染疾,斗室困身却心怀枝叶。唯孜孜不倦的是诗词之火,在他心灵的空旷里发光。再看看他写在诗词集《秋风一叶》〔江西美术出版社2020年8月〕扉页上的一句话:“腐草之虫仰日月之光,方能萤火自照。”其心志之豁达、内敛、谦卑自不待多言。几十年的诗词攻略,几十年的善意奉行,凝聚成一个这样的形象:“寂寞与坚守”,于是有了本文这个题目。
无疑,郑伯权作为当代老一辈诗人,他不为仕途、荣华、名利所裹挟,自觉甘于寂寞,穷尽坚守,已然形成自己独特的风范。这个风范是思想的,是诗格的,又是人格的,这也是《中国诗界》开设《郑伯权诗词赏析》专栏的重要理由。开设专栏以来,得到诗界内外的一片好评,大家都觉得郑伯权的诗词高峻、深邃,是古典诗词的新航迹。我国著名诗人、评论家李春林、绿岛、唐然都有专论随刊发表,作了全面评说,已达到了一种美学高度和从众心理的满足。
中华诗词作为文学的桂冠,它承载的文化之重,沿袭传承至今,一再证明它的价值所在。在中国诗词己经形成的“中国意境”“诗性情怀”,可称世界无二。在我与郑伯权的接触交谈中,他一再表达了这样的意愿。不管文化思潮怎么卷起,也不管诗坛乱象如何丛生,他宛若大海上的礁石,巍然不动。诗格与人格、美学与道义价值的共存共生,依然是诗人的最好追求。
如果说,他早年的创作停留在事物的抚摸上,诗语诗境代有那个时代的痕迹的话,步入中老年后,他的思想受到外界的挑战,更加坚定了他的创新意识的回归。也可以说,他看不惯新诗出现的轻浮、低俗的现象,他决意转身潜进古典诗词的王国里,编织自己的梦想。在那里,春花秋月,古刹名寺,江波水映,巍岳大川,俨然有了复活和新生的气象,仰慕与徜徉间,有了一番别样的流韵。
“不武不文不入流,也无欢喜也无愁。砚田尚可求升平,羞向卢生借枕头。”还有“松柏森森古道西,圣关贤域我来迟。腐儒瘦马林边过,凡鸟羞向屋后啼。”其中的意志渗透,可视为诗人向自我的宣战、宣言。他恪守古典诗词的真善美的价值理念,是与日月同在的。
他的执拗,他的努力,他的造化,像春风夜露般撒在他的诗行里了。
在郑伯权的全部诗词创作里,觅古寻真的内容占有很大篇幅,对古迹的歌咏中不乏出新见奇之作。我强调的不是内容的涉猎,而是诗语诗境诗象的创新。一处古今歌咏的旧地,一处诞生过名言绝句的旧址,经他的再次踏进就有了焕发的感觉,赋予了新的生命律动,打开一个洞天式的缺口,让我们遐想,让我们顿悟。
滕王阁这座千古名楼,它倍受词人青睐,心上矗立,梦里流转,华词丽句悬浮在雕栏飞檐。除才子王勃脍炙人口的“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之外,还有白居易“路人指点滕王阁,看送忠州白使君”、杜牧“滕王阁上柘枝鼓,徐孺亭西铁轴船”、张乔“昔人登览处,遗阁大江隅”、李涉“滕王阁上唱伊州,二十年前向此游。半是半非君莫问,好山长在水长流”等名士的诗句留存于世。
这些诗句的诞生应该是“依境写作”,而郑伯权写滕王阁则是“超前写作”,即在前人的背景参照下的写作,必须超越才能出彩,而超越必具才华和才情方可实现这种雄心。这一点他做到了,而且在时代性上更加凸显和浓重。“整治山河,百业并举”“图强克艰,国运中昌”“循梁思成之遗愿,扩展蓝图;集宋时楼阁之大成,恢宏规制”终得完美告竣。把今人接过滕王阁整治一新的国家意志、文化自信意识,渲染满篇。由此,也可以足见诗人之气度和思想之厚重。
这就是当我走进郑伯权的诗情里时,看到的已是别一样风貌和意绪了。
至所以有新意,这和诗人与滕王阁同在一地有着气脉的关联有关,两者的命脉与文脉交融共生,必然有更加亲近的东西化在里边。《重建滕王阁记》可说是“滕王阁”重生、复活的精彩记忆。诗人花了极大的力气和努力,完成了“史记”般的使命。
全赋500余字,极尽概括之能事,从唐朝所建,到王勃以赋名世,历经1300多年的兴废,到当今江西履政者克艰攻难,顺从民意,筹措盛举,终使滕王阁雄居赣江之畔与黄鹤楼并立。诗人登临,“看稻浪千重,帆影横江,出落霞与孤鹜齐飞之新姿。喜莺歌燕舞,杨柳春风,寓秋水共长天一色之新意。上凌重霄,下临无地,非王郎之谀辞,排闼放目,云蒸霞蔚,见中兴之气象。”在另一首《登滕王阁》诗里,诗人兴起,慨叹:“我与王郎梦里约,名楼煮酒说神州。”情涛拍岸,已达云天之豪迈。
在这首赋里,诗人精妙地用了“红羊劫”的典故。原文为“旧阁为唐王元婴驻跸豫章时所建,肇始迄今1300余年间,屡兴屡废。几经红羊之劫,毁于兵燹,凡二十八次矣。”这个“红羊之劫”,若不查《辞海》一般读者是难以理会的。以我之浅薄也得翻书求教了。“红羊劫”,是古代的谶纬之说,代指国难。古人以为丙午、丁未是国家发生灾祸的年份。以天干“丙”“丁”和地支“午”在阴阳五行里都属火,为红色,而“未”这个地支在生肖上是羊,每60年出现一次的“丙午丁未之厄”,后便被称为“红羊劫”。诗人在“滕王阁”这一载体里用“红羊劫”的典故,实在恰切无疑,妙到极致。
还有“兵燹”“共裙”“王序”“韩赋”“在帙”“奠碑”“排闼”等等的遣词造句,无不有“火炼成金”之功力。所有这些,都呈现出一个诗人成熟老辣之底蕴。
当我写这些文字时,我的目光停留在《桂枝香·梦到吴城》这首错落突兀的诗意上,我久久默念、慢慢咀嚼其中的悠长。那“荻花映雪,江浸月霓”的渔村夜色,那“背西风,霜林暂歇”的土地的宁静,让我几近被征服、被陶醉,进而沉浸在迷醉的幻境里。而“流云易逝,云锦难裁”的警示,又使我陷入另一个境界里。其实,诗人在景观的跳跃里,以“杯弓惊影”“夜夜啼血”“借得卢生枕”“安国里片夕”的词意,深含着一个人生的大命题。即红尘万丈、安在净心。杀生贪乐、名利角逐,都是一己的过云之快,“红尘滚滚,何为蕉荫一脉”,令我们警醒,令我们回归。这就是诗歌的“风骨”之所在。
此诗中的用典,也表现出诗人的广博。“昨宵借得卢生枕,只槐安国里片夕”,两句诗里包含着一古一新的典故。卢生是《黄粱梦》典故的主人,出自唐朝沈既济《枕中记》的记载。有个叫卢生的青年,他住在一个店里向一道士诉说自己的贫困和不遇,道士送给他一个枕头,他枕了,梦中享尽了荣华富贵。这时,店主人煮上一锅小米饭,卢生一梦醒来,小米饭还没煮熟。它说明好日子是努力付出得来的,美梦只是幻影。“只槐安国里片夕”则出自现代版的《槐安遗梦事件》,大体是说有个叫槐安遗梦的网主,在帖子上贴了一些不入流的污言秽语,和一些不属实的视频,被另一个网主严正地批评,在网上引起一阵风波。此事件告诫我们心胸不能狭隘,做事不能虚伪,德要配位。通过两个典故的引用,加厚加深了诗词的洞穿力和历史与现代思想承接的因果关系。
行文至此,我的脑海里凸显一个形象,郑伯权从古典诗词的丛林里突兀出来,升腾着一片现代诗词的气象,他的诗意血脉里有古之神韵,又有他的精神濡染与拓展。他的诗性之根牢牢扎在唐宋的基壤上,不泥古,尽创力,尽显他的创作至真至美至善的导向,他的章节清晰纵横有序,他的语言刚劲清爽。在诗词界已然构成独特的一道风景。
我想,这个风景后面站着一位诗人伟岸的身躯,这个身躯应该属于郑伯权,他的另一个名字叫“坚守”。

峭岩: 原解放军出版社副社长兼编审、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政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华文诗人笔会常务主席。出版著作有短诗集:《星星,母亲的眼睛》《幽幽绿地幽幽情》《峭岩诗选》,叙事长诗《高尚的人》《静静的白桦林》《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遵义诗笔记》《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跪你一千年——写给文成公主的99首情诗》《萧萧班马鸣——萧军诗传》《落红——萧红诗传》《峭岩文集》12卷等50余部。获“中国首届新国风杰出诗人奖”、第十五届(昆明)国际诗人笔会授予的“中国当代诗人杰出贡献金奖”,新诗百年全球华语诗人“杰出贡献奖”。享受国务院特殊贡献津贴。

罗兰: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人,大型活动策划人,培养的学生在国际国内比赛中成绩优异,荣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微信公众平台【罗兰之声】【夜听罗兰】创建人。荔枝罗兰之声FM1264639,触电新闻【罗韵兰馨】,都市头条【夜听罗兰】。录音并制作多部诗集,录制发布朗诵作品近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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