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第173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4355期

        那一个寒冷的黑夜，是多么的深邃清凉；

        那一个无助的黑夜，是那么的令人恐惧阴森；

        那一个俱寂的黑夜，是那么的冷漠或充满着无尽的恐慌；

        那一个苍茫的黑夜，是那么的无助惊险虽然至今已如纸笺泛黄。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寒冷的黑夜，那一夜，我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无望中，我多么渴望在茫茫夜丛深处，有一线希望的灯光。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是我第一次走黑路。年幼的我从故乡八仙营去中营外婆家，我孤独地走着。远处的山野影影绰绰，重重叠叠。松树如巨大的怪物在摇拽着，野草也如鬼魅似的在前面摇晃。

       年幼的我，很难分辨出周围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是啥。走着走着，心中的鬼怪开始幻化出来，一个个青面缭牙，狰狞可怖，就像在恶狠狠的看着我，我感到有些恐慌。

       黑夜，那是一道自然的天宇屏障；

       黑夜，那是茫茫夜丛中的一种孤寂和迷茫；

       黑夜，那是静谧与沉默中的一种无奈或是彷徨；

       黑夜，那是人生中的一种漫长的荒芜和无助中的凄凉。

        风呼呼的吹刮着，夹杂着阴阳怪气的声音。是狼，还是鬼怪？或是猫头鹰的叫声？我无法判断。而稍远的山边，有星星点点的火在闪烁着。不知是灯火还是磷火？在那样的深山下面，难道还有村庄？

        我的心咚咚地跳着，我分明听见心律的起搏加快。那声音就像蛙鼓一样溢出胸膛，深入黑夜。为了壮胆，我一边走，一边哼着山歌，或用脚踢出路上的碎石。碎石被踢落在地上，或落在灌木丛中，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

       我边走边回想起外公给我讲的一些故事情节，想用那些情节来驱赶眼前的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和内心的恐惧。走着走着，我看到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我多么想那就是外公，在家门前仰望。

        此时真是路遥遥，心慌慌；

        只叹无人接近我，孤寂寂；

        欲将亲人长呼唤，夜长长；

        举头夜色漠漠黑，空茫茫。

       我加快了脚步，用手去触摸那块石头，冰冷而生硬。这是石头，不是外公。我猛地想起墓地里的那一块块冰冷的墓碑，不禁“啊”的一声喊了起来。这时，黑夜中有一个温柔、微弱的声音在说:“孩子，别怕，我送你回家”。这是一个母亲在说话，但不是我母亲的声音。

        我惊恐地问:“你是谁”？

        “我是村里的刘嫂”！那声音回答到。刘嫂？这不是村里那个经常被批斗、被凌辱的地主婆吗？听母亲说，她原与我们家还有一点亲戚关系，但由于她出身不好，我们和她划清了界限，不相来往。

       地主婆说:“我去修河道回来，也走了黑路，在这儿遇到了你，我领你回家吧”。我惊恐地连连后退，大声喊着:“别碰我，你是个坏女人，你太肮脏”。

        这个地主婆虽然才40多岁，但由于受到非人的折磨、凌辱，早已是满头霜发，脸上布满了100年的沧桑。

        我平常从不喊她，也很恨她。可这时四处茫茫的一片，父亲不知我在这里，母亲也不会来这里找我；外婆不知我走失了，大哥不知我迷失在这里；村里的大爹大妈们，也不知道我在这里担惊受怕、恐慌。

        此时只有黑夜与我作伴，只有远处微弱的灯光；

        此时只有无限的惊与恐，只有格外的清冷以及寒凉；

        此时只有茫茫的黑与暗，只有那令人惊悸的声音在喧响；

        此时只有呼呼的风在吹，只有黑夜无尽的寒冷和心灵的忧伤。

       正当我胡思乱想，地主婆轻轻地对我说“:孩子，别怕，我已经改造好了。我也是人，也有一颗善良的心。来，我送你回去”。我仿佛听到她在啜泣，我劫生生的将手伸出。

       我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但我觉得仿佛历经了无数的凶险，穿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我感到这个黑夜，是那么的漫长。

       终于走到了村口，她指着一间低矮的房子说:“孩子，到家了。你的手真暖和，将我的手给捂热乎了”。说吧，折身就走了，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当时，我竟无一句话说出，只知道是这一双粗糙的手拉着我回家。这曾经是一双不劳动的细嫩、白晰、佩戴金银的手，但又是一双被扭曲、捆绑、抹黑的手啊！

        时光过得真快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多么想再次触摸那双拉着我走出黑夜的手。可是，它永远伸向茫茫的黑夜中。

        我遥望着几十年前的那个黑夜，却感到它隐含着一种人性的善良；

        我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邪恶，有那么一种心灵也会有慈悲之光；

        人总是以自己的目光看待别人，却不知人在经过兑变后会变得高尚；

        那一个寒冷的黑夜早已经消失，但却给我日后的人生带来宁静安详。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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