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5日下午,中央政治局继续在颐年堂开会,确定保家卫国,抗美援朝,彭德怀司令兼政委带兵入朝。会议后,毛泽东对彭德怀说:给你10天时间作准备,出兵时间初定在10月15日。
10月6日,周恩来在中南海居仁堂组织召开包括各地区负责人在内的党政军高级干部参加的中央军委会议,根据五日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讨论入朝作战方案和不知有关方面的工作。
10月7日,美军大举越过三八线,向北长驱直入。
就在彭德怀准备离京入朝的前夕,10月7日这天,毛泽东在家设便宴招待彭德怀,为他出国征战送行。
这天一大早,毛泽东便到庭院迎候。见彭德怀急匆匆来到丰泽园,毛泽东迎上去:“彭老总,几天来旅途劳累,又参加会议,辛苦了……”随即带彭德怀走进了小餐厅。
彭德怀看了一眼桌上的湖南家乡菜:辣椒炒肉、辣子鱼、腊肉……高兴地说:“好菜,一看就是家乡风味啊!”说着,便坐下吃了起来。因江青有事外出,席间作陪的只有一个人——毛岸英。毛泽东一边用筷子往彭德怀的碗内夹菜,一边说:“现成的饭菜好吃呀,干事、打仗也是这样。同美帝国主义打仗是不容易的事,很艰苦,很危险。我们面前的困难很多。但是,常言道:‘无畏的人面前才有路’。如何战胜敌人,你想过没有?”毛泽东高兴地问。
“麦克阿瑟这个人很骄横,目空一切,我们可骄而乘之。正如主席说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打你的原子弹,我打我的手榴弹,发挥我军的政治优势,最后打败敌人。还有世界人民,包括美国人民,在道义上物质上会支援我们的。”彭德怀胸有成竹地回答。
然后,毛泽东指着毛岸英对彭德怀说:“我这个儿子不想在工厂干,他想跟着你去打仗,他要我批准,我没有这个权利,你是司令员,你看要不要收他这个兵?”彭德怀一愣说:“去朝鲜有危险,美国飞机到处轰炸,你还是在后方嘛,搞好建设也是抗美援朝嘛!”
毛岸英一见彭德怀这样说,有些着急:“彭叔叔,你让我去吧!我在苏联的时候当过兵,参加过跟德国鬼子作战,大反攻,一直攻到柏林!”彭德怀转向毛泽东,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毛泽东明白了彭德怀的意思笑着说:“我替岸英向你求个情,你先把岸英带去,他既会俄文又懂点英文。我让他去的目的,为的是在你身边有个可靠的翻译,将来与苏联方面联系比较保密,让他担任翻译工作;另一方面也让他作为第一批志愿军战士,在战争中去锻炼,这也叫送子从军吧!”
彭德怀听后婉转地劝阻说:“你让岸英跟我到朝鲜前线去,我懂得你的意思,你是想给全党带个头。但是自开慧同志牺牲后,岸英从小受苦,到处流浪,后来又送到苏联学习很长时间,他已长期不在你身边生活,你们难得团聚在一起,我看还是别让岸英跟我去,就留在主席身边照料吧!”
彭德怀一再表示不同意毛岸英上朝鲜战场,但毛岸英请求殷切,毛泽东也坚持让毛岸英随彭一起入朝。
“那好吧!”彭德怀最后对毛岸英爽快地说:“我收下你……不过,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行,干什么都行,只要能上前线!”毛岸英高兴地回答。“你就留在我的司令部当翻译吧!”
彭德怀说。第一次和美国人作战,国内崇美、恐美的人不少,而毛泽东决定把爱子送上前线,这本身就是一种大无畏的姿态,是对彭德怀最大的信任和支持。
“那么,我这酒——”毛泽东举起酒杯说,“是为你们两个人饯行喽!还是用一句老话吧,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彭德怀喝下了那杯酒。就这样,毛岸英跟随彭德怀上了朝鲜战场。
1948年10月8日,毛泽东命令彭德怀,立即与高岗率领临时指挥人员飞往沈阳。次日上午,彭高召集志愿军军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中央川边援朝决定,要求在十天内做好一切出国作战准备。
就在这一天,周恩来和林彪代表中共中央,秘密飞往苏联。同斯大林商谈抗美援朝和苏联给予军事物资支援,特别是提供空军掩护问题。中国已经决定出兵朝鲜,周恩来带了两个方案,出兵或不出兵,同斯大林商讨,如果中国出兵,要求苏联给予武器装备和提供空中支援。
10月11日,斯大林和周恩来联名致电毛泽东,其中说到,苏联可以完全满足中国提出的飞机、坦克、大炮等项装备,但是苏联空军尚未准备好,在两个月或两个半月后才能出动空军。事实上,斯大林担心如果出动苏联空军在朝鲜境内同美国交战,将造成严重后果。
10月11日,毛泽东收到斯大林与周恩来联署的电报,在同意不出兵参战的同时,要求我们做好在东北接受朝鲜流亡政府的工作。毛泽东深深地沉思了两天后给周恩来去电,阐明了“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的利害关系,要他去向斯大林表明,即使没有空军支援,我们也出兵参战的决心。斯大林终于感动地流下眼泪。
毛泽东认为需要与政治局的同志再次讨论此事,以作定夺。十月十二日,他致电彭德怀、高岗,要求:“(一)十月九日⑧命令暂不实行,十三兵团各部仍就原地进行训练,不要出动。(二)请高岗、德怀二同志明日或后日来京一谈。” (注:毛泽东致彭德怀、高岗电,手稿,1950年10月12日。)
十月十三日,彭德怀和高岗不得不还回北京,毛泽东就出兵问题,与彭德怀、高岗和其他政治局委员再一次商量。大家一致认为,即使苏联不出空军支援,在美军越过三八线大举北进的情况下,我们仍应出兵援朝不变。
当天,毛泽东把这个决定电告周恩来: “(一)与高岗、彭德怀二同志及其他政治局同志商量结果,一致认为我军还是出动到朝鲜为有利。在第一时期可以专打伪军,我军对付伪军是有把握的,可以在元山、平壤线以北大块山区打开朝鲜的根据地,可以振奋朝鲜人民重组人民军。两个月后,苏联志愿空军就可以到达。六个月后可以收到苏联给我们的炮火及坦克装备,训练完毕即可攻击美军。在第一时期,只要能歼灭几个伪军的师团,朝鲜局势即可起一个对我们有利的变化。
(二)我们采取上述积极政策,对中国、对朝鲜、对东方、对世界都极为有利;而我们不出兵让敌人压至鸭绿江边,国内国际反动气焰增高,则对各方都不利,首先是对东北更不利,整个东北边防军将被吸住,南满电力将被控制。
(三)真日(即11日)菲里波夫(斯大林)和你联名电上说,苏可以完全满足我们的飞机、大炮、坦克等项装备,不知它是用租借办法,还是要用钱买,只要能用租借办法,保持二十万万美元预算用于经济、文化等项建设及一般军政费用,则我军可以放心进入朝鲜进行长期战争,并能保持国内大多数人的团结。
(四)只要苏联能于两个月或两个半月内除出动志愿空军帮助我们在朝鲜作战外,又能出动掩护空军到京 、津、沈、沪、宁、青等地,则我们也不怕整个的空袭,只是在两个月或两个半月内如遇美军空袭则要忍受一些损失。
(五)总之,我们认为应当参战,必须参战。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⑿
毛泽东关注又担心的是两点:第一,苏联提供武器装备,是用租借办法,还是用钱买。这是关系到用于国内建设和一般军费的资金能否保证,从而影响国内经济是否稳定的问题。第二,苏联能否真正做到在两个月或两个半月之内提供空军支援。为此,毛泽东要周恩来在莫斯科再留几天,与苏联就上述问题重新商定。
周恩来将毛泽东此电内容通过莫洛托夫转达斯大林。斯大林作出了这样的回答:苏联将只派空军到中国境内驻防,两个月或两个半月后也不准备进入朝鲜境内作战。
1950年10月13日,彭德怀、高岗紧急飞回北京,才弄清原委。原来,被寄予厚望的苏军空中掩护落空了。
斯大林突然变卦,暂缓提供原先承诺的空中掩护,而只提供飞机、坦克、大炮等方面的装备援助。如果没有苏联空军的支援,志愿军就会暴露在美国强大的空中火力之下。
这时候高岗和彭德怀都是已经在东北,又召回来,政治局再研究。毛主席问彭德怀能不能打,彭德怀说也能打。
当天,毛泽东致电周恩来,并转告斯大林。在分析了各方面利弊之后,电文中明确提出:“总之,我们认为应当参战,必须参战。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出兵朝鲜,箭已在弦上。
就在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下决心援朝作战并日夜筹备大军入朝之际,美国也在多方搜集中苏等各方面的情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中国或苏联会出兵朝鲜吗?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美国军事情报机关,都将中苏是否出兵朝鲜当成了头等大事。为此,美国总统杜鲁门决定亲自与“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会晤。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牛军:威克岛会谈,其实杜鲁门就两件事,中国人到底会不会参战?麦克阿瑟给他一个保证:第一,中国人不会参战;第二,中国按现在的军力即使参战了,我也能打赢。
整个世界,几乎都认为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最初听到遭遇中国军队的消息,美国骑一师第八团团长帕尔莫自负地说:“中国人吗?他们也会打仗”?作为“联合国军”总司令的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甚至一度认为中国军队不敢介入。10月15日——中国出兵朝鲜的前10天,他还在太平洋中部的威克岛上对美国总统杜鲁门说:“我们已不再担心他们参战……如果中国人试图南下到平壤,那对他们来说将是一场大规模的屠杀”。
会谈两天后,杜鲁门总统在旧金山发表广播演说:朝鲜共产党人有效的抵抗力量不久必将告终。却美国政府低估了中国人民捍卫和平的决心和力量。
此时此刻,鸭绿江北岸,20多万中国人民志愿军连同他们的统帅,早已整装待发。
1950年10月15日深夜,第42军军长吴瑞林接到志愿军司令部发来的一封加急电报:同意第42军先头部队16日夜渡过鸭绿江,迅速向长津湖地区集结。
其实,早在三个月前,第42军刚集结于中朝边境时,吴瑞林就秘密带领作战处长、侦察处长,装扮成火车司机,到朝鲜境内侦察地形。
在疾驰的火车上,吴瑞林发现江面上居然有人涉水过江,这让他萌发了在鸭绿江辑安(今集安)口岸铺设水下桥的想法。
任第42军政治部干事武际良:吴瑞林军长挽起裤子来,就到江里头去蹚,有一天在那里逛,他发现了大条石,青石头堆得像小山似的,就把所有的石头条子都拉到鸭绿江,铺了这个水面下桥。
经过工兵的反复试验,全长375米的水下桥顺利完工,吴瑞林亲自驾驶中型吉普车通过并成功验收。水下桥的建成既能保证部队顺利过江,又能防止美军空袭。
10月16日晚,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2军先头部队在副师长肖剑飞的带领下,率先从辑安(今集安)秘密渡江,进入朝鲜。
任第42军第124师370团政治处干事于永波:那时候还没宣布出国,过去是静悄悄的,过江没有谁说话,非常静。路线我们也不知道,就全部是朝鲜人民军的警察摆着旗子指路。
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3兵团第38军、第39军、第40军、第42军及炮兵部队20多万大军,按照预定计划,从中朝边境的安东(今丹东)、长甸河口及辑安渡口,开始跨过鸭绿江,秘密入朝。
为了保持入朝部队的隐蔽性,每天部队的渡江行动从18点30分开始,到第二天凌晨4点结束,5点前全部隐蔽完毕。志愿军过江进入朝鲜后,一律采取夜间行军。
任第40军第120师第359团第1营教导员王凤和:有关中国字样的标志,一律不准戴,连帽徽都得抹下。
迈出国门,回望家园。身处异国他乡,这些年轻战士却肩负了祖国人民的重托。
任第39军第116师山炮营3连连长黄云腾:我和指导员走在前边,我说伙计啊,咱们要出国了。是,要出国了,要离开家了。谁都明白离开这个家,不知道多少天能回来。我们迈的步很沉重,沉重什么,就叫责任重大。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歌词不长,却成为新中国出征朝鲜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文化符号。
这首歌词是首批入朝官兵中的一名指导员写的出征诗。任炮1师第26团第5连指导员麻扶摇(生前采访):在入朝前半个月,开誓师大会,我很受教育。一天晚上,拿笔就写“雄赳赳、气昂昂,横渡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鲜,打败美帝野心狼”。
誓师大会后,新华社记者陈伯坚采访了麻扶摇,觉得诗歌写得很好,并提出将横渡鸭绿江改为跨过鸭绿江。随后这篇战地通讯发表在1950年11月26日的人民日报上。
著名音乐家周巍峙看到这首诗歌后,仅用半个小时就谱出了曲子。唱遍全军,传遍全国,传唱至今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就此诞生。
大军跨江入境,掌握制空权的美军却罕有察觉,这还要得益于志愿军的高度组织性和纪律性。
由于行动隐蔽,伪装巧妙,直到入朝6天后,美军才侦察到有一支大约5万人的军队在向南开进。
而为会见朝鲜金日成首相,尽早掌握全局,上任仅仅12天的志愿军统帅彭德怀,先于大部队之前几个小时,便踏上了出国作战的征程。
任彭德怀军事秘书杨凤安(生前采访):彭老总和我、两个警卫员坐一个吉普车,苏联嘎斯-69,又带了一部电台,报务员和译电员,7个人,由崔伦处长带着,坐一个大卡车在后面跟着,就这样在部队先头就入了朝了。与此同时,志愿军后续部队也在陆续入朝。
10月26日,第50军接到东北军区电令,立即入朝。一天之后,第66军同样奉命入朝。到10月下旬,志愿军首批入朝的6个军已全部到位。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志愿军秘密入朝的几天前,美国华盛顿当局和日本东京的麦克阿瑟总部,已沉浸在朝鲜战争即将结束的乐观情绪中。
任第27军第79师第235团3营教导员迟浩田:我们是忍无可忍,被迫参与的这场战争。杜鲁门、杜勒斯、美国远东司令麦克阿瑟,十分嚣张。
1950年10月20日,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占领平壤。随即兵分多路,继续向朝鲜北部边境快速推进,企图在11月23日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
占领平壤后,麦克阿瑟狂妄地宣称:“平壤是敌人的首都,它的陷落象征着北朝鲜的彻底失败”。然而,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
一直误判战局的麦克阿瑟没有想到,他口中不敢贸然渡江的中国军队早已引弓待发,将矛头瞄准了贸然北进的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
随后即将发生的一系列战事,不仅会让他跌入人生谷底,还将改变整个世界的政治格局。朝鲜战争并没有结束,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帷幕正在拉开。
在此紧急关头,中国政府及时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并于1950年10月 8日任命彭德怀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10月19日,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开赴朝鲜战场,同朝鲜人民军(此时已失去战斗力)一道抵抗美国及其走狗的侵略。
志愿军入朝前,但是,志愿军出国前夕,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美军以占平壤,元山等地,并集中了四个军十三万人的兵力,由元山,平壤两地分东,西两线(主力置于西线),向中朝边境冒进,企图在11月23日前,前出到中朝边境,一举歼灭朝鲜人民军,达到占领全朝鲜的目的。 其具体部署是:以美第八集团军于西线,指挥美第一军(含两个师一个旅)由平壤, 沙里院地区沿京义铁路向北进犯,其中英国第27旅沿京义铁路指向新义州。美第24 师沿京义铁路及泰州,龟城指向朔州,昌城。伪第1师沿京义铁路及云山,北镇指向碧潼。伪第2军(含三个师)由破邑,阳德地区分经成川,价川及德川,熙川向北 进犯,其中伪第6师指向楚山,伪第8师指向江界,伪第7师为第二梯队。美第1军之骑兵第1师及空降第187团于平壤,肃川地区为预备队。另外,以美第10军,伪第1 军于东线,由元山,咸兴地区分向江界,图门江边进犯,其中美陆战第1师经咸兴,五老里,长津迂回江界。美第7师经咸兴,丰山指向惠山镇。伪首都师及伪第3师沿海岸铁路指向图门江边。
根据这一变化了的情况,毛泽东和彭德怀商议后,立即改变了原来的作战计划。毛 泽东于10月19日在给中南,华东,西南,西北等中央局的电报中指出:“为了保卫中国,支援朝鲜,志愿军决于本日出动。先在朝鲜北部尚未丧失的一部分地方站稳脚,寻机打些运动战,支援朝鲜人民继续奋斗”。并确定“以运动战为主,与部分 阵地战,敌后游击战相结合”作为志愿军第一阶段的作战方针。
为了实现这一新的决心,毛泽东于10月21日在给彭德怀的电报中强调指出:“现在是争取战机问题, 而不是先有一个时期部署防御,然后再谈攻击问题”。 以彭德怀为首的志愿军将领,依据上述作战方针和当面敌情,进行了精心计划和周密组织。
毛泽东首先遇到的问题,抗美援朝战争怎么打法? 跟一个从来不熟悉的强武装到牙齿世界最强的美国组成的“联合国军”打仗,在战略上藐视他为“纸老虎”,但“纸老虎”也会吃人的,毛泽东特别在战术上重视他。
1950年10月上旬,“联合国军”向朝中边境分兵冒进,越过三八线,向朝中边境推进,计划在西线(太白山脉以西)占领平壤、东线(太白山脉以东)占领元山后,两线部队东西对进,会合后再向北推进。15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和“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在威克岛就朝鲜战局举行秘密会议。会后,“联合国军”加快进攻速度,17日占领咸兴,19日占领平壤。于是,麦克阿瑟宣称要在感恩节(11月23日)前占领全朝鲜,并迅即改变其原定作战计划,命令部队以最快速度向北推进,先控制边境要点,堵住朝鲜人民军退路,防止中国军队介入,尔后再行全面占领。据此,东西两线部队采取以师甚至以团或营为单位,分兵多路向朝中边境冒进。此时,“联合国军”地面部队为23万余人,其中用于“三八线”以北作战的13万余人。其战役布势是:西线为美军第8集团军,有6个师另1个旅、1个空降团。其中:美军第1军(辖第24师、英军第27旅及韩国军第1师)由平壤地区向新义州、朔州、碧潼方向推进;韩国军第2军团(辖第6、第7、第8师)由成川、阳德地区向楚山、江界方向推进;美军骑兵第1师(机械化师)及空降第187团为第8集团军预备队,位于平壤、肃川地区。东线为美军第10军及其指挥的韩国军第1军团,有4个师。其中美军第10军(辖第7师、陆战第1师)由咸兴、利原地区向江界及惠山镇方向推进,韩国军第1军团(辖首都师、第3师)沿海岸铁路线向图们江边推进,看起来,冒事冲冲,势不可挡的趋势,吓唬北朝鲜和中国人民。
1950年10月19日晚,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始秘密渡过鸭绿江,向龟城、泰川、球场、德川、五老里一线开进。计划在此线先组织防御,稳定战局,掩护朝鲜人民军北撤整顿;待装备、训练完毕,再组织反攻。20日,“联合国军”已抵近或进至东线志愿军预定防御地区,未发现志愿军入朝,仍放胆前进,兵力逐渐分散,西线右翼韩国军第2军团态势突出,且与东线部队之间敞开80余公里的缺口。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完全不像原来设想的那个样子。麦克阿瑟改变了东西对进的计划。美军和南朝鲜军分为东西两路,大举北进,速度甚快,直向中朝边境逼近。原定的阻敌方案,即在平壤、元山铁路线以北一线防御六个月以后再进攻的作战部署,已不适用了。
根据敌情的变化,毛泽东迅速改变作战部署。十月二十一日凌晨二时三十分,他致电彭德怀等,正式下达第一次战役的部署。他看出麦克阿瑟在战略判断指挥漏洞,即“美伪均未料到我志愿军会参战,故敢于分散为东西两路,放胆前进”。他断定,“此次是歼灭伪军三几个师争取出国第一个胜仗,开始转变朝鲜战局的极好机会”。(注1)过了一个小时,毛泽东又电告邓华等:“现在是争取战机问题,是在几天之内完成战役部署以便几天之后开始作战的问题,而不是先有一个时期部署防御然后再谈攻击的问题。” (注2)
这就是21日,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鉴于志愿军徒步开进,已来不及在预定地区组织防御,遂电示志愿军改变原定计划,争取战机,采取在运动中歼敌的方针。
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随即调整部署:西线集中第40、第39、第38军(附第42军第125师)在温井、云山、熙川以北地区,分别歼灭韩国军第6、第1、第8师,第66军主力立即入朝,向铁山方向前进,准备阻击英军第27旅;以第42军(欠第125师)在东线黄草岭、赴战岭及其以南地区阻击美军第10军及韩国军第1军团,保障西线主力的翼侧安全。
关心志愿军出国情况,面对强大的人,出征必胜信心,毛泽东半个多月没有下床,就在床上工作、吃饭,睡眠极少。毛泽东每天批阅大量材料,有来自前方的电报,有来自各方面的情报,一个接着一个,这些电报和材料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毛泽东手里。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毛泽东要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加以分析,很快作出决断,指导前方作战。
正时毛泽东五十七岁,身体很好,正式精力十分充沛时。毛泽东正在根据敌我双方进展,指导部署第一次战役。对于如何打开朝鲜开战之局,指导方针逐步考虑成熟。他在十月二十三日复彭德怀的电报中指出:朝鲜战局,就军事方面来说,决定于三点。第一,目前正在部署的战役是否能利用敌人完全没有料到的突然性全歼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伪军师。此战如果是一个大胜仗,则敌人将被迫作重新部署,立即处于被动地位;如果这次突然性的作战胜利不大,使我不得不于阵前撤退,则形势将改为于敌有利。第二,敌人飞机杀伤我之人员、妨碍我之活动究竟有多大。如果我能利用夜间行军作战做到很熟练的程度,则我军可以继续进行野战及打许多孤立据点,如此便有迫使美国和我进行外交谈判之可能;如果敌人飞机对我的伤亡和妨碍大得使我无法进行有利的作战,则在我飞机条件尚未具备的半年至一年内,我军将处于很困难的地位。第三,如果美国再调五个至十个师来朝鲜,而在这以前我军又未能在运动战中及打孤立据点的作战中歼灭几个美军师及几个伪军师,则形势也将于我不利;如果相反,则于我有利。以上这几点,均可于此次战役及尔后几个月内获得经验和证明。总之,我们应在稳当可靠的基础上争取一切可能的胜利(注3)。
毛泽东提出的这个战略的和战役的指导思想,对于志愿军取得第一次战役以及以后几次战役的胜利,具有重要意义。
敌进甚速。南朝鲜军很快进到清川江附近,而志愿军主力离预定开赴的地区却相距尚远。十月二十三日,毛泽东电令邓华等第十三兵团领导人迅速与彭德怀会合,在彭领导下决定战役计划。并嘱:“敌进甚急,捕捉战机最关紧要。两三天内敌即可能发觉是我军而有所处置,此时如我尚无统一全军动作的处置,即将丧失战机。”(注10)
彭德怀研究了敌情,感到在敌人以师、团、营为单位分兵冒进的情况下,要想采取集中兵力聚而歼之的办法有许多困难,搞不好会贻误战机。到二十五日,西线南朝鲜军已进至北纬四十度线以北的博川、龙山洞、云山、温井、松木洞、熙川一线,逼近志愿军第四十军。歼敌任务已刻不容缓。
注1:毛泽东致彭德怀等电,手稿,1950年10月21日。
注2:毛泽东致邓华等电,手稿,1950年10月21日。
注3:《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6月版,第107、108页。
注4:毛泽东致邓华等电,手稿,1950年10月23日。
1950年10月25日7时许,南朝鲜军一个加强营由温井(距离彭德怀的指挥所所在地大榆洞仅隔十几公里)向北镇进犯,正遇上志愿军第40军第120师第360团在云山以北与进犯的韩国军第1师先头部队接触交火,将其击退。10时许,志愿军第团第3营和1个炮兵中队预期遭遇,以拦头、截尾、斩腰的战法将其全歼(细见两水洞战斗)。当夜,第118、第120师乘胜前进,占领温井。由此,志愿军40军第118师于温井西北两水洞地区与韩国军第6师第2团揭开了抗美援朝战争序幕。打响了震惊世界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的第一仗。这一仗是志愿军出其不意,给美军和南朝军有力打击,给志愿军竖立起了信心,南朝和美军都能被中国志愿军打死打伤取得胜利,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最终中国人民一直把这一天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的纪念日。
毛泽东在10月26日连续两次电示彭德怀:“首先歼灭伪一,伪六,伪八等师,然后再打美,英军”。“志愿军第一个战役,须确定以歼灭上述三个伪军师为目标,分为几个大小战斗完成之,然后再打美,英军”。
1950年10月26日,韩国军第6师先头营还在进至鸭绿江边的楚山,并炮击中国边境,该师主力位于熙川地区;韩国军第8师主力由德川经球场进至熙川;韩国军第1师主力进至云山地区;美军第24师、英军第27旅分别进至龙山洞、博川地区。志愿军分途歼灭冒进之敌,迅速调整作战部署。
28日,志愿军第40军主力在温井以东龟头洞地区,向韩国军第6、第8师各2个营发起攻击,至29日晨将其大部歼灭。该志愿军第118师进至古场地区,于29日晚,将由楚山折返古场的韩国军第6师第7团大部歼灭(细见古场洞战斗)。与此同时,志愿军第39军进至云山地区,对韩国军第1师构成三面包围。志愿军第66军进至龟城以西地区,准备迎击美军第24师。第38军在韩国军第8师南撤后占领熙川。至此,西线志愿军主力已进至古军营洞、塔洞、泰川以北、云山以北、温井、熙川一线,完成了战役部署。
“联合国军”遭打击后,已发现志愿军入朝参战,却认为中国是象征性出兵,没有顾及稍事调整后继续向北推进。10月31日,英军第27旅进至定州、宣川;美军第24师进至泰川、龟城,骑兵第1师由平壤调至云山、龙山洞地区;韩国军第1师主力向宁边地区转移,第8师退集球场地区,第7师东调球场、德川地区;美军第2师北调安州地区作为第8集团军预备队。其清川江以北的兵力虽增至5万多人,但仍处于分散状态。此时,西线志愿军可集中10至12个师、12至15万人作战,兵力居优势。志愿军领导人决心采取向敌侧后实施战役迂回、结合正面突击的战法,集中兵力,各个歼灭韩国军第8、第7、第1师,尔后视情况再歼美、英军。各军按这统一部署,于11月1日黄昏发起攻击。志愿军第39军集中8个步兵团、2个炮兵团、1个高射炮兵团,于16时发起云山进攻战斗。至3日夜,歼灭美军骑兵第1师第8团大部和韩国军第1师第12团一部,击溃美军骑兵第1师第5团和韩国军第1师第15团,毙伤俘敌2000余人。在此期间,志愿军第40军前出至龙柱洞及曲波院地区后,受阻于上九洞、古城洞、墨时洞一线,未达成包围宁边韩国军第1师主力的任务。志愿军第38军经球场沿清川江左岸攻击前进,占领院里地区,对西线“联合国军”侧后构成威胁。志愿军66军主力进至龟城以西、以北地区,将美军第24师先头团阻于大安洞以南。志愿军第50军第150师由安东(今丹东)渡江后进至新义州以南,准备阻击进至南市洞的英军第27旅。
“联合国军”西线部队在遭到志愿军连续突击,其侧后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于11月3日开始全线撤退,并以韩国军第1师在宁边东北地区,以美军第2师、韩国军第7师和第6师余部在价川、军隅里地区实施掩护。志愿军随即转入追击作战。4日,志愿军第39军主力在上杨五里歼英军第27旅1个榴弹炮兵营;志愿军第40军在龙渊洞歼美军1个加强连;志愿军第38军攻占军隅里东北龙登里、飞虎山等地后受阻,配属该军作战的志愿军第42军第125师占领德川,志愿军第50军前出至铁山、古军营洞地区,志愿军第66军逼退美军第24师。当日,“联合国军”除以一部兵力扼守清川江北滩头阵地外,主力已全部撤至清川江以南,并占领沿江有利阵地。志愿军为保持主动,乃于5日停止进攻,结束西线作战。
1950年10月25日,在西线反击作战的同时,为在东线阻击美军第10军向江界推进,志愿军第42军(欠第125师)先以汽车输送2个营至黄草岭、赴战岭地区,抢占要点,掩护军主力开进。27日,志愿军主力到达该地区后,即将第126师1个团部署于赴战岭以北地区,以另2个团为军预备队;将第124师部署于黄草岭以南草芳岭、烟台峰地区(细见黄草岭阻击战),并以该师1个加强营控制小白山要点。28日至11月1日,志愿军第124师在人民军1个炮兵大队、1个装甲兵联队的配合下,多次打退韩国军第3师的进攻。志愿军第126师第376团在韩国军首都师1个团南撤后,进占赴战岭。11月1日,美军第10军急调陆战第1师参战。2日,该志愿军师与韩国军第3师在50余架飞机、40余辆坦克配合下,向志愿军烟台峰一线阵地猛攻。志愿军第124师防守部队依托野战阵地,在给敌以大量杀伤后主动撤出烟台峰阵地。4日,美军和韩国军以40余辆坦克、200余辆汽车和装甲车组成快速突击部队,在飞机掩护下突进草芳岭。志愿军和人民军防守部队在粮弹不足、饮水极缺的情况下,顽强抗击,至7日将其阻于三巨里东西一带,有力地配合了西线主力作战。此时,向惠山镇进攻的美军第7师也被人民军阻于丰山地区。
战斗开始,中国人民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英勇奋战13天,共歼灭“联合国军”1.5万余人,粉碎了“联合国军”感恩节以前占领全朝鲜的企图,并将其从鸭绿江边赶到清川江以南,获得初战胜利,从而初步稳定了朝鲜战局,取得了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的“联合国军”的经验,增强了胜利的信心,为尔后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美军是拥有优势装备的诸兵种合成军队,它的坦克和装甲车数量较多,性能先进,炮兵火力也大大优于中国军队。侵朝美军一个军计有各种火炮约1400多门,中国志愿军一个军只有约200门。韩国伪军在武器装备上比美军要差,士气也较低,同美军有一定矛盾,先打它,取胜把握较大。在战役过程中,志愿军先歼灭了伪军的几部兵力之后,美军甚为恐慌,志愿军接着又在云山地区将伪军一个团和美军一个团大部歼灭。这就证明,先打伪军,后打美军的步骤是正确的,符合“先打弱敌,后打强敌”的作战原则。 在整个战役期间,留在美军后的朝鲜人民军,从10月下旬起,在三八线南北地区展开了积极战斗。特别是在三八线以北,朝鲜人民军收复了阳德,谷山,平康等地, 切断了美军东部和中部前后方的交通,钳制了大量美军,有力地配合了志愿军正面作战。朝鲜军民的积极配合,对取得战役的胜利起了一定的作用。最终初始战斗取得胜利,给以后战斗铺垫基础,可以同美国装备劲浪作战,纸老虎可怕,但也能达到他的痛处。
第一次战役中,手持美制冲锋枪的志愿军抓获美国俘虏
根据敌我态势,彭德怀于十一月四日十五时致电毛泽东,提出休整部队,结束第一次战役,准备再战。五日一时,毛泽东复电同意,并提出组织第二次战役的指导思想。
第一次战役,志愿军经过十三个昼夜艰苦作战,歼敌一万五千余人,把敌人从鸭绿江边赶到清川江,初步稳定了朝鲜战局。
中国人民志愿军突然出现在朝鲜战场上,在美国朝野引起种种猜测。美国军方估计,中国入朝参战的目的有三种可能:第一是为了边境安全和拆除鸭绿江水电站设备;第二是为了从战略上牵制美国,打一场有限规模的持久战;第三是为了把“联合国军”赶出朝鲜半岛。①麦克阿瑟则把赌注压在阻止志愿军渡过鸭绿江上,提出“最后的攻势”计划:先以空军摧毁鸭绿江上的所有桥梁和渡口,再发动地面攻势。②由美第十军经长津湖西进,美第八集团军由清川江北上,在江界(朝鲜最高首脑机关所在地,距鸭绿江五十公里)以南会合后,围歼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然后向鸭绿江推进。
毛泽东预见到一场新的恶战不可避免。为加强东线力量,他在十一月初决新调宋时轮率领的第九兵团入朝。十一月五日,电告彭德怀、邓华:“江界、长津方面应确定由宋兵团全力担任,以诱敌深入寻机各个歼敌为方针。尔后该兵团即由你处直接指挥,我们不遥制。” ③
在取得第一次战役胜利并决定加强东线兵力之后,十一月十三日,周恩来起草了毛泽东致斯大林的电报。毛泽东审阅这份电报时加写了一段话说:“据我的观察,朝鲜的战局,是可以转变的。现在我志愿军十六个师在朝鲜西北战线方面,已给了敌人第一个打击,已经初步地立稳了脚跟,只要能再给该线敌人(八个师)以一个至二个较大的打击,就能将该线的防御局面改变为进攻局面,而这是有可能的。东北战线方面,我志愿军仅有两个师,敌人(五个师)还很猖獗,现正增派八个师去,准备给敌人一个打击,转变该线的战局。” ④
十一月中旬,第九兵团三个军十二个师秘密入朝,在东线迅速完成战役集结。第九兵团入朝,使志愿军一线总兵力增加到九个军三十个师三十八万余人,并在东西两线上都占有兵力上的优势。而这时敌人却估计中国在朝鲜的军队为六万到七万人。
由于志愿军入朝参战并取得第一次战役的胜利,使“联合国军”在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的计划彻底破灭。1950年11月9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确定,在未完全判明中国军队参战意图前,并没有改变作战计划,继续坚持以军事进攻迅速占领全朝鲜的原定计划,同时批准“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轰炸鸭绿江上所有桥梁的计划。美军在朝鲜战场受阻,麦克阿瑟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势”,先计划以地面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志愿军,查明志愿军实力和行动企图,以航空兵狂轰乱炸摧毁与封锁鸭绿江上所有桥梁和渡口,阻止中国继续向朝鲜战场增兵;然后以美军第10军在东线经长津湖西进,美军第8集团军在西线由清川江北上,两军在江界以南武坪里会合,再向北推进,赶在鸭绿江冰封前抢占全朝鲜。为实现这一计划,“联合国军”将在汉城的美军第25师和新到朝鲜的土耳其旅、英军第29旅调至西线,将新到朝鲜的美军第3师调至东线。此时“联合国军”在前线的地面部队增至5个军共13个师3个旅另1个空降团,计22万余人,比第一次战役增加8万多人;拥有飞机1200余架的强大优势。
第一次战役即将结束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判断“联合国军”可能会重新组织进攻,提出了“巩固胜利、克服当前困难、准备再战的方针,如敌再进,则让其深入后歼击之”的方针。1950年11月5日,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同意彭德怀提出的方针,并指出:“德川方面甚为重要,志愿军必须争取在元山、顺川铁路线以北区域创造一个战场,在该区域消耗敌人的兵力,把战线推到平壤至元山一线,而以德川、球场、宁边以北以西区域为后方,才能对长期作战有利”。同时确定志愿军第9兵团(辖第20、第26、第27军计12个师)立即入朝,在东线担任江界、长津方面的作战任务。9日,毛泽东再次指出,“志愿军应争取在一个月内,东西两线各打一两个仗,歼敌七八个团,将战线推进至平壤、元山一线”的作战方法。
据此,志愿军采取内线作战、诱敌深入、各个击破的方针,计划在西线将“联合国军”诱至大馆洞、温井、妙香山、平南镇一线,集中6个军歼灭之;在东线将其诱至旧津里、长津一线,由第9兵团歼灭之。此时,志愿军已达9个军30个师38万余人,在东西两线均形成优势兵力。为开展敌后游击战以配合正面作战,经志愿军与人民军商定,由志愿军第42军2个营和朝鲜人民军1个联队组成游击支队,渗透到孟山、阳德、成川之间地区,破坏交通运输,袭扰敌人,并联络在敌后的人民军部队。
1950年11月6日,“联合国军”以一部兵力开始实施试探性进攻。志愿军按预定计划以部分兵力节节抗击,主力向后转移,7日开始先后放弃黄草岭、飞虎山、博川和德川等地阵地。10日,“联合国军”全线向北推进,但行动比较谨慎,前进速度缓慢。志愿军为诱其尽快进入预定战场,分散其兵力,遂于16日停止阻击中的反击行动,继续北撤。“联合国军”被志愿军继续后退所迷惑,错误判断是“怯战退走”,兵力“最多不过六七万人”,便加快进攻速度。至21日,其西线部队进至嘉山、龙山洞至德川、宁远一线,东线部队进至长津湖地区,完成了战役部署。此时,志愿军主力已全部转移至预定集结地域,西线志愿军第50、第66、第39、第40、第38军和第42军主力已分别到达定州西北、龟城、泰川、云山、德川以北及宁远东北地区,东线志愿军第9兵团已全部到达长津湖地区。
抗美援朝战争打响后,1950年10月27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了老朋友王季范和周世钊,针对后者的疑虑,毛泽东说:“不错,我们急需和平建设,如果要我写出和平建设的理由,可以写出百条千条,但这百条千条的理由不能敌住六个大字,就是‘不能置之不理’。现在美帝的矛头直指我国的东北,假如它真的把朝鲜搞垮了,纵使不过鸭绿江,我们的东北也时常在它的威胁中过日子,要进行和平建设也会有困难。所以,我们对朝鲜问题置之不理,美帝必然得寸进尺,走日本侵略中国的老路,甚至比日本搞得还凶,它要把三把尖刀插在中国的身上。从朝鲜一把刀插在我国的头上,从台湾一把刀插在我国的腰上,从越南一把刀插在我们的脚上。天下有变,它就从三个方面向我们进攻,那我们就被动了。我们抗美援朝就是不许它的如意算盘得逞,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们抗美援朝,就是保家卫国(《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一卷,第230页)。
维护中国社会稳定。美国出兵朝鲜后,我国国内各种反动势力活动明显猖獗。不将美国在朝鲜的气焰打下去,国内反动派气焰就会更加嚣张,不利于新生人民政权的巩固和社会稳定。
着眼于国家长远建设考虑。如果不出兵,整个东北将被牵制,1000多公里的边防线需要部署很多兵力,还要改善装备和修建机场,随时准备打仗,这是一笔无法计算的花费。志愿军组成后,彭德怀在师以上干部动员大会上明确指出:“三五年以后再打,让我们松一口气,好不好?当然好!但是三五年以后还是要打的。我们三年五年辛辛苦苦建设起来一点工业,到那时还是要被打得稀烂……我们要建设国防,建设重工业,三五年是办不好的,五年时间不能有过高的希望,短短的三五年,陆军、空军装备不可能特别改善,海军更谈不上,所以迟打不如早打的好。”(《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322页)
志愿军在西线实施反击,11月24日,却“联合国军”在全线发起圣诞节(12月25日)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志愿军为进一步使敌人产生错觉,继续以部分兵力实施运动防御,至25日将“联合国军”诱至预定战场,志愿军立即发起第二次战役。
当日黄昏,志愿军在西线发起战役反击战。当晚,恰逢月圆之夜,正是志愿军夜战最理想的天候。志愿军西线部队突然发起猛攻。以志愿军第38、第42军从翼侧攻击南朝鲜军第2军团第7、第8师,发起德川宁远进攻战斗;以志愿军第40军向球场以北的新兴洞、苏民洞地区美军第2师进攻,而后直插德川以西杜日岭、西昌,阻击美军东援;以志愿军第50、第66、第39军,分别在定州、泰川、云山地区从正面攻击美军第1军所属第24师、英军第27旅和南朝鲜军第1师部队。一个军分三路合击孤立地暴露在志愿军面前位于德川的南朝鲜军一个师。
志愿军第38军作战室,梁兴初一直围着地图转来转去,突然,拿起红笔,在德川与宁远之间的南朝鲜第7和第8师的结合部,划过一个箭头。“应该派一支先遣队,从这里穿插到敌后,到德川以南,以便在主力向德川之敌发起攻击时,切断敌人南逃的退路。你们看怎么样”?梁兴初指着地图对政委刘西元、副军长江拥辉说:“德川南边的武陵里大桥要把它炸掉,这样敌人就无处可逃了”!刘西元和江拥辉都同意梁兴初的计划。
当晚,梁兴初把军侦察科长张魁印叫到指挥部,劈头就问“敢不敢给我插到敌后去”?
“有啥不敢吗”?张魁印答道。
梁兴初说:“你们要携带电台,沿途向指挥部报告敌情、地形,要插到德川以南的武陵里,炸毁大同江上的公路桥,时间不得迟于26日早8点!就是完不成任务也得打一下,抓个舌头回来”。
张魁印说:“保证完成任务”!
11月24日22时,张魁印和113师侦察科长周文礼,带领由323人组成的先遣支队,其中有英语翻译和朝鲜同志,他们化装成南朝鲜军,冒着风雪,偷渡大同江,巧妙地通过敌军的重重关卡,查明了敌纵深的兵力部置,连续行军作战三十多小时,期间只休息了4个小时,没吃上热饭,甚至连口水都没喝上。一路上创造了数十起惊心动魄的故事,终于在26日早7时50分,一声巨响冲天而起,使南朝鲜军7师南逃的必经之路武陵桥分为两截!
11月24日,敌军数千门火炮,向着只有志愿军,个别警戒人员的前沿阵地轰击后,各路敌军开始分头沿路向北推进。这时西线美第8集团军和东线美第10军之间留下一个数十里的缺口。西线之敌右翼又是刚受过打击的南朝鲜军第2军,因此志愿军总部决定,利用这个早已选好的敌军薄弱点,向西线“联合国军”的深远后方穿插迂回。在西线以四个军正面节节防御后退,以两个军插到敌人后方。
11月25日黄昏,西线的“联合国军”已推进12公里,缺乏警戒的右翼完全暴露。志愿军发挥自身特长,趁月夜,6个军在200公里宽的战线上,同时发起反攻。在西线正面,志愿军的4个军,夜袭攻击虽然消灭了部分前沿之敌,进展却不大,主要是敌人兵力火力密集不易分割,一时形成对峙,向敌右翼迂回的志愿军第38、第42军却取得了很大成功,一直插入敌军后方。
26日,志愿军第38、第42军占领德川、宁远地区,歼灭南朝鲜军第7、第8师大部,打开了战役缺口。“联合国军”为堵缺口,急调土耳其旅由价川向德川方向、美军骑兵第1师(机械化师)由顺川向新仓里方向机动,以阻止志愿军前进。为发展战役胜利,志愿军领导人令第38、第42军分别向军隅里、三所里和顺川、肃川攻击前进,实行双层战役迂回,切断美军第8集团军退路,令清川江以西正面各军立即包围歼灭敌人。至二十六日晚,全歼该师五千余人。志愿军另一个军也在宁远等地歼灭南朝鲜军另一个师大部。
11月27日,志愿军38军和42军,利用夜间迂回穿插,美空军虽然大量出动,但分不清地面上的两军,也没有办法进行火力支援,所以志愿军利用这个机会,猛打猛冲,白天也继续作战,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把德川一线的南朝鲜第2军全部击溃。接着志愿军总部命令,第38军进行内层迂回,插向价川、三所里,第42军进行外层迂回,插向顺川、肃川。
这天晚上,第38军113师全部轻装,只以骡马驮载少量轻型火炮出发,部队沿山间小路疾行前进,在夜间排除了少数敌人的零星抵抗后,天明已进入敌方纵深。这时天空的美军飞机往来侦察,志愿军为了迷惑敌人,索性去掉披身白布整队前进,果然敌机误以为是由德川败退下来的南朝鲜军。此时战士们情绪高涨,甩掉了一夜行军的疲劳,在24小时之内强行军72.5公里,一下插到美第9军的后方三所里,牢牢地关上了敌人南逃的大门。同时也使整个美第8集团军,处于一个三面包围的状态。
28日,志愿军第40、第39军分别逼近球场、宁边;志愿军第66军进至古城洞、龙山洞;志愿军第50军进至五龙洞。担任外层迂回任务的志愿军第42军攻占北仓里,继续向假仓里方向前进。担任内层迂回任务的志愿军第38军在戛日岭、于口站地区击破土耳其旅的阻击,占领裴德站、瓦院地区。该志愿军第113师于27日晚从德川出发,沿小路向三所里迂回,14小时前进70余公里,于28日8时到达三所里,切断了美军第9军由军隅里经三所里通往顺川的退路。28日,毛泽东致电志愿军领导人,祝贺德川、宁远作战胜利,同时要求抓住战机,集中志愿军第42、第38、第40、第39军歼灭美军骑兵第1师和第2、第25师等3个师主力。据此,志愿军调整部署,继续进攻。
至29日晨,志愿军第42军在月浦里歼南朝鲜军1个营,进至新仓里时被美军骑兵第1师所阻。志愿军第38军主力进至凤鸣里,途中歼土耳其旅一部。该志愿军第113师在三所里打退美军骑兵第1师10余次冲击,又抢占龙源里,切断了美军第9军由军隅里通往顺川的另一条退路。志愿军第39、第66军进到宁边以南地区,志愿军第40军进至院里地区,志愿军第50军进到埔川以西地区。至此,美军第9军第2、第25师,土耳其旅和美军骑兵第1师,南朝鲜军第1师各一部陷入志愿军的三面包围之中。
29日,西线“联合国军”开始全线退却。美军第1军撤至安州地区,准备经肃川向平壤方向撤退;美军第9军收缩至价川、军隅里地区,企图经龙源里、三所里向顺川突围;同时,急调在顺川的美军骑兵第1师和位于平壤附近的英军第29旅各一部北援接应。“联合国”为了打开美9军的退路,美2师由北向南,美骑1师则由平壤北上,南北对攻三所里、龙源里。志愿军第38军被夹在三所里、龙源里一线,南北之敌相距不足1公里,部队头顶上有上百架美军飞机轰炸,地下有美军近百辆坦克南北相对冲击。部队随身携带的弹药又多已用完,在这种情况下,指战员们利用缴获的武器与敌人搏击,其中第337团3连在龙源里,第335团在松骨峰的阻击打得十分顽强,战士们打完了子弹,就用石块、拳头、牙齿和敌人拼命,六O炮手当敌人冲上阵地时,就拿起炮弹当手榴弹猛扑过去,使美军望之丧胆!
这样勇猛的冲杀使美军一次次的败退下去,敌人猛冲了一天一夜,这1公里的距离就是打不通。
志愿军领导人为集中主力围歼美军,令志愿军第113师坚决阻击南逃与北援之敌,志愿军第38军主力速向志愿军第113师靠拢;令志愿军第42军速向顺川、肃川攻击前进;令正面各军速向安州、军隅里方向进攻。29-30日,志愿军第38军主力在凤鸣里地区歼美军第25师1个团大部。该志愿军第113师在三所里、龙源里顽强抗击,坚守阵地,粉碎了美军突围与北援的企图。志愿军第40军攻占军隅里,歼美军第2师1个营后,主力继续向安州方向前进。志愿军第39、第66军先后由宁边东南渡过清川江,继续向南攻击前进,会同志愿军第38军歼击被围的美军第9军所属部队和南朝鲜军第1师。
志愿军第50军从博川东南逼近清川江,继续向安州方向前进截击美军第1军正在退却的部队。志愿军第42军仍受阻于新仓里。12月1日,美军第9军从三所里、龙源里突围无望,被迫遗弃大量辎重装备转向安州方向突围。由于志愿军外层战役迂回部队前进受阻,迟误了插向顺川、肃川的时间,致使美军第9军得以经安州、肃川退向平壤。
这样,西线战场形成敌我交错的战争奇观。从整个战场的态势看,敌军处在志愿军南北夹击之中;但在三所里、龙源里的局部战场,志愿军又处在敌军的南北夹攻之中,情况十分险峻。如果三所里、龙源里失守,清川江以西以北之敌将全部南逃,第二次战役的歼敌目标便会落空。第三十八军第一一三师终于顶住每日上百架次飞机的轮番轰炸,击退一次又一次坦克兵、炮兵、步兵的协同攻击,使南逃北援之敌军相距不足一公里却始终不能会合,大振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军威。这一可歌可泣的英雄战绩,深深地感动了彭德怀司令员,他在祝捷电报中破例地写上“三十八军万岁”六个字。
第38军成功迂回三所里,对抗美援朝西线作战的胜利,取得了决定性的作用,切断了美第9军的退路。
12月1日,美第9军突围无望,被迫遗弃大量辎重装备,只能翻山转向安州与第1军会合乘汽车南逃。这时42军到达新仓里,对整个美第8集团军的后路形成了威胁,由于敌我装备悬殊,终未能完成火力突破,对敌人也没能形成全面包围。此时美军,已完全惊慌失措,为了保存实力,不惜丢掉成千辆的汽车和大批坦克及辎重,然后全员乘剩余汽车拼命逃向平壤。
被志愿军俘虏的“联合国军”
志愿军由于是徒步前进,很难追上机械化的美军。主要消灭了美军的担任后卫掩护的一些连排级单位,但还是俘虏了美军三千多人。
西线的“联合国军”,从清川江一线,好不容易逃到了平壤,这时敌人整个部队建制混乱,已成惊弓之鸟,很怕志愿军追来。于是在12月4日放弃了平壤,全军乘汽车向三八线以南逃窜。
12月6日上午10时,志愿军第39军116师,收复沦陷了49天的平壤,24日,志愿军已收复了北纬40度线。
志愿军占领了平壤,标志着西线作战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也使全世界为之震惊。
志愿军在西线发起反击后,东线美军第10军(辖第3、第7师和陆战第1师)并指挥南朝鲜军第1军团(辖首都师、第3师)仍继续向北推进。至11月27日,美军陆战第1师主力位于柳潭里、下碣隅里地区,一部在富盛里、古土里。第7师丰力和第3师一部向陆战第1师靠拢,以增强长津湖方向进攻力量;第3师一个团位于社仓里以保障第10军主力翼侧的安全。南朝鲜军首都师已越过清津向大津逼近,第3师主力已进到端川以北地区。此时,志愿军第9兵团第20、第27军在长津湖地区完成了反击作战准备,志愿军第26军主力正开往长津东南地区。志愿军第9兵团为抓住美军兵力分散的有利时机,令志愿军第20、第27军于当日黄昏发起反击。气温降至负30℃左右,志愿军指战员在高山雪地顽强作战,至28日晨,将陆战第1师主力及第7师1个加强团分别包围于下碣隅里、柳潭里和新兴里地区,并攻占富盛里、死鹰岭、新岱里阵地,切断了美军各被围部队之间及其与后续部队的联系。美军被围部队为打开通路,连续不断地猛攻志愿军死鹰岭、富盛里、新岱里阵地。志愿军第9兵团一面组织抗击,一面调整部署,准备反击。
28日晚,志愿军第27军第80师和志愿军第20军第58师分别对新兴里和下碣隅里展开攻击,因兵力不足,冻伤较多,仅在外围毙伤美军1000余人。29日,美军陆战第1师被围部队分别向志愿军第20军第58师和志愿军第60师扼守的死鹰岭和富盛里阵地猛攻。志愿军第58师第172团第3连连长杨根思率领1个排扼守1071.1高地,连续打退美军8次进攻。在全排仅剩两名伤员,且弹药已尽的情况下,负伤的杨根思抱起炸药包,冲入敌群,与敌同归于尽,保住了阵地。志愿军第60师在富盛里、小民泰里一线阵地击退美军多次进攻,并乘胜向古土里方向实施反击,毙伤俘敌近千人。30日晚,志愿军第27军集中第80师和志愿军第81师主力对新兴里美军第7师第32团、第31团1个营及师属炮兵营发起进攻,战至12月1日将其全歼。此时,东线“联合国军”开始撤退。志愿军加紧攻歼被围之敌。1-2日,志愿军第27军主力和志愿军第20军第59师在困水里、死鹰岭地区,与从柳潭里撤退的陆战第1师主力展开激战,歼其一部。3日,陆战第1师主力丢弃重装备撤往下碣隅里,6日晨,在大量飞机、坦克的掩护下,经古土里继续向南突围。当日,志愿军第26军也投入作战,尾敌追击。12日,美军陆战第1师在第3师的接应下撤回五老里。其间,志愿军层层阻截,步步紧迫,先后毙伤俘美军1400余人,但未能将陆战第1师全歼。
在东线志愿军第九兵团不怕严寒,冒着摄氏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也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发起反攻。 在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沉重打击下,骄横一时的麦克阿瑟被迫承认:“这支小小的军队,在目前情况下,事实上是在不宣而战的战争中面对着整个中国。除非积极地、迅速地采取行动,胜利的希望是渺茫的。而实力不断地损耗,以致最后全军覆没,那是可以预期的。” 他命令东西两线军队于十二月三日开始向三八线总退却。
毛泽东看见“联合军”败退景象,立即令西线部队向平壤挺进,相机收复平壤。
十二月六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收复平壤。十六日,将西线之敌全部赶到三八线以南。在东线,人民军于九日收复元山,切断敌人陆上退路。志愿军十七日占领咸兴,二十四日收复兴南。至此,除东部沿海的襄阳外,“联合国军”全部被赶到三八线以南。第二次战役胜利结束,共歼敌三万六千余人,其中美军二万四千余人。志愿军和人民军取得了由防御转入进攻的主动权。
志愿军连续打了两个胜仗,在有些人的头脑里速胜思想有所滋长。对朝鲜战局的发展前途应当怎样估量?是速胜,还是持久?这是摆在毛泽东面前需要作出回答的一个重大问题。
在第二次战役发起后不久,一九五0年十二月三日,毛泽东在会见金日成时,对朝鲜战局发展前途曾作出两种可能的估计。毛泽东说:“战事有可能迅速解决,但也可能拖长,我们准备至少打一年,朝鲜方面也应作长期打算”。这表明,毛泽东把重点放在准备长期作战的基点上。毛泽东还对金日成说:“你们现在比从前是更强了,不是更弱了。当你们越过三八线直向大丘进攻不计后方空虚的时候,你们是最弱了。现在你们既懂得胜利又懂得失败,有了经验,你们就更强了。” (注1)
12月26日,也就是毛泽东生日这一天,美国陆军助理参谋长马修·邦克·李奇微抵达朝鲜战场,接替在第二次战役溃败途中翻车而死的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尔顿·沃克,后者是朝鲜战争中阵亡的最高级别的美军将领。
李奇微指挥过美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夜间空降作战,还率部参加了诺曼底登陆。美国防部此时选择这样一位有名的战将挂帅第八集团军兼“联合国军”地面部队司令,显然是想重新夺回战场主动权。
上任之前,李奇微专程飞到日本东京帝国大厦拜见麦克阿瑟。李奇微问:“您对我上任后,立即实施进攻有无反对意见”?这时的麦克阿瑟似乎已不再狂妄,他提醒李奇微:“从清川江撤退下来的美军正据守三八线一带,部队疲劳,士气不高……”,还特别提醒李奇微不要轻看中国人 ,接着又拍拍李奇微的肩膀说:“第八集团军是你的,马修!你认为怎样好就怎样干吧”!
果然,李奇微很快发现,侥幸逃出志愿军重重包围的第八集团军士气低落,沃克的死更是给这支曾经的“王牌”蒙上了厚厚的心理阴影。李奇微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张皇失措的军队,对自己、对长官都丧失失了信心,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我视察过的每一个指挥所都给我以同样的感觉,即丧失了信心和斗志”。李奇微立即放弃马上转入进攻的打算,美国政府也在联合国大会上玩起了“停战”的花招。
毛泽东自然不给美国人假谈真打、卷土重来的机会。12月31日,“联合国军”刚刚用5个军13个师另3个旅20万人的一线兵力,沿“三八线”建起一条西起临津江、东达东海岸的防线——志愿军的炮火就伴着漫天的大雪开始了,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联合向敌“三八线”防御阵地发起进攻,从第二次战役结束到第三次战役开始,仅仅间隔了一个星期。
1951年1月2日,李奇微下令放弃汉城。与麦克阿瑟相比,李奇微的精明就在于他的谨慎,他不想让“联合国军”尤其是他的第八集团军重蹈被志愿军重兵包围的复辙。他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元旦上午,我驱车由北面出了汉城,结果见到了一幅令人沮丧的景象。南朝鲜士兵乘着一辆辆卡车,正川流不息地向南涌去,沒有秩序,沒有武器,沒有领导,完全是在全面败退。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得离中国军队愈远愈好”。
第二次战役结束以后,毛泽东根据两次战役的经验,并听取了彭德怀等人的意见,对朝鲜战局的发展前途作出明确判断:“战争仍然要做长期打算,要估计到今后许多困难情况。要懂得不经过严重的斗争,不歼灭伪军全部至少是其大部,不再歼灭美英军至少四五万人,朝鲜问题是不能解决的,速胜的观点是有害的。” (注2)
中国人民志愿军连续取得两个战役的胜利,对整个国际局势产生了重要影响。时任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的杨尚昆,在他的一九五一年一月一日日记中,有这样一段记述:“自我志愿军入朝,取得了两个战役的胜利以来,我国的地位提高了,说话响亮了,民主阵营的声势也增加了。另一方面,帝国主义阵营则日呈分崩离析之势。无论在美国内部、美英之间、英国内部、英法之间、其他国家与美英之间,其矛盾都增加了,裂痕扩大了。美帝是愈发被孤立起来了。主席决定志愿军入朝之举,实是万分英明的、有远见的决定,事至今日则已如黑白之分明。如果当时要让我来决定,我则会偏于‘苟安’!诚如主席所说,不仅要近视、短视,而且必须远视、长视。决不可以眼前的,忽视了前途、远景!‘高瞻远瞩’盖即指此也。” (注3)
在中国人民志愿军发起第二次战役的同时,中国政府在联合国安理会上,同美国展开了一场针锋相对的政治斗争。十一月二十八日下午,中国特派代表伍修权,在联合国安理会讨论美国武装侵略台湾案的会议上,作了控诉美国武装侵略中国领土台湾的长篇发言。
伍修权代表中国政府向联合国安理会提出三项建议:一、严厉制裁美国侵略中国领土台湾和武装干涉朝鲜的罪行;二、使美国政府自台湾完全撤出它的武装侵略力量;三、使美国及其他外国军队一律撤出朝鲜。(注4)
中国方面这些完全合情合理的建议,虽然被美国操纵的表决机器所否决,但这正义的声音传播到了全世界。中国人民扬眉吐气,海外爱国华侨受到鼓舞。中国政府在安理会上同美国的政治斗争,与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同美国进行的军事斗争密切配合,有声有色。
注1:毛泽东会见金日成时的谈话要点,1950年12月3日。转引自周恩来致彭德怀等电,1950年12月4日。
注2:毛泽东致彭德怀、朴一禹并告金日成、高岗电,手稿,1950年12月26日。
注3:《杨尚昆日记》(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9月版,第68页。
注4:1950年11月30日《人民日报》。
编著者:
左显成(1947.6— ),男,资中县人。1964年参加水电建筑施工,1978年天津大学土木建筑地下建筑毕业,在水电十局教授级高工退休职工,现都江堰市作家协会会员,《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自费出版有长篇小说《我要成家》,《浓浓校园情》业已完成长篇小说《大山深情》和《花蕊夫人》等作品。还写有诗歌和散文作品,发表在《西南作家》杂志、《中国诗歌网》、《人民网社区论坛》、《当代文学艺术网》、《四川文学网》、《麻辣社区四川论坛》、《美篇》。编著的《人民心中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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