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吴光
“馒头熥了三分钟够了,再闷一忽儿,充分发挥余热,省点是点。”吴光自言自语,习惯性地 “咔擦”闭了煤气,打开手机。嘿,真是信息时代,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海量微信二十四小时什么也不干,也看不完。浏览一下标题……《为儿孙站好最后一班岗》。看看:“满头雪染,一脸沧桑,放下自己的爱好,投身到新的战场,享受三世同堂,天伦之乐。一日三餐为儿孙奔忙,为了家族和谐,只得一如既往;心甘情愿忙累,发出最后余光,为儿孙站好最后一班岗。”站好最后一班岗,谈何容易。当年吴光下乡插队到省城东郊东昌镇立新屯,凭着文笔好,被借调到镇里,返城时就留在了镇政府。不知多少任书记承诺:好好干,不会亏待你!乡镇的一把手是正科级,不会亏待又能怎样?提拔个办公室主任,正股级就顶天了,他一干就是二十年。本来应该给年轻人倒地方,别人一过五十岁就离职休养,而他到五十五周岁才不得不让下来,因为没有人能写出符合领导口味的材料。其实他不想退休,儿子有三个孩子,没有人帮着,养不起。在职不但活泛,年终还有目标奖。最后一任康书记讲究,提拔到区里后,马上安排离职休养他写史志,每月能多收入1000元。看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公务员,托人弄景当上雇员,月工资还不到2000元,吴光很是自足。

“老吴啊,这一晃六年过去了,提前经历延时退休,你的余热普惠我这史志办,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史志办主任很真诚。“哪里、哪里,得感谢您呀!关照我这么多年。”吴光一个劲地作揖。“哪呀、哪呀!我没有能力,全靠康书记。”史志办主任摊开双手,表情无奈。“唉,办里新来了两个雇员,你,不过,多给开一个月工资。”吴光端着磁化水杯,拎着从办公桌里收拾出的一大包资料,低头走向区政府大楼的台阶。有人轻轻地拍了他后背一下,他止步回头。“啊,康书记。”“休息、休息吧!我们都辛苦一辈子了。”康书记的微笑很坦诚、话语很真挚。吴光和康书记并肩走下台阶……“能休息好吗?当年独生子儿子吃的‘大庆奶粉’,一袋一元八角。现在‘飞鹤奶粉’二百八十元一桶。三个孙子的奶粉钱,儿子的工资都不够。亲家是外市的,两口子下乡返城后,所在的大集体早就破产买断,年老体弱多病,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有了二胎外孙子,不得不来帮一把。儿媳妇是儿子的同学。他们大学毕业考进滨州银行,两人工资合计不足6000元,还得还房贷,支付养小车的费用。我与身边的同学比属高工资,每月近5000元。老伴工资经过13连涨,刚2000元出头。儿子,我们不帮谁帮呀?何况微信上说:‘儿女的钱是他们自己的,老人的钱也永远是儿女的。’养儿、养儿嘛。”吴光眼前浮现坦诚的微笑,耳畔回响真挚的话语。这几年多亏了康书记的帮助。史志办1000元补贴没了,那日子也得过啊!还是看看闷罐里熥着的馒头。

手机彩铃响了,韩红的《天路》高亢而悠扬。吴光告别机关后很少听到这高亢而悠扬的旋律。“喂!鼎子。老同学,啊,锁子找我?有什么好事!好、好好……”吴光和鼎子、锁子,从小住在一趟街上,是一起玩大的发小,中学一个班,是最要好的同学伙伴。吴光最佩服的鼎子,脑袋特别灵活,上学时是班长,毕业后上山下乡,去了市政府办的“五七干校”,一天也没去,在家里打家具挣钱,手艺好讲信誉,结婚打家具的都得提前半年约定,人送雅号“巧木匠”。返城后,进了市建委食堂,靓丽转身为厨师,厨艺超群,不少市里领导点名要品尝他做的菜,因大名叫金鼎,人又送雅号“金大勺”。他热心肠,求市里领导,为同学办了不少的事。“鼎子找我,肯定有好事。”吴光边吃边想,两个馒头和那半盘子酱油泡的芹菜叶,不知不觉溜进了肚子。作者简介:
余定武,1955年出生于湖北省广济县梅川镇。 多年来,在各级媒体上,发表过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作品;现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会员,黑龙江省地方文学研究会会员,哈尔滨市党史研究会会员,哈尔滨市延安精神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湖北商会党委委员、组宣教育工作部部长。2015年退休后,立志撰写一部自传体长篇纪实小说,给后人和社会留下一些记忆;旨在交流互鉴,丰富人生,以文会友。播音简介:
平淡,1956年哈尔滨市生人,2016年在哈尔滨市政府所属的事业单位退休,业余爱好雕刻、书法、声乐、朗读,应作者之邀,特意倾情奉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