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过年琐记

  文图/望京

       春节前，在老家住着的父母有幸还没有阳过，为了老人们的安全，我们几家人都没敢回去陪父母过年。儿子觉得这是个机会，要带我和他妈出去旅行，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最终我们还是同意了。

    儿子知道我们的决定后很是高兴，积极准备旅游攻略。说实话，我干了一辈子基层公安，全国各地跑了不少地方，但越来越觉得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好几次我们在外的吃住行，都是儿子在北京遥控。

       此次出行，儿子决定去云南，他的解释是这些地方很美，虽然以前去过，还想去转转。我知道孝顺的儿子，主要是想陪着忙碌一年的我们去散心。

       按照儿子的安排，腊月二十七日，我们从延安飞至昆明和儿子会合。再坐高铁到丘北县，有一个亲戚在这里开公司，他回延安过年，安排助理接我们到了普者黑，并把车留下，接下来就开始了我们的自驾游。遇上普者黑下雨，游客稀少，温度低的和陕北差不多，我们连棉衣棉裤都没换。房东说，他们这里早晚温差大，天气变化也大。说不定今天穿羽绒服，明天就要换成短袖。总之，这里的气候怪怪的，预报的气温很高，人却冷得直打哆嗦。

丘北县普者黑仙人洞景区

       我们去了天鹅湖，虽然没有见到天鹅，但也看见了许多名贵的鸟类。尤其是湖面美得像一幅水墨画，有山的倒影，云的起落，风的尾痕，水鸟的嬉闹，美女的倩影，还有由于天气太冷停靠在岸边的柳叶小舟。湖面太大，怎么看也是一个角角儿，儿子放飞无人机才得以鸟瞰全景。我们还去了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取景地，没有看见桃花，却看到它的疏朗和幽静。

天鹅湖一角

        腊月二十九日，我们前往弥勒，要绕道罗平去看沿途的油菜花，一百八十公里行程，预计四个小时到达，结果走了十个小时。因为道路狭窄，车流量大，又经过五个乡镇集市，商贩占道经营，年货摆了一地，车辆根本走不动，不过，拥挤才有过年的味道。晚上十点到了红河市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弥勒市东风韵小镇，我们住进了景区，房价不是很贵，这里虽然是人为打造的景点，但有北非的风情，是照相的好去处。第二天赶在大量游客涌来之前，我们已经游完开拔，去了市里的温泉度假村。这里环境幽雅，温度适中，大套客房窗子直对湖水，有人不停地躺在湖边的草坪上。妻子累倒了，我和儿子去了弥勒坡，瞻仰了大佛。晚上老娘发来视频，问年夜饭吃得怎样，问接下来的行程，我们一一作答。人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老娘还放心不下，我心里瞬间酸酸的。赶紧让她看早就预订的酒店和年夜饭，告诉她初一准备去元阳看梯田，老娘直咂嘴，说她修了半辈子梯田，一想起来，腰腿就犯病，村里哪个山头不是梯田，你们跑那么远看人家的梯田，能看出来花，还是能看出来叶，赶快换个好去处。我说，人家的梯田跟咱家的不一样，联合国的高官都跑来看哩，说不定外星人，也想看哩。老娘笑着说，不要逗我开心，腿长在你们身上，想去哪儿，尽管去吧。你们高兴，我也就高兴了。

东风韵小镇星空艺术馆

       大年初一，我们泡完温泉赶往元阳县的多依树村，已经晚上七点了，入住后饭都没吃，我和儿子就去坝达悬崖上的观景台看落日，这里人山人海，我们始终没有找到好机位，“荒芜了”落日下的大片梯田。儿子十分遗憾地离开景点，车上还告诉我门票三天有效，如果有时间还要来。初二早上六点我们就赶往另一个观景台看日出，更准确地说是看日出时的梯田。

       六点二十左右，我们到了多依树观景点，已经人满为患，好一点机位早就让专业摄影者占了，好在观景台很大，上下五层，大家都把镜头聚焦在对面的山头上。妻子听两个女孩说她们等了五六天，才遇今天天气放晴，说我们运气好，没有等。预报日出的时间是七点三十五分，许多人冷得不停地搓手，幸亏细心的妻子，带了两皮箱衣服，能让我们替换，不至于受冷。八点左右，对面山头上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脚下大片的梯田轮廓逐渐清晰，几十架无人机陆续升空，进入了“战斗”状态。

       起先只能拍出黑白照来，无人机继续调动人们的情绪，大家开始不安，一片嘈杂，都想给自己多换几个机位拍照，我们三个人也时合时分。

        待到早霞初现，光线瞬间由弱变强，透过对面山头高低错落的间隙像几把利剑射向我们背后的山顶，光线下降的速度肉眼可见，特别是洒向梯田的水面，微风下泛起刺眼的涟漪，无人机追拍的景象，让人错以为是神在向大地播撒阳光的种子。

元阳县 多依树日出观景台

       我忽然想起母亲修的梯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黄土高坡上的那些梯田，有形有状，又宽又长，展展堂堂，上下平行，高度一致，两头是上下的路，远看是地地道道的一架梯子。然而这里的梯田以势而为，不管上下平行，不管宽窄大小，巧似天工，远远望去，有一种音乐的律动，水墨的情态，更像是一个人没有睡醒的梦。

       陕北的梯田虽然讲究，但因缺水，总觉得少了一些温婉，一些含蓄和情调，水为上善，是我们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所以，陕北的梯田规整，反而没有人看，特别是现在，淹没在荒草杂木中，更“不足为外人道也”。当然，这里的梯田也不是纯粹用来看的，它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比一般的土地更能养人，一年两季。只有春节前后两个月不耕作，放水养田。

      十点前，是爱春蓝梯田最美的拍照时间，蓝天白云在梯田的水面上照镜子，人们一拥而去，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本来就难会车的路面，村里人在路边停了许多车子，我注意到，有不少警察在忙着疏通交通，他们的付出，赢得了人们感激的目光。

      五公里路我都把车“耳朵”收回来一点一点往前挪，儿子着急的下车步行去了，我和妻子去得很晚，好在这里不用考虑角度，随便拍，随便照，没有专门的观景台，镜头里都是美景，天在地上，地在天上，拍着拍着，人就成了这美景中的美景。

元阳县爱春蓝梯田

       下午我们赶去了老鹰嘴看五彩梯田，这里还没有开发，来人不多，静下心来看，树是绿的，草是黄的，土是红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它们汇聚一起，就是铺在这里五彩斑斓的巨幅油画。看着眼前的梯田，我又把这里的梯田和陕北的相比较，这里的梯田是红胶泥，不怕水渗，陕北是黄土，几天连阴雨就会渗塌，再者，这里山水，本身就秀色可餐，容易吊起游客的胃口。

       最后一站是建水，不愧为古城，名城，文化发达，名人辈出，翰林街28号朱家花园更是驰名中外，紫陶产业规模宏大，游客云集。妻子淘宝的心劲很强，串了两条街，不记多少个店，但就是只看不买，我耐着性子陪着，终于买了三件不值钱的瓶瓶罐罐快递回延安，才满意退场。

建水县朱家花园

       我的假期还有几天，接下来，临时决定去丽江。初三晚上，单位主管治安的副局长汇报春节红街烟花活动的安保情况，看起来压力不是很大，让我放心去转。但我还是不踏实，忽然产生此处非吾乡的感觉。妻子看出来我接了电话后魂不守舍，就半开玩笑的挖苦我，快退下来的人了，不能因为出来转影响了你的前程。我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回她一句，你说的也对，离岗后，我们再去漫游祖国的大好河山。   

 作者简介：望京，陕西延川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现就职于陕西省延安市公安局经开分局。近年来有散文见于报刊和新媒体。《家属》，《村医高志亮》等散文反响很大，读者点击量过百万，被多家媒体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