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永茂
徐铁鹏 提起了艰难少年的话题,我不禁一阵心酸,泪眼模糊……
治民、培民,我们是同班同学,尤其跟治民,同学期间还相当要好。他们都有自己苦难的少年,但我对他们,却还有着十分的羡慕。他们能够如愿地升入初中、高中,坐在教室里,欢跃在学园里,沐浴着知识的雨露和阳光。我却被残酷的现实,隔在了校门外。就因为交不起一个学期的二十块钱的学费,没钱上学了!就在那样小小的年纪,不得不从事繁重的生产劳动。那些年,我心中的失落,净是冷和凉。那些年,我偶遇上同学,不论我正在干着什么,总有一种自卑感。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包括先后找咱俩当民办教师,也不感兴趣(当时德印哥给我谈的,我想可能是王创家王老师给推荐的吧)。在供销社站了几天柜台,也是时常会走神。我是心有不甘啊!我又不是考不上。
那一年,初中招生压缩指标(说是困难时期),全县(万荣县)只招四个班,孙吉有一个班,所以当时要考上中学,好像也是不容易的。治民、培民,我们都是学习成绩好的。那时学校学生毕业考试成绩,是出大榜的。南赵高小两个班合在一起,我的成绩名列第一(除了美术、音乐,其它各门功课,全是100分)。当时考上孙吉初中的学生,咱村有仲梅、金国和我,屈村是顺心,北赵村就是治民,南赵村有一个水莲,就这么几个。这里边就治民、金国上了,其他人就只能承受失学的命运了!
我时常想,人生或各有不一样的悲伤跟遗憾,对我来说,最大的悲伤和遗憾,莫过于在那样小小的年纪,失学了!十几岁的孩子,这是人一生受教育最宝贵的时光啊!但我却无学可上!每想到这些,总不免感觉到了一些人世的凄凉!不过,在这种思绪里,同时又有一种对知识的渴求心理,一种不灭的求知欲。这种心理又支撑着我不断地去学习,不论在什么工作岗位(当然只能是自学了)从而获得尽可能多一点的知识。到改革开放的时代,终于有机会使我能够以一个小学生的原始学历,跨过初中、高中两个校门槛,接受河北师范学院函授教育,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直接取得大学中文专科文凭。说起学习过程,还蛮有插曲。最初学的是党政专业,学了几门公共课程后,觉得这不解渴,于是又中途改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当然所获知识还是很不系统、很不扎实的,多少算是对心中那种始终不灭的求知欲望的慰籍吧!
艰难的少年时期,也只有张治民同学,能理解、同情我,而我却全然不知,悲也!
乐也!让我们今天又能愉快地回忆少时的往事。我觉得治民是班里学习好的尖子,脑子快,知识宽,记性好。我俩互有好感,自然就是朋友了。仲梅学习也好,相交可能也就多些。这大概就是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为此还闹出过这么一出,——有一回,治民给我偷偷递过来一字条,上写:“你的爱人,崔,难言……”我一看,急了!心说,你胡说什么呀!好像懂得男女之事似的,却又少不更事地,把这当真了,去告老师了。老师是武老师,一个瘦小老头,他也当真了。多大个事似的,把治民叫过去狠狠地批了一顿。我还记得那原话是——“……爱人,还难言?你这是说鬼话呢!?……”为此,我们之间还疏远了好长一段时间。到现在也不知道仲梅知道不知道这事。现在想想,你说多好笑,才那么大点的孩子呢。
可是治民这家伙,好像成熟的早似的,比我们的认知都开阔的多。有一回他竞跟我谈起将来的理想来了。你说老师也没有引导过,让学生谈什么理想,谁能想到这些。我反正想不到。可他居然能谈这个,而且说的那叫一个大,真叫我惊省了一回。他说自己设想是,一步一步到上完大学后,就当上几年大学教授,然后,再当上一届国家主席,人生就很圆满了。好家伙!我听后对他顿生了几分敬佩之意。心说,我怎么就没他这么设想呢!这可能是在快毕业时候的事。
毕业后,这一别就是五、六十年,我们谁也没当上过国家主席,各自走过了不同的坎坷路。你说当时就两个小学生,就给人生描的那么美!
铁鹏建议我写点少年时的文章,我想那太难点了吧。就随便聊上这些,是点意思。
责任编辑:张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