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的故事
文/陈次云
阿杜为人老实本分，在厂里干活很卖力气，也喜欢帮助别人。唯一不足的是怕老婆也爱点小赌。而怕老婆并不是什么缺点，本身也没什么品行之过错，所以人们对他都很友好，只是有时候爱戏称他为“气管炎（妻管严）阿杜”。
这不，又到了月初厂里发奖金该上交老婆“国库”的那天，他们厂是月初发奖金，月末发工资。刚进屋，老婆就迎上前来：“哟，阿杜，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看你那张脸，一下是阳光灿烂，一下又阴转多云，是撞上桃花运了呢还是倒了狗屎霉了，快说！”
“我——我——”阿杜支支吾吾。
“我什么我，还不快点把这个月的奖金交出来！”
“我——我——”
“我什么我，你这死鬼是不是又上哪赌去了？”
“我——，今天没有——”
“那，钱呢？”老婆紧逼不放。
“我——，老婆，我说了你可要相信我哟。”
“你先说了才，不过我敢肯定你阿杜是狗改不了吃屎，肯定又是在牌桌上赌掉了，嫁给你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了！”
“没有的事！我实话实说你不会让我跪搓衣板吧？”
“唉呀，你这人真磨叽，快从实招来，看本老婆心情吧！”
“是这样，下午下了班我领到了上个月奖金，带着愉快的心情，骑着自行车好自豪地往家里赶，我一路憧憬着：我几天冒去赌了，这下领了那么多的奖金，说不定老婆一高兴还会给我留一点让我再去小赌怡情，而且让她高兴了，说不定还会KISS（吻）我一个哩。”
“少嗲一点，你还是赶快说钱去哪了吧。”
“刚到国道街的时候，看见一老太太躺在国道边上晕昏过去不醒人事，路过行人有探闲事围观的，也有视而不见绕行走开的，就是没见着在为老太太着急张罗抢救的。唉，大概是人们所见所闻救人遭讹的事件太多，怕跳到黄河洗不清吧，或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是救了孤寡老人又找不到事主还得自己掏钱给她看病。但是，我就在想：如果晕倒的是我的老娘，别人也退退缩缩视而不见，我们做家人的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后来呢？于是你就见义勇为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我们家老公怎么就那么高大起来了？”
“后来呀，我就走上前把那老人家扶了起来，可是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我不放，不知是恍惚中表示感激呢还是在求我送她上医院，又或许是像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的那样：‘这下你就搞得好啰，人家抓住你不放是赖上你了’。我说‘你们可以作证呀，我又没撞她也没发生什么纠葛。’”
“我们是可以作证，但人家是赖上你要你出钱给她看病了。”
“再后来，你就——”老婆接上话茬。
“后来我就真的把她送去了医院，因为她的身份还不清楚，抢救生命要紧，我只好把这个月的奖金500元给她先交上了。”
“编，编，发狠编，编得越像越好，那么晚才回，绝对是赌起口袋输光了就回来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偏偏让你摊上了。有首歌唱道：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你也编，编，编故事，编个故事骗老婆。”老婆边说还边唱上了。
“老婆，你别唱了，我都给你说得那么详细了，你怎么还不信啰！我真的是没有骗你。”
“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你阿杜爱赌街坊邻居都知道，你还到处游说：大赌败家，小赌怡情。你以前不是没少编故事向我要钱去赌吗？”
“这回真的不是编故事了，老婆，你相信我啰。”
“相信你？说吧，那后来呢？我还想听你编。”
“后来？医生经过紧张的抢救之后，那老太太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惊堂木一拍，哦不，是手指头往桌子上一点‘你们做家属的也太不会照料老人了。’我说：‘医生，我姓杜，街坊邻居都叫我阿杜，我不是她的亲属。’”
“什么？不是她的亲属你还帮她交了500元钱？谁信呢？就是你老婆也不会信啰。”
“医生，我没说谎，她就是一路边晕倒的老太太。或许有的人对救老人心存顾虑，可是我想总得有人把她救了，不能任她病情加重吧。再说现在我们不是都在‘创文’吗？人人都献出一点同情和关爱，文明和谐的社会就一定能够实现嘛。”
“哟，看不出你还蛮有觉悟的，你帮她交了500元钱，可是你也人近中年要养家糊口的，不怕你老婆怪你呀？”
“怕她怪？本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还怕她呀？”
“哎哟，好理直气壮的，出息了哈，”老婆插话进来了，揪了揪他的耳朵：“那后来呢？我还想听你再编下去。”
“没有后来，后来我不就回来了吗？”
“那么精彩的故事怎么能没有后来，没有结尾呢？还是我来接着帮你编吧。尽可能帮你把这故事编圆满了，好让我相信你，你到底是去赌博了还是去助人为乐了，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不但不怪你没拿钱回家，反而觉得你有爱心、可爱可敬，而且我肯定会给你一个KISS（吻）的。”
“真的？那你就快点帮我编个完美的结尾吧，老婆我求你了。”
“你看你说漏了嘴了吧，这回连你自己都说编了。”
“我可是说的是真的发生了的事，是你自己硬说我在编故事，我不是叫你给我编个完美的结尾啰。”
“那好，那我就开始编了，话说——那医生和派出所终于查找到了那老太太的家属，他们对医生的救治表示感谢，尤其对危急中及时救了他们家老人的你更是感激不尽，正在多方打听你的‘下落’，尤其是听到医生说你人近中年，也还有些人模人样，已经完全清醒了的那老太太说，如果你还没结婚，她愿意做媒把她们街坊那位老爱穿花衣服的花姑娘介绍给你。”
“老婆，你也太会编了吧，救了那老太太还让我撞上了桃花运了！”一丝美意洋溢在阿杜的脸上。
“看把你美的，你敢！”
“时间不早了，快吃饭洗漱，早点上床睡觉吧，这事还没完，明天再和你理论！”
第二天一打早就有人敲门了：“请问是纸箱厂职工阿杜家吧？”
“您是——”老婆打开门问道。
“我是昨天被你们家阿杜救了的那位老人，这是我儿子，我们特地前来道谢并还上你们为我垫的500元医药费。”
“还烦劳您老人家大清早就上门，真叫我们过意不去。”阿杜迎上前去说话。
“你真是个大好人哪，昨天要不是你及时送我到医院去抢救，我恐怕早就没命了。昨天晚上听医生说你是工人，在纸箱厂做事，我儿子打114找厂里电话再找到厂长，厂长告诉我们，你们家住在这一小区，我们赶紧在你上班之前就找来了。”老太太一脸感激地絮叨着。
“真是万分感谢你救了我妈，这500元钱是还给你们的请收下吧，我准备向有关部门报告申请评你为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榜样！”儿子边说边递上那500元钱，眼里含着泪花。
“这是阿杜夫人吧，好漂亮呀，昨晚我还在对医生说，如果阿杜师傅还没结婚的话，我打算帮他找一个，把我们邻居那妹子介绍给他。你说就阿杜这人，心眼这么好，你嫁给他也算是修了八辈子福喽。”
这时，突然“叭”的一声，老婆的一个KISS（吻）打在阿杜脸上。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啊，儿子，我们走吧，别影响人家甜蜜。”
“大妈，你们慢走啊——”阿杜招呼着。
没等阿杜说完，老婆就一把拉着老公进了屋：“还真让我给你这故事的结尾蒙对了，这老婆子果真有心要给你介绍一个。那么好的老公，我怎么舍得哟。”说着就一个劲地扑过来。
“还没关门呢。”阿杜说。“叭”又一个KISS，吻得阿杜直往脸上摸，甜蜜得快要晕过去。
作者简介：
陈次云，男，湖南宜章县城南联校教师，中共党员，县作协会员。93年5月在台湾《现代青年月刊》发表散文《家访轶事》；97年3月在《中国教育报》发表《难忘的岁月难忘的歌》，并获三等奖；2012年1月在郴州文联刊物《郴州风》发表小小说《“照顾”回旋曲》。在各类媒体报刊共发表文章近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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