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美国图书馆协会官网消息(
https://www.ala.unikron.com/),当地时间1月30日,中国作家曹文轩的作品《蜻蜓眼》被评选为巴切尔德翻译童书奖荣誉图书(Batchelder Honor Book),Batchelder评选标准为年度杰出的儿童文学译本,奖项授予美国本土出版商,以表彰前一年引介出版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项评选的图书必须在非英语母语国家首先出版,需使用除英文以外的语言创作,然后在美国以英译本出版。

中国作家曹文轩
《蜻蜓眼》(《Dragonfly Eyes》)由烛芯出版社翻译出版,曹文轩著,Helen Wang译。
《蜻蜓眼》讲述的是一个动人的年代故事,丝绸商的儿子杜梅溪在法国马赛偶遇了法国女子奥莎妮,两人一见钟情,相爱、结合,并生下了四个儿女。二战期间,上海沦陷,杜梅溪携法国妻子回到上海接下了父亲的生意,从此,奥莎妮在上海定居下来,再也没有回到法国。时光流逝,奥莎妮从少女到老妇,渐渐融入了中国的生活。

曹文轩的《蜻蜓眼》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主要时代背景,以奥莎妮的小孙女阿梅的成长为主要故事线索,并以这个孩子的视角勾勒了在那个特殊的年月中一家人相扶相帮、相濡以沫的动人情景。在小说中,我们看到主人公历经磨难却始终保留在人性深处里的那一份温暖与优雅。
据悉,美国图书馆协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协会之一,成立于1876年,总部设在芝加哥,其主办的巴切尔德翻译童书奖是美国儿童文学界的重要奖项之一。
烛芯出版社是美国著名独立童书出版品牌,1992 年成立于美国马萨诸塞州萨默维尔市。以绘本出版起家,业务后扩展至翻翻书、互动书、电子书、青少年小说及非虚构类读物,签约 150 余名童书创作者,出版童书所获全部奖项超 2000 项。积极发展线上图书业务,现已提供 250 余种电子书。该出版社的经典作品有《你睡不着吗?》( Can't You Sleep, Little Bear? ),《猜猜我有多爱你》(Guess How Much I Love You)等。(感谢美国儿童文学研究者欢子老师对本文提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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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中国的,主题是人类的。《蜻蜓眼》无疑是我个人创作史上的一部很重要的书。—— 曹文轩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
曹文轩,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大家,国际国内文学奖项获奖无数,更于2016年获得国际安徒生奖,也是首位获此殊荣的中国作家。代表作《红瓦》《草房子》《青铜葵花》等被译制成各国语言,流传全世界。
“生命不息,造屋不止。”他擅长用优雅深情的文字,为孩子们创造一座又一座精神庇护所。每一个故事,在他笔下层层铺展,流畅自然,栩栩如生。

(《蜻蜓眼》精装版)
《蜻蜓眼》是曹文轩获得国际安徒生奖后的首部长篇力作。
“这部作品延续并体现了曹文轩先生对于他的文学理想及美学理想的坚持,文字如水一般潺潺流淌,质地光洁绵密,优美的词句不断点缀其间,使整部作品富有一种曹文轩作品所特有的优雅、纯净的风貌。
最令人感动的部分,是作家将笔触写到人性的深处。在风雨飘摇的年代中,正是人性所发出的这点微光使得这个特殊而又平常的家庭保留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尊严。”—— 儿童文学作家 张晓玲
故事以孙女阿梅的视角,用孩子易懂但不失优美的语言,描绘了一段饱含深情的家族往事。厚厚一本书,字里行间,蕴藏的情感,绵绵不尽。
借助孙女阿梅的成长线索,还原了异国女子奥莎妮一生的际遇。曹文轩用精致的细节及丰沛的情感,将每一个场景均演绎得如在眼前,书中的一个个人儿仿佛伸手即可触摸。

(来自书中插图)
丝绸商之子杜梅溪,在法国马赛偶遇了当地女子奥莎妮,两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很快组成了一个幸福的新家庭。
美好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二战爆发了。故园飘摇,大厦将倾之时,杜梅溪与妻子奥莎妮带着四个儿女,回到上海蓝屋定居。在这里,相携度过了漫漫长生。
其中,时空跨过了法国马赛到中国上海,横亘了半个世纪漫长的光阴,有和风细雨的日子中,街角咖啡店里跨越国籍的浪漫邂逅;也有荒唐时代里,饱经摧残难以安身立命的身不由己。
但不管是何处境,奥莎妮和杜梅溪,带着一家人,相濡以沫地相亲相爱着。

(蜻蜓眼-来自书中插图)
蜻蜓眼,是战国流传下来的无价珍宝。在书中,作为传承之物,见证了主人公的情深意重和这个家族的荣衰。
宏大的叙事,一生的流离,悲剧的收场,落脚在毛衣、小皮箱、旗袍、钢琴、香水……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上,读起来并不复杂,只会有浓浓的暖意和动情。
“游驻聚散、厄运中的相扶、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种种情景下描摹出的温馨亲情,是千古不变的;其中蕴藏的感动,更是温暖心灵的力量。
战乱之后,蓝屋不复昔日殷实,生活日益窘迫。奥莎妮,竭尽所能“节流”,还是不得不依靠典当旧产,勉强度日。
但即使为生计所忧,奥莎妮夫妇也保持着一贯的优雅风度;即使动荡不安,也未能掩盖这一家人的温馨。
当这份优雅与高贵被摧残,当文明的尊严无处安放,人性的光辉仍旧熠熠生辉,支撑着这个家庭最后的尊严。

(来自书中插图)
捉襟见肘的光景下,奥莎妮生病了。家人瞒着她,牺牲掉阿梅最爱的钢琴,为她筹得手术费。奥莎妮出院得知后,不能接受这份孝心,用母亲所赠的对自己意义非常的钻石戒指,换回了钢琴。再困窘,她也不想让阿梅失去挚爱。
这颗雅心,令人钦慕。
发狂的悲哀年代里,奥莎妮的异国血统,成为这个家庭灾难的来源。身体与心灵,不断受到羞辱和逼迫。即使这种境遇下,杜梅溪也能照顾到妻子的感受与习惯。费尽心机,为奥莎妮辗转得来一瓶香水。
这份爱意,让人动容。
文中多处情节,悲悯的情怀萦绕其中,让人数度哽咽。有生离,有死别,有肝肠寸断之痛。然而最后留在读者心中的,是冲破了雨幕的欢笑;而那两把红雨伞,正是两朵盛开在人性深处的不败之花。

(来自书中插图)
书写苦难,是曹文轩儿童文学的标志性主题,但他不是为了苦难而写苦难,而是借助人们在厄运中的相扶相助、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情感,使孩子们的心灵能够多一些温润的情感。
书中人们面对苦难时,心灵仍能保持一种坚定的从容,这点最是值得孩子们学习。

曹文轩纯美小说系列《蜻蜓眼》
《蜻蜓眼》的作者曹文轩,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曾获中国作协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冰心文学奖、国家图书奖、德黑兰国家电影节“金蝴蝶”奖等重要奖项60余种,2016年获得国际安徒生奖。
《蜻蜓眼》是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后首部长篇力作。
《蜻蜓眼》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时代背景,以小孙女阿梅的成长作为线索,描述了发生在上海、马赛、宜宾三座城市之间中法结合的一家三代人的生活及遭遇。
在法国马赛,中国丝绸商之子杜梅溪和法国姑娘奥莎妮相遇了,两人一见钟情,相爱、结合,并生下了四个儿女。从二战到中国文革,两个人携手一生,经历了从富裕到贫穷的生活,随着岁月的流逝,奥莎妮也从少女到老妇。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奥莎妮的优雅、温润、精致为这个中国家庭带来了从容面对生活的勇气,同时她的异国血统亦在特殊的年月中为这个家庭带来了灾难,随着奥妮莎的离世,这部小说也走到了结局。
其中,旗袍、油纸伞、香水等篇章比较精彩,它生动诠释了法国女人的优雅与精致。即使面对生活的磨难,她们也能从容的走过,这是他们长期内外兼修的结果,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们应该学习这种精神,做一个精致、优雅的女人。
曹文轩:《蜻蜓眼》创作谈

文/曹文轩
《蜻蜓眼》无疑是我个人创作史上的一部很重要的书。
三十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故事。我将与它的相遇看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看成是天意—命运之神眷顾我,让我与它相遇。当初,一接触它时,我就已经知道它的宝贵,“价值连城”四字就在心头轰然作响。我很清楚,作为一个写故事的人,一个作家,他遇到了什么。但即使在“榨干”了故事主人对这个故事的记忆之后,我依然没有产生将它很快付诸文字的念头。
我是一个喜欢珍藏故事的人,而对那些可遇不可求的故事,更会在心中深深地珍藏着。藏着,一藏三十多年,就是不肯让它面世。感情上是舍不得(那种感情十分类似于一个父亲不想让他心爱的女儿出嫁),理性上我知道,一个作家必须学会对故事的珍藏。这是一个本领——珍藏的本领。珍藏的好处是:那故事并非是一块玉——玉就是玉,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它还是那块玉,而故事却会在苍茫的记忆的原野上生长。岁月的阳光,经验的风雨,知识的甘露,会无声地照拂它,滋养它。它一直在生长,如同一棵树,渐渐变得枝繁叶茂,直至浓荫匝地。三十多年间,有时我会想到它——想到它时,我就会打开记忆之门去看看它,更准确的说法是观赏它。我发现,我观赏的目光正在由平视逐步抬高,而改为仰视,不断抬高的仰视。我知道,那棵树,在长高。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终于有一天,这棵树不再是树,而从植物变成了动物。这个健壮的动物,不再安于在记忆的原野上走动,它要去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任何栅栏都不能再阻拦它。沉睡,哈欠,继续沉睡,一跃而起,精气神十足,它一定要走出记忆之门,到光天化日之下。“放它出来,到大世界去!”我听从了这一似乎来自天庭的声音。
于是,它就成了《蜻蜓眼》。
“蜻蜓眼”是一种宝物,是一种椭圆形的珠子。在小说中,它只有两枚。但我知道,现在它就不是两枚了。一册《蜻蜓眼》就是一枚。它将繁衍成多少枚呢?我想不是谁都能说出这个数的。
挨着“珍藏”这个字眼的是“沉淀”这个字眼。回想三十多年的珍藏,冷静一想,我发现,其实不是故事在变,而是我在变。我的思想在变,我的审美在变,我的趣味在变,我的情感以及情感方式在变,我的目光在变。而这一切的“变”,都是往更可靠更成熟的方向去的。当时许多令我冲动的情节与细节,时过境迁,不再令我冲动,而归于平淡;而当时并不上心、觉得微不足道的情节和细节,反而在逼近我的目光,熠熠生辉。一些当初的见解在瓦解,而新的见解在生成。我感到,自己书写和驾驭整个故事的能力在一天天地增强,心虚在不断地被新生的力量削弱,代之而起的是满满的信心。前后比较,我觉得昨天对这个故事的领会与把握,跟今天对这个故事的领会与把握,有天壤之别。
也许是我对故事反应迟钝,也许是我的“深思熟虑”,我通常的状态就是这样:很难做到逮到一个故事马上就将它变为文字。我写了这么多年作品,还很少发生过早晨刚得到一个故事,晚上就立即将它转换成文字的事情。通常,我不善于写当下,而只善于写过去。但我自认为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并且是一个具有强烈现实主义精神的作家。现实主义并不意味着写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和今天早晨听到的事。
像“蜻蜓眼”这样的故事,我只能取端庄的写作姿态,用庄重的语调去书写。事实上,我的写作基本上就是这样一种姿态,这样一种语调。我不太善于也不喜欢—甚至说是很不喜欢那种油腔滑调的写作语调。我写过一些谐趣的文字,如“我的儿子皮卡”系列、“笨笨驴”系列、“萌萌鸟”系列,但我将这样的笔调理解为谐趣或幽默。其实,我一直很喜欢谐趣和幽默。这种喜欢一样体现在端庄的《草房子》《青铜葵花》《火印》等作品中。但我是将这种谐趣和幽默归入“智慧”这种境界的。在写作倾向上,我可能更赞赏十八世纪、十九世纪、二十世纪初的写作。那时的作家,姿态是端庄的,语调是庄重的。无论是雨果、巴尔扎克还是托尔斯泰、肖洛霍夫,也无论是鲁迅还是沈从文,他们的姿态与语调都是如此。即使讽刺,姿态也是端庄的,语调也是庄重的。在《巴黎圣母院》中,在《高老头》中,在《战争与和平》中,在《静静的顿河》中,在《呐喊》《彷徨》中,在《边城》中,我们可以回忆一下他们的姿态和语调。但随着现代主义思潮的涌动以及泛滥,这种姿态与语调被冷落了,直至被嘲笑与否决了,代之而起的是黑色的、冰冷的、讥讽的、嬉皮笑脸的或是自虐式的嘲讽,仿佛整个世界无恶不作、荒谬绝伦,不配以端庄的姿态面对,不配用庄重的语调叙述。当年朱光潜先生在区别西方美学与中国美学时,说西方美学追求的是“崇高”,中国美学追求的是“秀美”。而如今,无论是崇高还是秀美,都几乎消失;无论是中国文学还是西方文学,都统一到了阴冷的、令人叹息和无望的谐谑上。崇高、秀美几成明日黄花。
这个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被无情地否定了。这个世界没有正义,没有善良,没有美好,有的只是阴险、无聊、萎靡不振、蝇营狗苟、变态……然而,这个世界真的就完全如此吗?其实,我们的头顶总有灿烂的阳光;许多时间里,月色迷人,星空下总有夜曲在远处响起;爱情无处不在,博大的母爱、父爱常常让我们心头流淌暖流;春天里百花齐放,秋天里更是色彩斑斓;而当冬季来临,白雪皑皑的世界,使人感到一片纯洁和冷静……其实,那些拒绝端庄、庄重的作家,他们一直享受着这个世界给他们的种种远超普通百姓的好处。喝着咖啡或葡萄酒,在舒适的空间里自由地驾驭文字,荣誉、金钱,他们往往应有尽有。但他们就为那份虚拟的“深刻”,将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统统过滤掉,而只留下一堆黑色的渣滓。然后,便开始令人绝望的谐谑。如果他们说文学的端庄、庄重乃是虚假,那么他们的这般姿态就一定是诚实的吗?
我不相信我取端庄的姿态用庄重的语调来讲“蜻蜓眼”的故事,就一定无法深刻——即使真的无法深刻,我也不想改变这种姿态与语调。
做人要做一个聪明人,做作家也得做一个聪明的作家。不是他真聪明,而是他想着自己要聪明。这么想着——必须这么想着。这么想着,说不定他会真的聪明起来。
我想,这份聪明首先表现在他知道将什么视为他的写作资源,知道他的双足是站在哪块土地上的——生他养他的土地。忽视、忘却甚至拒绝这块土地,是愚蠢的、不聪明的,很不聪明。因为,那块土地在星辰转换之中,早就铸就了他的精神,他的趣味。忽视它,忘却它,拒绝它,将会使他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导致文学生命的死亡。关键是,这块土地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生长故事——人类社会所独有的故事——独有的品质,独有的发生方式、演进方式以及独有的落幕方式。我看到了这一资源——汪洋大海般的资源。常常,我会为选择了其中的一个大故事而欣喜若狂。我知道那个故事会给我带来什么——带来荣耀,带来幸福,带来来自世界的目光。
但只知道坚定地立足于这块土地的人,仍算不上最聪明的人。最聪明的人是双足坚定地立于这块土地,而眼睛却穿过滚滚烟云去眺望天地连接之处,眺望国家界碑之外的广阔世界的人。目光永远比双足走得更远,而心灵则能走得更远。这个人,这个愿意在文学上有所成就的人,懂得一个关乎文学性命的道理,这就是:生他养他的土地,是他写作的永恒资源,而他思考的问题是世界的;题材是中国的,主题是人类的。他要从一个个想象力无法创造出的中国故事中,看到人类生存的基本状态。他要从一个个中国人的喜怒哀乐之中,看到千古不变的基本人性,而他又永远希望用他的文字为读者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
我一直想做这样一个聪明人,《蜻蜓眼》也许充分显示了我的真诚愿望。
作者简介
曹文轩,1954年1月出生于江苏盐城市盐都区学富镇中兴街道周伙村 ,中国作家、北京大学教授、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客座教授 。
197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并留校任教 。他出版了小说《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根鸟》、《青铜葵花》。2016年4月4日,获得国际安徒生奖 。2017年3月31日,获得2016-2017影响世界华人大奖 。2017年12月,凭借特殊文体长篇小说《蜻蜓眼》获得首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 。2019年,曹文轩长篇小说《草房子》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