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满江红》题外话
一一兼谈秦桧韩世忠岳飞的淮安故事
王忠珍
公元2023年1月26日（农历正月初五），我看了大导演张艺谋执导的《满江红》后，很震撼。前几年一直有人议论，岳飞只能算抗金英雄，不能算民族英雄，简言之，宋金对抗是中华大家族内部兄弟斗欧，和抗倭英雄戚继光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张艺谋不可以再拍岳飞抗金战场故事。也有人议论岳飞的巜满江红•怒发冲冠》是明代人写的。不过我们看这部电影，重在弘扬家国情怀精神。爱国是拿破仑标榜的做人第一道德。岳飞的汉民族脊梁的硬骨头精神，体现在《满江红•写怀》（也有叫《满江红•怒发冲冠）这首大气磅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激荡人心的词句上。所以这首词千古传颂。也就是岳飞的爱国情怀永世流芳。中华民族的优良精神就是爱国，就是铮铮铁骨，坚强不息，勇于斗争。我想，这也就是这部电影票房价值所在。
1138年秋天，岳飞在班师回朝进驻鄂州，路过河南南阳武侯祠看了诸葛亮的出师表，两位历史名将穿越900年时空，成为精神上志同道合者。诸葛亮写下了《出师表》，岳飞含泪激愤写下《满江红•怒发冲冠》。
其中最豪放的辞句亦是我最欣赏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紧接着“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满江红》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即被中国京剧院改编成京剧，它是写岳飞故事的，曾在台湾省演出多场次。这是寓意我们一定承继岳飞精神，解放台湾，受到台胞热烈反响。而这次张艺谋执导的《满江红》，主写《满江红》的家国情怀在岳飞死后四年，后人衷心褒扬传承的精神内涵。一群小人物在和大奸相秦桧调查金国密使写给秦桧的议和劝降的信件过程中的，弘扬岳飞忠君爱国，英雄无畏、勇往直前。军民多次雷鸣般吟诵岳飞《满江红•写怀》词句，激荡心灵，激励士气。故事情节许多无史料佐证，纯属编导杜撰。
秦桧是考取进士功名后，一步步爬上相位。在仅为官九品时，还是满腔热血的爱国知识分子，跟从当时主战派宰相范宗尹，是朝迋主战派36人之一（主和派70人）。“靖康之乱”后，被金人俘虏随钦、徽二帝北迁3年后逐步变节的（下文详述）。逃回到临安后，为宋高宗赵构出谋划策和金人议和的主和派总头子，和韩世忠、岳飞等爱国将领坚决抗金，雪“靖康之耻”收复山河的主战派，形成泾渭分明的死对头。秦桧于是千方百计至岳飞于死地而后快。秦桧曾经被人刺杀过一次，刺杀秦桧的是一个殿前军士叫施全。在秦桧上朝时，持刀行刺，未果。从此秦桧十分小心，五十个全副武装的贴身护卫形影不离，出门戒备森严，无法杀掉他，电影中秦桧用替身以及那些刺杀秦桧的情节都是虚构的。
秦桧由于顺从宋高宗赵构的卖国求和在金国第一个皇帝完颜挞懒时，达成的议和条款中，有一条是要大宋皇帝向金国皇帝跪拜称臣。宋高宗觉得实在丧失颜面，而秦桧主动承担了这项辱国使命，代替宋高宗于绍兴四年（1134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去金国借口高宗守孝不可外出代高宗跪拜受封，宋高宗更加宠幸秦桧。第二年金国内乱，完颜兀术政变杀了完颜挞懒，撕毁原来议和协议，进一步得寸进尺进攻南宋。正在岳飞节节大胜金军时候，高宗和秦桧防止岳飞阻碍他们和金人议和的决策，在秦桧的怂恿下，连下12道金牌令岳飞班师回朝……又把驻守江北（重镇楚州）的韩世忠部撤驻镇江。秦桧罗织假罪把岳飞关入大理寺牢狱。由御史中丞何铸，大理寺卿周三畏共同审理。何铸拿出秦桧心腹王俊、张宪等人捏造假罪的状辞给岳飞看，何铸说：“国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还要造反？”岳飞说：“我从小受母亲教诲，不敢有半点对不起国家的地方，上天可以作证鉴明我的赤胆忠心。”说完伸手把衣衫扯破，露出后背上刺的“精忠报国”四个大字。何铸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有所感动，于是将岳飞案子一拖再拖，搪塞秦桧。
电影《满江红》中小人物张大背上“精忠报国”四个字，是编导加到张大后背上的。
何铸审案毫无进展，秦桧说：“判定岳飞谋反案是皇上之意，你想给岳飞开脱，违背皇上吗？”何铸气愤的说：“无任何一条理由杀害一员大将……谁还会为大宋出力报效？”秦桧改派亲信万俟卨当主审官，给岳飞一个“违诏逗留”的罪名。但无物证。韩世忠冒着被牵连的风险，直入丞相府质问秦桧：“你诬岳飞给张宪写信造反，有什么证据？……”秦桧道：“书信至今没有找到，事体莫须有。”韩世忠听了，气愤道：“莫须有三个字，如何让天下人信服！”（绍兴十一年（1141年），八月二十八日，韩世忠上奏皇帝，历数秦桧罪过，言辞激烈。然而秦桧手下却蜂拥而上，数落韩世忠罪过。韩世忠自知没有好结果，于是自求免官……下野，闭客静养，闭口不谈兵事，在家养花种菜，有时骑头毛驴在西湖边游荡……）秦桧关押岳飞数月不放，这时南宋朝迋，上至皇叔，下至百姓，都纷纷上书要求释放岳飞。秦桧寝食不安。看来公开杀岳飞，做不了了。一天在火盆边拿着拨火钳反复写一个“飞”字，妻子王氏心领神会，于是写下“缚虎容易纵虎难”7个字。在一阵心惊肉跳之后，写一个字条安排一个心腹送到狱中，命令獄吏秘密杀害岳飞。后上报皇上：岳飞狱中畏罪自杀了。但史书说法不一，又说大理寺定案：“赐岳飞狱中自尽。”
岳飞死后，金人举杯祝贺。秦桧终觉心里无法平衡，据史书说：秦桧晚年携家人游西湖，患了急症，恍惚看见一个人厉声说：“你一生祸国殃民，我已在上天告发了你，当在太祖皇帝（赵匡胤）殿下受铁杖刑，从此秦桧浑身疼痛，不久死了，没多日，儿子秦熺也死了……。”家人找道士做佛事，妻王氏问道士，秦桧在阴曹地府怎么样？道士说：他被关在铁笼子里，叫我带个口信给夫人：“东窗事发了。”夫人王氏大惊失色，心想：我和秦桧在东窗下密谋杀害岳飞的事无第三人知道。道士能说出“东窗事发”四个字，说明天理难容。从此在中国两个新成语诞生了。一是“莫须有”，即可能有。是韩世忠责问秦桧时问：岳飞何罪？秦桧说：“书信至今未找到，事体‘莫须有’。”二是“东窗事发”，如今天许多腐败分子脏事、丑事败露了，往往用“东窗事发”这个成语。那么在中国文化史上这两个成语出处大家知道了吧。
二
秦桧、韩世忠、岳飞与楚州（淮安）
（1）秦桧早在“靖康之乱”前，秦桧是御史台长官，秦桧政和五年（1115年）考中进士，补为密州教授。靖康元年（1126）闰11月，发生靖康之耻，不久金人把秦桧也捉到军中，第二年三月，金主让张邦昌做了伪楚皇帝，张邦昌送出书信请求金人放回秦桧、孙傅、张叔夜等人，金人没有答应。钦徽二帝随金兵北迁，秦桧等人跟从到燕山，又转移到韩州。徽宗听说康王即位，就写信给金将粘罕，与粘罕讲和，并让秦桧润色信的言词后送去。秦桧用许多财物贿赂粘罕。恰好金主吴乞买把秦桧赐给他的弟弟挞懒。秦桧受到挞懒的重用，还和金太宗儿子兀术打得火热，常在兀术大营中吃酒。被金兀术任命为参谋军事，完颜挞懒带领金兀术1129年攻打我们山阳时，秦桧随金军，在攻打楚州府时，秦桧在金军队伍中，为金兀术所器重，秦桧还写“劝降书”给抗金的楚州军民。秦桧目睹了金兀术在攻打楚州时，楚州全城军民同仇敌忾，奋死抵抗，连妇女都上阵缠扭金军一同下河淹死，攻十几天才攻入楚州城，进城后，金人大肆屠杀楚州军民，城内军民几乎被杀光，血流成河。秦桧后来成为宋高宗主和投降主角，是有渊源的。
建炎四年（1130年）十月甲辰日，秦桧携妻子王氏及仆从一家人，从军中取道涟水军水砦经海上侥性回到临安（杭州）。秦桧声称自己是杀掉了金朝监视人夺舟逃回的。但南宋当时许多官员都认为秦桧得以回归，有许多疑点，他和孙傅等人一起被金军俘掠北上，怎么就他一人逃出金人魔爪，他在金军大营中身单力薄，如何能轻易杀掉金朝监视人员？又如何从楚州至涟水军这一段金军控制地区还能带着妻子王氏和家仆一起逃脱不被发现和追击？尽管朝野议论纷纷，可宋高宗赵构充耳不闻，他最急于得知徽、钦二帝的近况以及是否能和金人议和，急急忙忙召见了秦桧。两人正合拍。秦桧还将自己起草的《与挞懒求和书》献给高宗，夸口自己跟随挞懒数年，挞懒很信任他。宋高宗从此宠信秦桧，并说：“我得到了秦桧，高兴得夜里都睡不着觉。秦桧是个难得的人才。”在这以前，南宋虽然多次向金求和，但双方战斗时断时续，从没有停止过，尤其是韩世忠，岳飞都打的金军落花流水，金人一提此二人，尤其是岳飞就胆战心惊。但从秦桧从楚州取道涟水南归后，宋高宗就死心塌地重用秦桧与金人再三议和。虽然史书未定案，但笔者怀疑秦桧就是金挞懒安插到南宋的汉奸间谍。
秦桧在绍兴二年（1132年）六月在朝野压力下，曾被罢相。宋高宗鬼迷心窍，一心议和，在秦桧罢相后，又再谈议和，在宋使到达金大营后，金人反复问：秦桧为何被罢相？挞懒还特意交待宋使说：“秦桧熟知我朝情况，有些事情你们可以问他。”显然给高宗施压，绍兴六年（1137年）八月，高宗重新启用秦桧。又深知秦桧与金人挞懒交好，是个难得的使臣。启用秦桧后，加快议和步伐。在秦桧的谋划下，第一次和金挞懒议和成功。史称绍兴议和。这次议和中有一条要高宗对金人跪拜称臣。高宗觉得实在丧失颜面，犹豫不去，秦桧出了一个点子，对金人说高宗服丧，不能行礼，所以宰相可以代表皇上行跪礼。绍兴九年（1139年）12月28日，秦桧代高宗跪拜受礼。绍兴议和条件中有南宋对金称臣，每年向金纳银25万两，绢25万匹。金把原来刘豫（金扶佐的地方政权）统治的河南、陕西地区还给南宋。并答应把徽宗的棺材和高宗生母韦太后送回南宋。宋高宗高兴之时，没几天金兀术政变，杀死挞懒，不承认原议和条约，大举进攻南宋。宋高宗和秦桧不战而还想议和。高宗在秦桧请求下，竟一日之内连下十二道金牌，勒令岳家军班师回朝。绍兴十一年四月上旬，委派韩世忠、张俊为枢密使，岳飞为副枢密使，全部剥夺了军权，明升暗降。
（2）韩世忠我们淮安人都知道，梁红玉与韩世忠抗金故事。
韩世忠、梁红玉在和金兀术大战黄天荡后，举朝为之庆贺，朝廷提升韩世忠为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神武左军都统制，改封梁红玉为杨国夫人。
宋高宗绍兴五年（1135年），韩世忠与梁红玉乘胜追击金兵，屯兵楚州城。绍兴六年（1136年）朝廷又授韩世忠为京东路宣抚处置使，开府楚州。韩世忠夫妇在楚州大修城池，以淮河为界，抵抗进军，当年淮河即今日东西走向的翔宇大道直达北边废黄河，皆是淮河，水流湍急，河面宽数里。梁红玉与韩世忠他们“披草菜，立军府，与士同力役。”梁红玉亲自“织薄为屋，”军民同心，以御强敌。韩世忠的宋军军纪甚严，镇守楚州十余年，兵仅三万，而金人不敢侵犯淮河南的楚州。绍兴十年（1140年），宋高宗、秦桧为首的投降派，为了向金国求和，召回了岳飞又解除韩世忠等人兵权。韩世忠回到临安，因岳飞被杀害，愤然辞官，归隐西部写滕梅园养花种菜，有时骑个毛驴游西湖。1151年，韩世忠与世长辞，2年后梁红玉也抑郁而终。
（3）岳飞
岳飞和韩世忠二人在南宋时，都多次转战于楚州，扬州，泰州，南通，高邮等江北地区，金军闻风丧胆。据史书记载，特别是一听闻到是岳家军，就望风而逃。
建炎四年（1130年），金兀术进攻常州，岳飞与金兵交战四回，捷报频传，乘胜追击金军到镇江以东。……清水亭一战，又使金兵大败，尸横十五里，金兀术想攻入建康（今南京），岳飞又打败了金军，岳飞并建议宋廷，严防淮河地区的金军心腹之地。朝廷将岳飞升为通州泰州镇抚使，兼泰州知州，但岳飞坚辞不受，担当淮南东路进军任务，并一心北伐，收回山东、河北、京畿等路沦陷区。
这时金军加紧进攻楚州，形势十分危急，朝廷令张俊率部增援。张俊不想去，推掉任务。于是岳飞被派往前线，同时刘世光也出兵。作为岳飞的援军，岳飞部驻扎三熟作为楚州的援兵。不久到了承州（高邮），三战三捷，杀死敌将高太保，俘虏敌军首领70多人。但刘世光却胆小收兵，畏敌不前，再加上岳飞势单力薄，孤掌难鸣，最后楚州还是陷入敌手。高宗又诏令回军守卫通州（南通），泰州地区，并下旨能守就守，守不住就在沙州保护百姓撤退，岳飞放弃了泰州退守柴墟，在南霸桥大败金兵。在沙州护卫百姓渡江南逃，岳飞只率领二百名骑兵保护，金军久闻岳飞大名，不敢靠近撤退群众。
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间谍报告金军分路渡过淮河南侵。岳飞与部将会合，打退敌人渡淮向南进攻。但到当年五月十日，高宗为了便于以后宋金和谈，在秦桧的密谋下，诏命张俊、岳飞前往楚州（淮安），将那里的原韩世忠淮东军撤到镇江。把韩世忠留在京城宋高宗身边。这是秦桧兵、将分离伎俩。张俊、岳飞到楚州后，张俊主张修筑楚州城壕。岳飞说：“我们应当图谋收复中原，不能只着眼于眼前防卫。”岳飞到楚州检查兵籍才知道，韩世忠总部共计三万人，然而驻扎楚州十多年，金军不敢渡淮河南犯，而且还曾攻到海州地区，心中十分赞叹：“真是奇才”。.......恰在此时，金兀术自濠州撤兵以后，认为岳飞是金兵南犯的最大障碍。暗中派人给秦桧送去密信，说：“你朝夕向我大金请求和谈，而岳飞却要以武力夺去中原，不杀掉岳飞，又怎么能说‘和谈’二字。你一定要先杀掉岳飞，否则，想和谈是万万不可能的。”秦桧这才横下一条心置岳飞于死地。这就是电影《满江红》中金密使送信后，秦桧调查此信落入谁手的玄乎故事。秦桧心腹后来当岳飞案的主审官万俟卨在建炎十一年（1141年）七月十六日向高宗上奏岳飞两条大罪：一是不及时救庐州，二是拒绝修筑楚州城。后来万俟卨又连上四道表章给高宗，並把副本给岳飞看，要他自裁，于是岳飞自己请求免去所枢密副使职务。八月九日岳飞被贬为武胜，定国军节度使充万寿官使，是一个沒有任何实权的闲官，但秦桧还是不死心，拉拢心腹罗织罪名，非置岳飞于死地而后快。
三
南宋终为岳飞平反
岳飞死后，到宋孝宗时迫于民情，怕兵变，被迫为岳飞平反，官复原职，赐钱百万，以礼改葬。岳飞后人全部加官，又在鄂州为岳飞建庙，叫“忠烈祠”。淳熙六年（1179年），加谥号为“武穆”。到宋宁宗时，于嘉定四年（1211年），又追封为“鄂王”。岳飞丧葬，几经变故：岳飞死后，獄卒敬畏，偷偷运出尸体，葬于杭州九曲丛祠。孝宗改葬岳飞，连同儿子岳云棺柩头转朝南向。表明岳飞父子一生孝忠朝迋。到明代，景泰年间（公元1450－1456年），杭州同知马伟重修岳飞墓。将墓前－棵桧树劈分两半，称为“分尸桧”，表示痛恨秦桧。到明代武宗正德八年（1513年），都指挥马隆又铜铸了秦桧、妻子王氏、和万俟卨三个人铜像，皆反绑双手，立于岳飞墓前。凡到此旅游的人都会吐一口唾沫于秦桧脸上。还有做生意的人，用扁担在秦桧妻子王氏腿裆敲－下，据说会生意兴隆，长久后，秦桧妻子王氏铜像腿裆部位油光铮亮。我于1990年秋天也去杭州游览过岳飞墓园。
2023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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