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过年
文′魏增刚
那一年过年前,
媳妇早早地洗完了我同她的衣服,
提着给岳父岳母及我的孩子买的新棉衣,
揣上给岳父岳母抚养孩子的几百块钱(一月300块钱),
回故乡去了;
我在西安把最后一批货送完,
草草地收拾了屋子,
告别了房东阿姨,
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坐上从西安到砚川的火车,
在腊月二十九回了故乡。
慢悠悠的四个多小时的火车,
把快节奏的城里人变成了慢腾腾的乡下人,
待到下了火车,
车站周围的灯火在漆黑的夜里闪烁起来,
岳父挤过喧闹的“抢人”的三轮车及人群缝隙,
叫我上了他的两轮摩托,
他很荣耀地驮着我这个令他们家光彩的女婿,
在厉风的黑暗之中,
沿着宽阔的水泥马路,
在车灯的指引下,
风驰电掣地回了他家。
那一年春节前,
媳妇同岳母已经蒸好了年馍,
岳父煮好了肉备好了米面油水果蔬菜硬材,
我见过了有些背驼的岳母。
咳了一冬的孩子已经熟睡。
大年三十一早,
我含着泪水拉过了胆怯的如少年闰土一样的孩子,
岳父说,“你这怂快叫爸爸!”
孩子总是望着我低声不语。
我说,“叫爸爸叫妈妈一一”
岳母说,“你还是以往哄孩子的样子,
‘叫爸爸叫妈妈’,
孩子又不是一岁,
他都三岁了。”
岳父贴了春联,
我扶着梯子,
他响了鞭炮,
我们一块吃了年夜饭,
我拜访了同学一一教书的王军利民警王刚锋。
一家人看了春晚,
嫁于陕北的小姨子打了电话,
在上海做生意的小舅子安慰我好好在他家过年。
大年初一,
给大姐拜了年,
同大姐大姐夫外甥吃了团圆饭,
在心中感谢大姐对我的关心,
感谢大姐夫前年冬天,
孩子患哮喘病出院时来西安的照顾,
大姐给了我孩子50块压岁钱,
拜访了同学一一教书的张康军,
回忆了高中的艰苦岁月;
看到了故乡连绵的群山,
平坦的水泥路,
静静的小溪,
小溪边灌木丛中开着的喇叭状粉嫩的迎春花,
成片的矮化核桃林,
一排排崭新的砖房民舍,
我给叔娘拜了年,
感谢当年他们对我的母亲对我的照顾,
那时候我同母亲相依为命,
平常的日子,
他们会借农具于我们,
母亲去世后,
过年时,
娘送我压岁钱几大块肉一大袋白馍……
那天一块吃了饭,
娘问,“她还同你吵吗?”
“不怎么吵了!”
“刚结婚那年大年三十,
你媳妇在后洼坟里把你打了一顿,
沟里上下对她的评价不咋样!”
叔说,“大过年的提那干啥呀嘛!”
给父母爷爷坟前烧了纸,
空旷的后洼坟地,
自家的镜面柿子树火管柿子树核桃树孤独的站立,
几只野鸟扑楞楞地飞向了远方,
连绵的山野遍布了毛草与灌木,
野火捎上我对父母爷爷的问候。
看望了故乡及故乡的父老乡亲,
看了自己栽的臭椿树,
沿着半倒的老屋转了又转,
冒险钻入屋内,
屋内狼藉一片,
尘土漫布了破败的家具。
门前坡上苍翠的柏树巍然挺立,
高大的后坡沉默不语,
伯母的坟墓荒草萋萋。
看望了魏兄的年迈的母亲五队的婆婆。
大年初二,
我一个人去追溯蜿蜒的铁道,
见到了五年级的同学吴建良,
拜访了初中同学吴康健,
回忆了初中的艰苦岁月,
在吴建良家吃了饭,
他的父亲吴老师讲了我父亲的过往,
说我父亲的脾气不好看不惯歪风邪气,
当时他们以为我当了上门女婿。
大年初三,
我引着孩子在花园沟口的大石头边捉迷藏,
欢笑声十分爽朗。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
身边蓬松的毛草亲切依旧,
山上蓬松的黄土被灌木覆盖,
随处可见的裸露的石头顽皮可爱;
脚边肥沃的平地,
远处闪着亮点的潺潺流水,
表示了故乡并不贫瘠。
大年初四,
我背起行囊,
告别了孩子媳妇岳母岳父,
走向了高高的车站,
同乡党踏上了通向西安的火车。
大年初五,
我拜访了西安和平门的伯父,
讲了回故乡的所见所闻。
今天,岳母早已经去世,
这个春节岳父回了故乡,
小姨子回了陕北,
媳妇同小姨夫在电话里因为岳父吵了一架,
小舅子去了四川,
九十多的伯父去四哥家了。
我们的春节和平常的日子一样,
于是我想到了那年春节,
想到了故乡,
不觉得泪水模糊了双眼。

作者简介:魏增刚,男,47岁,毕业于西安乡镇企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爱好文学,一直笔耕不辍,出版随笔散文《脚印》一书。在《扶风百姓网》《扶风微传媒》《炎帝故里论坛》《于都诗词》《乡土蓝田》《吉瑞墨香文化传媒》《城市头条》《西府文学》《新新文学》《岚山诗话》等十余家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1000余篇。最喜欢路遥鲁迅的作品。西安市电视剧文学村村民,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