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与永州(二章)
李绪廷
在永州
在永州,柳公没有活出徐霞客的洒脱,李白的飘逸和杜甫的殇情。
把执拗揉进锯齿状的山水,翅膀折断的脆响有点刺耳。早露或晚潮被树荫深处的鸟鸣污染,就连小石潭中禅坐千年的鹅卵石,似乎也有了不可名状的酸,甜,苦,辣,咸。
山谷外是否停放着柳公的马车,我不知晓,但树皮和草叶灌进旧履中的感觉并不美妙。极目四望,美景算是补偿吗?
细细想来,从山西老家的柳家巷到陌生的永州,柳公走了三十一年,积攒经年的大志和才气,却不慎成为充斥河道的杂草,而雨季烦躁,滔滔之水欲把它们遣往遥不可及的地方。
此后十年,柳公在幽静而诡秘的山水中寄情,是才情也属无奈。远离庙堂之后,撰文著书成为其作为文人最后的操守。
曾经的辉煌或暗淡还重要吗?
一如林间枯墓无水空谈前世的倒影。世间万物莫不如此。
人言“地因人始重”,是永州成就了柳公,还是柳公成就了永州,不必探寻。
我似乎看到,逸闻在雾霾的厚度里,倏忽转身。之后,时间戛然而止。
柳公街
潇水西岸的柳公街,柳公庙站成一个符号。
我走进去,却没有见到野产异蛇,也没有看到柳公火样的行囊与虫蛀的诗简。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昏昏欲睡的树木间嬉闹,吟唱着千年愚溪和西山的静美。
“山水来归黄蕉丹荔;春秋报事福我寿民”。道光年间的永州杨知府是懂柳公的,一副对联就把庙门两侧的清莹和秀彻诠释。
我看到满眼的柳绿、竹茂。我甚至想一段时间内,柳公活的应该也像一株植物,在虚拟的繁荣中,世人遵循沉默是金,料想有朝一日绳索变成羽毛。飞,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形容词,如酒般眩晕。这是否也是某些植物的理想呢?
幸好,永州人不记得亲友的生日,却记住了柳公的诞辰。农历七月十三,演戏、拜神、杀猪宰羊的拜谒连年绵延,这让每个细节细品起来“都是文章”。
李绪廷,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曾做自由撰稿人,报刊记者,文学杂志编辑。在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学作品千余篇,诗歌作品散见于《散文诗》《星星·散文诗》《诗潮》《散文诗世界》《上海诗人》《山东文学》等全国报刊,有作品在诗歌比赛中获奖并收入各种年度选本。名录被《名人简历》网收入。已出版《左宗棠家训》《天堂的诱惑》《通向幸福的彩虹道》《神秘消失的特工船》《摄魂胭脂刀》等多部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