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意
文/刘彻
再度地送别了一个故人,是在南方的秋季。风似乎有点凉。
正午时分,一切复归平静。只有几片散落路面的纸花,让风吹着,时不时慵懒地扬起纸角,舔着风的襟角,才让人记起方才殡葬队伍经过时的风光和气派。其实一切的奢华和张扬,都是留给世人看的,就连悲情也近乎演出,只有宁静和内敛才是属于内心的。
这是一条殡葬队伍必经的路,将环状的山包拦腰劈开,一路延伸着,顺着这条路的两侧铺开成片的耕地,再南端是盐碱草地,然后是更远的滩涂以及海。两边相对的山包将它围成一个三角地带,无边的景物向着远方弧形地铺展。在这儿驻足,极目远眺,便想起了天高云淡、秋高气爽之类的词。于是我忽然间感受到了秋意。
其实南方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秋天。接着夏的尾巴,它总是在一场不经意的雨后,悄然而至;当你方是庆幸酷热渐散之时,那点点的冷意却已丝丝入骨,冬天正迫不及待地接踵而来。
没有张扬的秋风,没有狂舞的落叶,南方的秋天表现得很内敛,呈现给你的是一种阅尽人间春色,参透世态炎凉的低调、平和。
站在路口,随意地望去,你会发觉:山的转脚处、田埂旁,所有的绿色植物竟都已不自觉地夹带着枯黄的半截,秋日的尘灰让每棵植株都有沉甸甸的感觉,厚重得如同历尽沧桑的岁月。就连路口随意的一处人家门前,爬墙的瓜藤也都已经焦了叶的边缘,并渐渐地向叶片中间延展开来。厚厚的落尘使叶片更多了几分沧桑,正午的暖阳下,与破墙的暗青色、碎石的灰褐色竟似已浑然一体。趴在随意的一个碎石堆或一堵矮墙上的藤蔓已渐见枯槁,却仍巴得很紧——一切全都这样地自然而随意,那绿色、那枯黄、那植株竟似跟田埂、跟墙体、跟山、跟碎石、跟这片大地是不可分割的,如同躯体上的器官。这是秋后破败的绿,略带一点颓废,但我发觉自己竟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
原野很空旷,秋收之后的耕地上满布纵横交错的干裂,就连田头的那条小河也几近干涸,隐隐可见水草沾满河泥的根茎。秋天的枯败随处可见,一种温暖的颓废弥漫了整个原野。处身于满眼的枯槁中,我能感受到山和原野沉稳的呼吸,那样的亲切自然。我享受这样的一种踏实,它让我的思考也更加从容。
有风了,几片纸幡让风卷起,在半空中竭力地想要摊平身子,素净的黄显得尤其夺目。
近处的田里,偶有几畦新翻的田地,一个弯腰的农人正在田里用锄头一下一下地敲着土坷垃,那动作纯熟从容得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不远处,两三头老黄牛懒洋洋地卧在干裂的盐碱草地上,不再咀嚼,一定也不再思考,只在享受暖阳轻柔的抚摸;盐碱地上的草一色的枯黄,枝蔓紧紧地巴着地面,都有粗韧的根系,也跟老牛一样的沉默;这画面很安祥。就连远处的滩涂,也在太阳下昏昏然地欲睡,看不清密密爬行的螃蟹,只有点点的光在暖阳下闪烁。
随着老农锄头的敲磕,空气中似乎能够闻到泥土的清香;而碎金一样的枯叶,也在酿着酒一样的气息。
这样的正午,太阳暖暖地照着,这种暖透过薄薄的秋衣,轻柔地灼着肌肤,一种慵懒的舒爽弥漫了全身。风轻轻地,天上的云懒懒的,令你沉沉地只想睡去——这一觉一定没有梦。只是期待着醒来后能有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惊喜。
南方的秋,竟是带着这样一种慵懒的平和。就算颓废,那也是一种宁静的感悟,那是繁华落尽,洗尽铅华之后的真实。
酒愈浊,香愈醇。雪小禅说,其实,光阴早就把最美妙的东西加在了修炼它的人身上。那个美妙的东西,是从容不迫,也是一颗最自然的心。
生命的厚重与这块土地浑然一体,这种秋后的枯槁和颓废,是对于人生的一种极致的思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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