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枚枯叶吹远了故乡
文/雨生
席慕容说:“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时至今日,我已有好久没有真正地停留在故乡了。虽然,有些时候也会栖居在那里停留片刻,但是,故乡已不是昔日里的热闹,而是一片破败和荒凉,已被岁月沦陷了,丧失了本属于那一片乐园的模样。
此刻,在阳光下,在飒飒的秋风里,一枚枯叶吹远了故乡。
乡味绵延
在枫叶飘扬的九月,故乡会飘荡着一种熟悉的味道,它就是煎饼。那是一种浓郁的味道,又是浅薄的,每每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来不及抓住便很快散去了,仿佛被风吹过的梦一般了无痕迹。
它是用一种特殊的锅作为材料,中间高,四周低。先将面盆里放上用玉米碾压成的玉米面,然后混合着面粉,不断的用筷子搅拌,边搅拌边放清水,待到它成为黏糊状停止搅拌,最后放上适量的白砂糖。有的富裕人家,饲养着好几只鸡,会在面粉里打上几颗鸡蛋。但是,在小时候,放鸡蛋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最后,拿一块纱布把面盆完全包住,放在火炉边等待三四天,让它发酵。直到那粘稠的面粉起了很多的小孔,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酸味,那么,就可以具备摊玉米煎饼的材料了。
我的奶奶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贫民百姓,却在我心里是一位了不起的美食家。她做的玉米煎饼独特美味,时常成为我儿时舌尖上可口的味蕾。虽然她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她的身体却很强壮,腿脚麻利,十分勤快。遗憾的是,岁月还是打磨奶奶年轻时貌美的容颜。她的额角上爬满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皱纹,深陷的眼窝,苍黄的皮肤让人想起风尘扑面,以及她的双手布满了褶皱,手心全是农活繁重留下厚厚的茧子。但是奶奶总是在对岁月抗争,她的坚强与辛勤总能打败很多疾病。
记得有一次,我和奶奶去了趟老房子打扫卫生,突然在一个落了好几层灰的桌兜里翻出很多陈旧的照片。我突然发现,年轻时的奶奶简直很美。白暂的皮肤,一双晶亮的眸子明亮清澈,灿若繁星,照片里,奶奶端庄自然的微笑着,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听闻鸡鸣的声音迅速起床了,从没有再多睡一会儿。通常,每次奶奶进厨房的时候会在头上裹一层泛黄的帆布毛巾,奶奶说过,厨房有很多灰尘。是的,奶奶是个很讲究生活的人,奶奶的干净让我肃然起敬。
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将锅放在火炉上,待锅的中央缓缓升起一缕缕青烟,便轻轻的在上面蘸了一层食用油,这期间,会听到磁磁的声音。随后,奶奶不紧不慢的从锅的中央放上发过酵的面粉,只听嚓的一声刺响刺痛了耳膜,面粉顺着地势往四周均匀的流下来,轻轻盖上锅盖,等上几分钟,再拿金属勺子翻一翻,只见那焦黄油亮的玉米煎饼呈现在眼前。而此时,窗外的阳光明媚,照在奶奶的心窝上,一片敞亮,奶奶藏不住的笑脸也缓缓绽开了。
离开故乡,少了一份熟悉,多了一份忧愁。但忘不了的永远是那块让我牵肠挂肚的玉米煎饼。在我的灵魂里不断沉浮,不断勾起我的馋虫,绵延了我对奶奶的思念。
庙会生趣
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农村很看重这一天,把它当成一种隆重的日子,因为那一天是观音菩萨的生日。我很喜欢那一天,因为有一场热闹非凡的庙会,幼小的心灵升起了喜悦,更凝聚着故乡朴实无华的特写。
那一天晌午,还残存着夏的味道,在这个季节的边缘,它仍在拼命苟延残喘地释放它最后的炎热,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院里的白杨树抚不动一丝微风。
通常,我和奶奶,妹妹会选择午睡一会儿,然后启程,因为怕是要中暑,我们也不会走油柏路,而是走一条偏僻无人的林间小路。遮挡着不太喜欢的阳光,也能少走路,倒省了不少事。
曲折的黄泥土小路上,杂草丛生。奶奶总会在庄稼旁拾起一根废弃的枯木枝,走在前面为我们探路。而我和妹妹紧追不舍,高大的玉米长得比我们高出一大截,很容易迷路。即使这样,奶奶还是不太放心,细心的奶奶总会边走边回头望着,有时也会亲切地叫我们的名字。空气里时常飘荡着亲情的温度。
将近走了半个多钟头,已到达崛山。街边喧闹的人群,映衬着店铺老板遮挡不住的笑脸。随着我们走向那熙熙攘攘的闹市,古老而富有民族特色的戏曲声叽叽喳喳地进入耳畔。那铿锵有力的音调又让奶奶一路上兜兜转转,恨不得马上看上它一场。只有我和妹妹情不自禁地望着四周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仿佛一不留神,眼珠就会掉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奶奶终于苦口婆心规定好在大剧院附近玩,然而我们的耍心早跑到了那些小玩意儿边,任由奶奶千叮万嘱,我们好似都是那样漠不关心。只见她还没说完,我们早已一溜烟儿消失在茫茫人海的大剧院。现在想来还是不禁会有些后悔之意,好在记得奶奶的衣服样子,省的让我奶奶焦急万分。
在这繁华的闹街里,有许多特色的小吃。捏糖人,炒面皮,摊红豆小饼,鸡汁豆腐串。但这些小吃并不吸引我们的胃口。最让我们迷恋的,是不远处那个大型的海盗船。它是一个掉了很多彩色油漆的老旧海盗船,有些地方蜡黄得锈迹斑驳。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它的安全保障做得很好。没过多久,我和妹妹拿着并不多的钱,挤上人群涌动的海盗船,伴着一首慢节奏的歌曲和人们恐慌的大喊声,实现了内心小小的心愿和满足。
当夕阳西下,拥挤的街头陌生人群已经稀疏很多。当戏剧在人们的万般不舍之下,不情愿的缓缓拉上它鲜红的帷幕。我抬头远望那即将落山的太阳,暗红的色泽染遍半个天空。此时,奶奶缓慢站了起来,并轻轻捣一捣早已麻木了的双腿,并深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深深的叹息,并絮絮叨叨地说着戏曲里经典的故事情节。
趁着天还没黑透,我和奶奶,妹妹不约而同地朝着回家的路上渐行渐远。我们走得很慢,仿佛是在拖延时间,更长久地沉浸在刚才的快乐海洋里。数不清被多少电线杆甩在后面,宽敞的油柏路,留下很多未曾在庙会里玩尽的念想。马路旁边的树叶阴影绰绰,发出婆娑的声音。偶有几辆小轿车驶过,无情的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却不能拉长时间,只能将遗憾留在漫漫的时光岁月里。
河流荡涤着情深
故乡有一条河流,没有黄河雄伟壮阔,也没有长江浩浩荡荡,有的只是四季如一日不断的流淌着。岁月无声,即使偶有打扰,却也依旧春去秋来,可它却延续了故乡的生命。她就像母亲,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子孙,恩泽了一川又一川的山峦树木。
小时候,我会经常和奶奶去河边洗衣服。流水潺潺,像住在溪边,我踩着裸露在河中的石头,涉水而来。它承载了故乡美好的回忆,虽然脑里的记忆不像从前清晰,但也因为在心里划下重重的一笔,那一幕幕的童年往事仍然历历在目。
那个年代,没有如今富足的生活。农村很少有几户人家里有洗衣机,而且自来水很不方便,所以,生活的清贫加深了我们对河流的依赖和感恩。河水清澈透明,我喜欢将稚嫩的小手轻轻放在河里,亲吻河心。没过多久,淘气的溪流钻进我的指缝,悄悄溜走,继续完成它下一个使命。这期间会激起美丽的小水花,在阳光的折射下五光十色。
这时候,奶奶会拉我到杂草稀少的地方,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倾斜的放在河边,大石头下面压着许多细碎的小石头,以防止它移动。在大石头后面,我们通常会在不远处再搬来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放上奶奶亲手编织的草垫子,安安稳稳坐在上面。这时,通常会把双腿翻起裤脚边,并把脚放在裸露在河里的石头上。期间,仍不免会有河水抚摸着我们的脚趾,瞬间扫除了一天的繁忙和劳累,荡涤了身心的疲惫,拥有宁静的心灵。
奶奶通常会给我一两件小背心让我洗,认真的给它抹上细碎的洗衣粉,而我,会努力在坚硬的石板上用力揉一揉,边揉,边学着奶奶娴熟的手法,将小背心放在河里,许多烂漫的小气泡在流动的水里绽开了美丽的小花,不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粉味,河面上飘来并不算完整的泡沫,并朝着河流走的方向带走我仅能看到它的视野。
故乡的小河,是我心灵深处的一方净土。只愿在物是人非之时,品一品那份清新和淡雅,找回曾经熟悉的记忆,并加深对奶奶的思念。
在成长的路上,我们逐渐退去曾经的稚嫩,却也在无意之间忘掉那份纯粹的快乐。如今,故乡的人迹稀少了,奶奶也永远离开了我,经历了生离死别,我只想去翻一翻旧物,忆一忆往昔。跟奶奶靠近,和故乡亲吻。
在这个思乡的季节,在这个多愁善感的日子,萧瑟的秋风吹落了一枚枯叶,却永远吹不走我对故乡那份真诚的质朴情怀。
作者简介:
明阳,笔名雨生。《高校文学》副主编,《心灵文苑》主编助理。曾获得第二届“大家风范”文学作品总决赛入围奖,山西工商学院“石浪杯”优秀奖,《花在雨里,雨在花里》,《高考那一年的夏天》发表在包头日报和鸡西晚报,以及部分作品散件于《青年文星》、《高校文学》、《心灵文苑》、《参花》、《莹光》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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