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如诗

文/云外

西山黛黑黛黑的，仿佛一个墨画的叶子。它顶上悬着一轮淡红的夕阳，像一个大大的绣球，缓缓下沉。无数缕霞条，快速变淡着颜色，变小着范围，挣扎着美丽。“绣球”落到“叶子”尖上，也许捅破了，突然间坠下西山不见了，带走了全部的晚霞。

西山就躲到黛黑里面去了，失去了叶子形状，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留恋着刚才的夕阳与晚霞，却被四周的静谧和漆黑打断。

 两个剪刀似的飞动的黑影，掠过我的身边，投向那边的黑色树林去了，传来脆脆的“唧”的一声。听上去，感觉是，那双飞动的黑影，遇到灾祸，下了地狱似的。

一切重归于死寂。

我心里反抗着死寂，坚定认为那“唧”的一声，是一只乳鸟发出的欢喜的声音。

但我感觉到死寂逾来逾浓厚了。它压迫着我胸口。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好像要跳出体外，跳到死寂里去。

四周什么也没有，除了黑色，连我自己也看不见。黑，就是我么？我疑惑着。抬头寻天，天也没有了。黑，就是天么？我惊疑着。

急切地希望有一点儿亮点。眼睛中果然出现一颗豆子般小的亮火——我疑心是幻觉，那颗豆火看起来似一只死鱼眼，用心望时却在动，辨不清往哪个方向动。使劲盯着它，却又没有动。但是盯出又一个“死鱼眼”，弱弱的，像动又未动似的。不久头顶上的豆火，多了起来，有明有暗的。原来是星星儿悄悄地溜出来，这儿一群，那边一对，还有单个儿的，在我头顶上，不声不响地玩耍。

正要去寻找月儿，一回身，这不，它正好挂在河边那棵大柳树的枝头上。整个柳树的影子，枝枝叶叶，印在宽阔平坦的水泥大道上，清清楚楚的，静止不动的，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怕搅了什么。柳树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音响，像似虫鸣，又像似人语。水泥大道上柳树的影子，中间部分却奇怪地动起来。轮月、柳树、影子、大道，加上静静的河岸，组成了一幅夜画，只是还有窸窸窣窣的音响，似虫鸣又似人语。

街路上，草坪中，弄巷里，仿佛都撒了一层白粉，又好像结了一层冰霜，更似飘落了一层杨花，柔柔地亮着。走在铺着杨花的路上，背后传来沙沙地脚步声。往后望，什么人影也没有。再往前走，沙沙声又不紧不慢地黏着。放腿跑一阵子，那沙沙声也追着来，仿佛一个隐身人在逗着你，身处这寂静的夜空，煞是好玩。

回望那棵大柳树，却发现那轮圆月很调皮。它趴在那座高耸的楼房倒数第二层的窗台上。月儿在偷窥？因为那家的窗帘上，映着依稀的灯光，而且光影在调皮的动来动去。夜已经很深了，整座高楼，只有这一家的窗帘还透着光，那窗光远离地平线之上，仿佛是天上的神仙住所，亦或是牛郎的织女在织布？

月儿继续在偷窥。

把玩着这个夜景好久，头发上有了露珠。我就带着身后的沙沙脚步声，带着调皮的圆月，踏着满地杨花，回到了家里。

房里静悄悄的。打开窗帘，月儿吊在窗角，柔光飘在床单上，正好伴我在这如诗的静夜入眠。

作者简介：                         

云外，实名张焱华，湖北省黄梅县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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