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父亲

文/陈肃静

今天中午午休时，又梦见了父亲。

不知怎地，我就来到了一个又矮又脏又破的旧房子，约五六平方吧，门前有一个小斜坡。我在坡底，离父亲像是很近，又似乎很远。父亲穿着灰不土土的衣服，满脸似也蒙着灰，像是刚从坡上干活回来。他微笑着坐在小斜坡中央，还是以前清瘦的模样，皱纹横生，像一个晒干了的核桃，一只手攥着往日常用的旱烟袋，一只手往烟袋嘴里按压着旱烟沫子。

我站在父亲前面不远处，沒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感觉不像女儿看父亲，更像是旁人看路人。

父亲一直微笑着，慈爱又温暖，安静而知足，他边装烟，边笑着轻声说道：“今年，还好，我上山顶一去，没做啥，工头就给我发工钱，好人！好人！”父亲只是说，并没给我看那工资。不知为何，我眼前却晃动着一个方寸大小的暗红色纸包，更奇怪的是，我并没看清里面的东西，却知道里面包的是钱。

 “不是——我们的工钱，他就没给”，循着声音，我看到了正在从那破屋子旁往背篓里搬东西的两个中年人，他们也是一脸尘灰。我才恍然明白，这破屋子，不是父亲的房屋，应该是他们经常在这里搬东西的仓库。

这时，父亲没有说话，依旧笑着。我无语，依旧站着，好像一个局外人。恍惚中，感觉父亲好像不在了。陡然间，又否定了自己，父亲真的还活着，现在不正笑着坐在我面前吗。想到这里，刚才迷糊的大脑似乎又清醒了几许，心理也陡然踏实了，好像还有点淡淡的惊喜。

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了母亲，朦胧中感觉母亲好像也去了，可还是不由自主想寻找她，可是怎么也找不见她的踪影，模糊的意识似乎又有点清醒了，一个声音明白地告诉我：母亲是真的不在了。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是被谁掏了一般，空落落的。我依旧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痴痴地，似又有隐不住的幽怨……

忽然一阵响声，划破了这份宁静，闹铃响了，又该上班了。此刻，我不想起床，只想这样闭着眼晴，静静地想着梦中父亲的模样。

父母过世后，亦不知多少次梦见他们。梦中，我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记得好像别人说他们不在了，我就是不相信，还是一直在老屋里寻找，寻找，忽而真的找着了，他们正在记忆中那个虽破烂却温馨的家里，平静地生活着。当我正沉浸于与父母一起的幸福时，忽而，一眨眼，他们又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了。任我泪眼婆娑，心碎一地，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只有一个声音在耳畔久久回荡：他们真的不在了。

我不知道，梦里，记忆中的老屋承载着我多少欢笑，多少泪水。梦里，多少次，老屋给我带来希望，依稀感觉父母还活着；又多少次，老屋又无情地给予我失望，说他们是真的不在了。多少次梦中哭醒，多少次失落怅惘。倘若梦境能够住人，我愿意做那里的常居居民，有父母的日子，再苦再累也是甜的。

作者简介：

陈肃静，高中语文教师，一个坚持用文字温暖学生的女教师，喜欢读书，喜欢行万里路。一个热爱文学的平凡女子，十几年如一日，坚持用手中的笔记下自己的心路里程。有新闻、散文随笔、教学随想等见诸报刊杂志。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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