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父亲
文/邵庆平
又是一年清明至,清明前一天午饭后,我与大哥,大姐,二哥,还有从南京赶回来的小妹与侄子一起,带着侄子家的小丫头一起去给父亲上坟。
小轿车一路向南,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几分沉闷。我也沉默着,看着路两旁的树急速地往后退着,路边是大片的麦田,此时,在早春的季节里,麦田似一片绿色的海洋,十分的惹眼。
父亲被安葬在离县城不到二十里的毛山公墓,开车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当时大哥二哥就是考虑我们都住在城里,为了方便看父亲,让他离开了距县城百十里的老家,离开了葬着我爷爷奶奶的地方,因为父亲走的突然,所以他最终安息的地方,只能由我们来定了。我一直觉得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前就不太爱说话的父亲,他应该是无比孤独的吧。
当宽阔的大路边出现一块高高的写有“毛山”两个字的假山石块时,车子便往右转,走上千米左右,再往南拐过去就到毛山公墓园了。
公墓大门向西,门前是一大块农田,此时大片金黄的油菜花正在春风中摇曳着,麦田碧绿,一切都显示着生气勃勃。
车子越过公墓园门前的石桥,驶进了院子里,此时停车场上停了不少车子,我们刚下车就听见有哭声传来,也有袅袅地烧纸的烟雾在上空萦绕,整个墓园里弥漫瞒着浓浓的哀伤。
我们下了车,拿起准备好的祭祀用品走向父亲的墓地。
一排一排的坟墓静默着,坟前有人在烧纸钱,也有人在哭,有的低声,有的大声,我一个一个墓碑看过去,今年又添了不少新坟!
来到父亲的坟前,大哥,二哥和侄子蹲下去从袋子里拿出那些祭祀用品,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有烟雾在墓碑前升了起来。侄子家两岁的小丫头看着镶在黑色墓碑上父亲的彩色照片,稚嫩的声音不停地叫着“太爷爷”“太爷爷”。我鼻子酸涩,满眶的眼泪。走近墓碑,我将身子紧贴着墓碑就像小时候偎着父亲一样,可是,墓碑没有一点暖意。我从包里掏出干净的纸巾仔细地擦拭着冷冷的大理石墓碑,用温热的掌心轻柔地抚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照片上的父亲一如往日地带着微笑。但是,没有温度的照片让我触手冰凉!大姐与小妹难掩心底的思念与哀伤在一旁低声啜泣着。
父亲于二零一五年九月二十一日离开我们,再过五个月就两年了。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今年应该八十一岁了。很多时候我就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中,我从没有觉得他离开了我们,每次想起家时,总是认为父亲还好好地生活在老家,他还是喜欢坐着一方小木凳在院子朝阳的窗下听着他爱听的评书,满脸含笑地看着我们走进院子里。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人,他老实而本分,尽心尽责地把我们兄妹五个养大,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他和母亲一起着坚持着让我们兄妹五个都上了学,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却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等到今天我为人母了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难,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父亲养了我们兄妹五个又供我们上学读书,更是难上加难啊。
父亲是个很有才气的人,记得二零一二年他来我家住过一段日子,我曾带他到我的店里去看看,当时我还没用打印机,店里一些信息资料都是我用毛笔一笔一划写出来贴在墙上的。父亲认真地看着我的毛笔字,然后笑着轻声问,这些字都是你写的吗?是的,我回答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真难看,父亲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贬了我。然后,他拿过我的毛笔和纸当场很流利地写了起来,看着他如行云流水的大字,我无比佩服,其实他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我是知道的,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每到过年我们家满院子都是他帮左邻右舍写的大红对联!
父亲不仅会写毛笔字,还能用竹条,柳条编出各种农村日用品,他编的那粪筐,柳条篮外形精致美观,到集市上总会早早地被顾客一抢而光。深秋季节他还会用那种开着白花的芦苇的编鞋子(那时我们称那种鞋子叫“毛窝子”),那鞋子穿起来暖和轻便,比起现在的棉鞋毫不逊色。我们兄妹几个穿着父亲编的草鞋,走过了上个世纪那些贫穷年代的寒冷冬季。至今我都记得,父亲编的小巧结实的竹水笼,让年少时的大哥二哥抓了好多的鱼虾回来。让我们饱了口福也解了馋。父亲最让我自豪的是很会算账并且打得一手好算盘。无论怎样形状的土地,他都能算的分毫不差,农村刚实行分产到户时,做为一个普通村民,他每天和那些大小队长一起,抱着一张大大的木弓和厚厚的账本,把村庄那大片大片的土地分毫不差地分到了每家每户手中。
父亲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年轻时他喜欢看一些三侠五义的书,后来年龄大视力不好他就改听评书了。他最喜欢《杨家将》》,《岳飞传》及《水泊梁山》这类书籍。后来我们回家时,往往会看到坐着一院子的伯伯大爷们,他们都是和父亲在听刘兰芳或者单田芳说评书。从小到大,父亲曾经无数次地把这些书的内容说给我们听,在潜移默化中,他让我们懂了什么叫正义,什么是良善。
父亲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他不善言辞,很多的时候,别人恶言恶语的和他理论什么时,他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从不和别人争吵,比较而言。母亲的脾气就耿直得多。母亲有时看不过去什么事情和别人发生口角时,父亲总是拽着她回家,从不和人家去理论,而每次母亲就会数落他老实窝囊。我看着心里有时也气他任人家欺负。如今走过岁月的山高水长,经历过人世间的刀剑冰霜,人到中年的我终于明白,其实,很多人很多事,是不值得我们理会也不必去较真的。
二零一五年五月份是父亲离世前几个月最后一次来我家住过一些日子。快八十岁的年龄,由于年轻时的清苦和劳累,让父亲身体孱弱,我家住四楼,从一楼到四楼,整整六十二级的台阶一级一级爬上去,让父亲感到万分吃力。他爬几个台阶会停下来歇歇,一边喘息着一边示意我先走,我搀扶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陪着他慢慢往上爬。他总是默默地看着我,一脸的歉意,看着他谦卑甚至带着几分歉意的样子,我心如刀割:父亲啊,我曾经那么高高大大的父亲,扛起一大包粮食还健步如飞的父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瘦弱,如此衰老了呢?
总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东西,但是如今我才明白,那份浓烈的亲情,那份至深的思念却是永远都会在!跪在父亲的坟前,我深深地叩下头去。
走出墓园的大门时,我看着墓园后苍翠的松柏,绕着墓园的清澈河水,河边一树一树正在盛开的海棠花,感受着四月的风和煦而温暖地吹着,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心里有着些许的安慰,在这个有树有花,麦田环绕的地方,我索求不多的父亲应该是生活安详吧?
车子开向回城的路,墓园慢慢远了,我又一次回首:父亲,我们回去了,我们会再来看您。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天堂的您也一定要快乐,我们爱您想念您,永远,永远!
作者简介:
邵庆平,性别女,江苏泗洪县人,文学爱好者,现在从事个体行业,有诗歌在全国性中文比赛中获奖,有散文发表在报刊杂志及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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