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的麻雀

诗/马雨林

当我再次见到它们时

是在回马家垸的下午

一只只瘦弱的麻雀

多像我诗中贫寒的动词

在稻田里蹦来蹦去

稻子熟了

金黄而饱满的谷粒

在秋风中向大地点头致敬

巨大的天空下面

久违的故乡，那些久违的麻雀

它们扑闪着瘦弱的翅膀

叽叽喳喳，正在密谋着一场掠夺

不浪费一粒粮食，是父亲一贯的原则

阳光下，父亲的吆喝声

惊吓着它们四散逃窜

又慢慢聚拢来，如一张大网

把稻田团团围住，叽叽喳喳

在稻浪翻滚的金色田野里，如一首诗

完成深度的叙述

就这样，它们在和父亲的拉据战中捉迷藏

在如此丰盈的背景里

它们聚拢来，再散开，又聚拢来

以稻草为支点

惊惶中不断地调整位置

却总是按照自己的节奏

慢慢地雕啄着时光

在郊外看见一块麦地

在荆门郊外看见一块麦地

我们很熟悉，像老朋友那样

握手、寒喧、彼此对视

我有幸避开城市的喧闹和尘埃

今天，在清风和艳阳下

麦子是我最忠实的倾听者

我们就这样彼此盘腿而坐

我紧盯着麦子挺直的腰杆，是怎样

苦苦撑起一个老农的希望

这让我想起儿时的一个画面

我的老父亲，常常在累了的时候

盘坐在麦地前，揽须扶杯，酒壶温热

麦子熟了。父亲的手在颤抖

收割一片，他的心里就亮堂一片

在荆门郊外看见一块麦地

我的内心陡增忧伤

多少年过去了

儿时的记忆重现眼前

今天，我和麦子席地而坐

我们不谈恋爱，不谈政治

只想谈起一根麦子穷苦的身世

每一次的回忆

我都会把自己恨上一遍

作者简介：

马雨林，男，1973年2月1日出生，湖北省荆门市人，1989年开始写诗，迄今为止已创作诗歌千余首，发表原创诗歌150余首。有诗歌散见于《中国爱情诗刊》、《齐鲁文学》、《江淮文学》、《北方诗歌》、《当代汉诗》、《新诗路》、《作家林》、《紫江诗刊》、《作家文坛》、《当代诗人》、《长江诗歌》、《江南作家》、《新诗刊》、《荆门日报》、《荆门晚报》、《荆门周刊》、《荆州晚报》等各级报刊。荣获2017年荆门市建设银行广告语大赛一等奖;荣获2017年世界诗人协会、中国诗歌会、中国诗人协会主办的全国《凤凰与白狼杯》文学大赛铜奖，其作品收录于《凤凰与白狼：作家诗人与神话的亲密接触》丛书，现供职于某传媒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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