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娃（贺岁纪实作品）

文/王彦明

三十多年躬耕科研生产一线，工余时间，耳边听到最多的是额娃这个词，额娃是陕西方言，是指我家的孩子。

班组有一个姓何的女人，她家孩子叫吕壳，说来也巧，科室姓赵的同事她家孩子叫张可，虽然文字不同，但发音相同，大家都知道，经常谈及的孩子中有一个吕壳有一个张可。忽然有一天，有同事灵机一动，说，叫吕壳，不如叫吕壳（qiao），后来那位姓何的家长果真给自己孩子改名叫吕壳（qiao）。

吕壳学习很好，我认识吕壳的时候，吕壳大概上小学三年级，像一颗挺拔的小树苗一样，健康阳光向上。

吕壳的母亲很能干，从组员很快晋升为组长（相当于科级），吕壳的母亲何女士不仅工作出色，在融通人际关系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人到青壮年的时候，一般都会得到领导的赏识和重用。听说吕壳的父亲是财政局的一个领导，何女士每天上班嘴角上扬，流露着充沛的精力且和颜悦色。

前些年，单位招收在校学生，这其中不免有一些关系户借机而入。何女士给领导说，我家亲戚有一个孩子，身高接近一米九零，是学校篮球队的成员，篮球水平那可不是一般的好。那时候，单位每年举办篮球赛，各个科室都想法设法招揽人才，领导一听，好，那就让你家亲戚过来。

结果到了单位，那位新招揽的篮球队员连三步上篮都不会，更有意思的是，身体还患有肝炎，刚参加工作不得不带病休假，这事儿成了大家多年来的笑话。

前些年，由于用户对产品的需求量激增，科室需要招聘大量外来人员，这时候，何女士利用职务之便，给领导推荐她的关系，由于招聘的人员都是临时工，这时候何女士的裙带关系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说，何女士在老家的关系组团来单位工作，这样一来，一方面缓解了用工紧张局面，另一方面也能确保工作任务顺利完成。

用户需求增加，相应的上游零配件供应紧张，这时候何女士承包了一个关键部件的代加工。

长期一来，由于我国的生产力水平整体滞后，很多零配件的生产依然以手工生产为主。何女士便把承包下来的任务，转包给远在乡下的亲戚，自己负责领取原材料，分配任务，款项结算和个人提成。

任何一项制度都有其疏漏。西安市明确规定，夫妇双方只能在夫妻所在一方分一套住房，离婚者除外，何女士已经在丈夫所在的财政局分有一套房屋，也就是说，她没有资格在本单位再拥有一套住房。可是办法总比困难多，何女士便和丈夫去民政局办了一张假离婚手续，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工作单位分到了一套两居室。

话又说回来，一晃何女士的孩子吕壳，已经参加工作，孩子分配到了延安一高校负责计算机网络方面的工作，按理说，工作环境，工作性质都不错，可何女士放心不下的是，她只有一个孩子，孩子不在身边，以后养老都成问题，再说买房，结婚，生孩子都要她操心。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于是何女士又一次调动打点周边的关系，把孩子从延安调动到了西安。

吕壳来西安之后，在何女士嘴里关于额娃的话题少了很多，我只知道何女士给吕壳在西安购置了一套房子，吕壳结婚生子，并有一可爱的小男孩。

随着时间的流失，何女士转眼已经退休，但何女士依然隔三差五来单位，处理个人的私事。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与平静。有一天晚上，一位年轻的女子，一手捂着流血的胳膊，快步跑向保卫科报案说，杀人啦，杀人啦。保卫人员一边安抚受伤女子，一边询问出事的单元楼和房间号码，那位年轻女子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她结结巴巴地说出出事的位置，便晕了过去。

这时，有人拨打110报警，有人把受伤女子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治疗。

110接警后，特警火速赶到出事地点，由于事发晚上七点半左右，只见出事楼栋烟雾弥漫，周围人声嘈杂，光线昏暗，能见度很差，特警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破门而入，连开三枪，当场击毙了杀人放火负隅顽抗的歹徒。

当时家属区警车，救护车，消防车打着闪光灯，人们有序的让开应急通道。居民们逐渐从嘈杂，烟雾和交头接耳中明白过来，原来何女士家出事啦。

听何女士的好友高女士给我讲述，何女士把她在单位的两居室租赁给了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事发时，何女士的儿子吕壳可能上门讨要房租，双方发生激烈争吵，于是何女士的儿子吕壳便持刀砍向房间里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见状夺门而逃，随后吕壳便持刀和房间里的年轻男子撕打在一起，杀人后，吕壳借机放火焚尸，特警赶到，吕壳紧闭房门，希望杀人灭迹，特警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果断开枪，上演了文中所描述的一幕。

后来，我一直没有再见到何女士，更没有听到何女士嘴里关于额娃的任何讯息。

作者简介：

王彦明，男，网名乔山放歌，1965年出生，陕西省扶风县天度镇王氏家族后裔（八个娃），1991年北京理工大学力学工程系毕业，现在在西安中国兵器工业某研究所工作，著有《油田井下燃爆技术》一书，有实用新型专利发明专利多项，业余时间喜欢音乐足球和文学创作，QQ741785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