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
文/张维清(武汉)
黄土地的户口薄,写上父亲的名字,他用一生与犁爬,锄头,草帽守着那片天地。
生命线,爱情线耕耘的土地。手背,手掌长出的根雕,如锈铁丝,缠紧了秋色。
指甲的泥巴,那是父亲的命根子,一支喇叭烟,锁定节气的心思。
吝啬,他不懂,他把积累的奔波,苦涩都种在山地上。
山地如搓衣板,搓出春夏秋冬的新生活。
一壶老酒,一亩三分地,把民歌铺在山地上,把背影埋在风雨里。

罗纹,磨亮了叹息的门栓
就像春燕,扛个屋檐出门,背个黄昏回家。
血泡,刨出了隐忍,刨出了月亮,刨出了金黄的收获。
被苦难岁月锤弯了腰,曾以为是我家一道美丽的彩虹,
花发如芦苇般,在秋风里翻读财富和人生的过往。
老茧,父亲从不过问,也从不盘算,只管繁殖和冷暖。
父亲,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图个啥?
父亲,含心茹苦,风花雪月,为了谁?
为了家的富裕,为了子孙幸福,父亲种下了希望,收获的季节也收获了沧桑。


捉鱼
文/佘汉武

囊羞了数十年的我依旧囊羞,习惯了就好,过了元旦,新年的脚步近了,过年吗、离不开吃鱼,所以叫年年有余。我家缺钱但不缺鱼更不缺德,有人认为我是渔业工人,不,因为我家有池塘,所以吃鱼,那是简单得不值一提的事。
十多年前为了加固团头湖湖堤,施工队买了我家一亩山地的泥巴夯实基础。挖完泥巴,还不够用,顺便在原址上挖了一个一亩田大小、深五六米的坑,注满水便成了池塘。我家有了池塘,从此吃鱼就不劳神费力了。

我家的池塘象我一样卑微,远离名门,没有名气。垂钓时,我坐在泛着晴光的池塘边,眼前的池塘象一面磨洗初嵌的明镜,十分安祥地躺在地上,映照着高深莫测又千变万化的苍穹。我家的池塘又象清澈的眼睛,看着鱼儿在蓝天白云、芳草花树、翠羽珍禽的倒影中怡然自乐。我不忍心垂钓,但又垂涎美味,在熊掌与鱼翅间煎熬,于是我正襟危坐,对着池塘吟诗作赋,张狂得近乎撒泼。
平凡的池塘当然只能伺候平凡的鱼,如:鲭、鲤、鲢、鲶、鲫、鳙、鳑、鳜等,还有黄鸭叫及鳅、鳝无鳞鱼。当然,鲨、鲸、鳌、鳄、鲵、鲲、通通的没有。
我家的鱼非常长寿,由于过着原汁原味的原始生活,从来不知道鱼饲料为何物,每天喝着甘露般不让农夫山泉的碧水,去年一斤今年八两,明年回到它的童年。我家的鱼白白嫩嫩的、精精致致的秀气得如同城里姑娘,由于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皮肤光滑、游姿娇健。于是我家的每一条鱼美得让神话中的美人鱼有了惭愧之感。

癸卯春节即至,为了凑合着应付新年,我不得不与我家的鱼儿商量。请它们上餐桌与我们全家共同迎新春辞旧岁。
于是我将抽水机扔进池塘里,将管道出口伸到池塘外的水沟,插上电源,白银般的水哗哗啦啦流向水沟,如果此水是银子多好啊,我就与囊羞二字作彻底的分手,可惜现实与理想有距离。在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中,我现实起来,池塘谦虚起来,诗绪疏狂起来,鱼儿忙碌起来,年味浓烈起来。
池塘的水位大概一尺深时,鱼儿烦躁起来,象没头的苍蝇乱窜。我也烦躁起来,五年前放的草鱼,捞上来一看,不足三斤。十年前放的鲢鳙,捞上来一看,三斤不足。
朋友,今天我已经捉了些鱼,什么时候到我家吃鱼,味道绝佳,足可以压退武昌鱼了。
吃了我家的鱼,滋阴补阳、强身健体、返老还童、延年益寿。更重要的是:胡说八道,仍有人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