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之人生
诗/胡佳伦
一个大厨的操刀与诗歌
构思于一个盛大的筵席
而砧板欣然
先把月亮的弯刀打磨
游刃用于解牛，当然有余
樵夫砍柴却非一日苦工
大内高手操刀腾江挪海
文煮武焖，牙口好胃口更好
庖人不治，终究还是大厨
主祭者也得酙酌脚下底线
我原是砧板上的鱼，任君宰割
但一根鱼刺也可一把飞刀
食物对一个假牙的异议
贵族的大棚，泥土的眠床
被锄头料理和拯救的一生
甘愿于餐桌前被油烹和水煮
掏出忠肠义胆
不必为携带的病毒讨价还价
秤星岂能说出人心的善恶？
即使用圆月的银币订购了所有
你能独享夜色的供奉？
贪得无厌的嘴充当了胃的帮凶
尤其是一个假牙混迹其中
尤其是无边夜色被一个假牙咀嚼时
何以能取得精髓中的暗语？
晨风拭净的餐桌悬浮在半空
攥紧的早雾象浆汁涌动
初升的太阳仿佛一枚烤透的红薯
飞鸟銜来草籽，琼树借手供果
满汉全席之后仅剩一只空碗
漂荡的云朵有群羊迁徏
食欲的味蕾下沉
即使是卑微的蚂蚁也在寻找自己的食物
就象大树从地底索取
又让树叶返还给天空
尊重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
无论扮演了何种角色
其实这仅仅是一种开始和结束
我所享用的是波澜不惊的平民的午餐
酒，我用什么来接纳
我能用帽子、手套、鞋子来接纳你吗？
他们是我的手足，是我不离不弃的兄弟
但我敬畏帽子，他永远高过头顶
当我向崇高表达敬意时
右手也仅仅到了帽沿
衣服是人生的道具
只是遮蔽丑陋的皮囊
我能用骄傲、理智、简约来接纳你吗？
骄傲和傲慢是相距不远的邻居
我可以一生骄傲，但不可一瞬傲慢
就象我可以蔑视头负金冠的公鸡
却应该谦让身负信念的蚂蚁
理智和简约会修正我的骄傲
我能用池圹、河床、大海来接纳你吗？
他们是有容乃大的倡导者和实践者
他们含蓄的液体或许是你的同谋
但你将进行神秘之旅
你是一粒火焰催生的一朶花蕊
我能用知己、节日、月亮来接纳你吗？
我已经厌倦了节日人为的煽情
但你是狂欢的媒介
我情愿在夜色中高举月亮的杯樽与李白对飲
李白是知己，你也是知己
当我一飲而尽时，接纳你的只是小小的通道
我的知己巳进入我的体内
生日
我的诟牙已嚼不动一根面条
但妻子非要煮烂一江之水
她在端详一根走失的水草
是否还是旧时模样
世上事最公平的莫过有二
一是日子站在你的身前
另是死亡紧贴你的后背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母亲受难之时
她在地下拒绝天伦之乐
拒绝一片暗影笼罩故乡的头顶
穹顶之上，白云是远方寄来的蛋糕
小小的烛光能否照亮我的后世?
许了愿还要爬上天庭吹灭
我无法握住他的寥廓
梯子只是我的一支笔
且把一张纸当作飞毯
我想应唱起一首生日歌
但天下巳空无一人
只有妻子坐在高高的草尖上
面碗中盛满了半世的文字
2017.6.23
作者简介：
胡佳伦，浙江省桐乡市人。写诗多年，巳在《诗刋》、《星星诗刋》、《诗神》等报刋、杂志发表诗文。《旷野梧桐》写作社成员。认为诗歌是挣扎之后的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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