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一场彼此的抵达(组诗)
诗/牛兆飞
听
第一次用耳朵走路
问候鸟鸣，以及
一路奔波的风
听夜的潮水
拍打白昼。一粒坚毅的光
正努力啄食黑暗的壳
闭上眼
我听到客厅吊兰的轻喘
空置的桌椅小声谈话
我甚至听到
西岭之雪的崩落声
高原上的经幡
正甩动响鞭，放牧着群山
我不敢再细听了
我听到了月光在血液里行走
听到了灵魂与肉体的深刻谈话
再听下去
恐将出卖这热闹的现实了
当我再一次恢复常态
现实似乎真的荒芜
所有的喧嚣已不再喧嚣
雨
雨，很多种解释
辞海里有，人海中更多
当一片天觉得自己不够空
就会下雨
当万物思念故乡时
就会徘徊
雨更像是一种因果
我却碰到过从因到因的雨
也看过由果及果的雨
更可怕的
到处正飘着本末倒置的雨
还有一阵雨
藏在命运的匣子里
等待闪电
与己书
无数次打开你
血的河流
骨的山峦
还有山川间
广袤原野
每一次耕耘
都是切肤之痛
很多次抱紧你
燃烧的胸膛
起伏的呼吸
恍如攥紧一粒微尘
飞翔与降落
均有真义
你说:天空是我
大地是我
葱茏的草木是我
而唯有熙攘的人群
不是我
你说，不畏生
也不惧死
就怕爱，因此
你不断以恨的勇气
向生活宣战
抵达
最近，做了些有意义的事
譬如，替树站一会儿
打探街头无常的人流
看夕阳一点点被霓裳追逐
有时，也清空自己
比风还空
比孤单的翅膀还空
陪一朵名叫江南的栀子
闲在中庭
有时，也流淌成溪流
打湿云的脚印
让一尾鱼多出另一种可能
而当我妄图变成另一个人时
开始莫名的惶恐
那是一条无法抵达的道路
诋毁与赞美
都是伤悲
都是一样的
叶飘零，或重返枝头
意义是一样的
云飘走，还是在房顶下雨
意义也是一样的
追逐远方，朝内心逼近
黑夜里点灯，光明中隐匿
本质都是一样的
所不同的，是如何划开
这起伏的波谰
在庙里坐禅
还是驾驶山岭飞翔
作者简介:
牛兆飞，笔名野梦、终南川。江苏句容人，中学高级教师。九十年代开始诗歌创作，后搁笔十余年，2016年重新启程。在《星星诗刊》、《长江诗歌》、《文科知识报》、《语文报》、《鲁西诗人》、《雨花文艺》、《镇江日报》、《句容报》等刊物发表诗歌百余首。有诗入选各年度选本以及现代诗盟、中国优秀乡村诗歌、北方诗歌等多家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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