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虬髯客(四川)
如若说我们是草民
我们也是最好的草做的
在丘陵深处,在五湖四海
一直保持一颗树的姿态
低,可低于泥土之下几百米的矿洞,隧道,河床
高,在千里之外,沙漠,海洋,云之顶
青春不可辜负,岁月只是阶梯
我们攀爬的高度,要够写下最大的:"灵魂"
或许在铁轨上,我们会偶遇
一身锈迹油污的自己
或许在工地上,我们会碰见
肩挑背扛汗流浃背的自己
在商铺里,在网约车车上,在街角的小摊
会看见当老板的自己,当驾驶员的自己,卖菜的自己……
喔,每一样
我们都自食其力。坚韧,诚恳,淳朴
怀有的一颗善心,抵抗着风霜的残忍
就是我们这些草民,活成江山的脊梁,家国的图腾
就是草民的我们
扛着时代的灰烬,时光的黄金
像建筑工程上的每一个卯件,螺钉,扣板
当其中一个诗人走过小镇的黄昏
他停在夕阳里,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盛世的躬耕,是一代人最好的墓志铭
城东的阳光漫到城西的时候
跟桂花树一起的腊梅
就浅浅一笑
这个冬天,人人身怀寒症
这个冬天,城市,小镇,村庄
瘟疫敲打着每一家的房门
算命先生也算不了
有多少人
会上天堂
有多少人
下地狱
他手里的罗盘
在这个世道面前,也乱了方寸……
四处起新坟
江山,还是在向春天接近
我们不是悲伤,也绝不臣服命运
但阳光明媚若假象
身体里的寒,没有一条缝
可以挑出瘟疫的病菌
哪一位神,或是佛
对人间还有悲悯?
我看见的那个背景正在推开老屋的旧门
雪,将在午夜赶来,并给你白茫茫的黎明……
在某一刻,雨细如丝
她要抵达大地最小的缝隙
把新的圣旨宣读给最卑微的根系,不留余地
某一刻,风若母亲的叹息
也若情人的玉臂,柔滑,无骨
囊括着你的身体,并有神秘的,小小的推力
某一刻,鸟儿像响起的坠铃
划向白肺的天空,寒满胸部的人间
需要清肺,解毒,化痰,止咳
某一刻,拐角的老人停下脚步
盯住小区门口的花圈
她气紧,酸痛,没有药让这枯萎起死回生
某一刻,落叶抗拒不了风的剪除
在人间,自顾自的落
看风景的人群中,只有年轻者才能在悲伤中笑闹出声
无数的某一刻,构成新年的黎明,也正成为开端的背景……
小寒,还是要做梦
在时间累积的盼望中
你推开我的黑暗,一地月光
窗外,腊梅暗香浮动
小寒,大冷,飞雨
我不醉怎么入睡,疗疾,整合碎片的骨肉
好久没有握着你的手了
那柔指的裁剪,那么贴合幸福的弧度……
我的荒凉,多么需要你妩媚的舞剧
数着日子,如数腊梅的花期
在梦里,你的芊指
扭开古铜色的钥匙,春天的画卷
是我们不敢奢求的秘密
在梦里,把梦还给梦
情深处的细节,自然,曼妙,本质
没有现实的不合礼仪,没有世俗的规避
火与雪,交融为墨,书写着爱的真谛
我在思念一个人,而不能说出
夜色如虎。灯光像一颗颗甜葡萄
我从它的眼睛里
走向它的嘴唇
我听见饥饿的心脏,有汽车的轰鸣回荡
我在浩荡的思念上被街道流放
举目无亲的慌冷,罩住这座城市林立错落的楼房
每一条街道
抵达处,都是拐弯抹角的前方
每一条小巷
以为直通古迹,有时间的佳人留芳
而子时的寂谬里
有早起者拉开门,开始了新的奔赴
此时,我想说的十万句
被一片落叶打乱
在宽阔的人间,散落
谁在三轮车摆的小摊前喊:老板,来碗醉汤圆……


虬髯客,本名樊钢。祖籍简阳市平武镇,现居成都,诗作见于《散文诗世界》《奔腾2015年鉴》《中国青年诗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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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视野,写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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