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低保老张
文/溪源
提起吃低保,老张两眼噙泪直摇头。在他的心目中,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老张,名字叫张栓柱,他憨厚老实,待人热情诚恳,大集体时当过生产队长,左邻右舍都尊称他叫“老张”。老张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但身体硬朗,精神头十足。他经常天不亮就起床,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等到吃大家饭的时候,他已绕着村庄转悠了一圈。老伴体弱多病,他每天还要做饭、喂猪、打零工,整天跑里跑外忙得不亦乐乎。
一天,老张正在地里干活,抬头看见村支书王作仁大踏步走来,没到跟前就直招手。老张看着王支书神秘兮兮的样子,丢下手里的活,给他打着招呼。
“王书记,啥事呀,这么慌张。”
“啥事?好事,大好事!”
接着,王支书靠到老张跟前,咬着耳朵嘀咕了一阵。
“吃低保?国家有政策?咦!真是个大好事!”老张挠着头半信半疑。
“不相信?低保户每月百十块钱呢!”王支书说着头点得像斗鸡。
“那,啥条件能吃低保?”老张好奇地问,有点迫不及待。
“您就合乎呀!您是老队长,俺婶子又经常有病,你吃低保,是理所应当的嘛!”王支书接着说,“你抓紧明天就去照相,全村只有两个指标,千万不能错过!”说完拍拍老张的肩膀,扬长而去。
麦子刚收完,又种上了秋玉米。由于刚下了一场透雨,田野里呈现一片碧绿。玉米苗吃足喝饱之后,你追我赶,竞相生长。在这片沃土上,人们收获着喜悦,耕耘着希望。
老张完全没心思干活,径直走到家里,把这个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老伴。老伴不敢怠慢,对着镜子打扮一番,就和老张一起急急忙忙来到街上。
老张花了十块钱照了像,虽然感到有点可惜,但心里舒坦。他把照片、身份证、户口本整理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送给了村支书王作仁。
老张和老伴激动得一夜没合眼,以前老是吃亏,没想到现在有了回报。
老伴说:“以前都是啥干部?人家王支书才是好人呢。”
“不对!还是国家政策好,想着咱老百姓哩。”两人议论着,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月一晃过去了。但吃低保的事一直没有音讯。老张耐不住,慌慌张张来到王支书家,想问个究竟,但王支书满脸愁容,看了看老张,半晌憋出一句话:“我不干了,您另找别人吧。”
听了这话,老张浑身像泼了一盆冷水,冰凉冰凉直摇头,但他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带着老伴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
没吃着低保,老张郁郁寡欢,但日子还得过。
傍晚收工,还没站稳脚跟,老伴又爆出了“特大新闻”。
“你猜,今天我听到了什么?”老伴说。
“我哪知道?”
“今天怎么有雅兴,出去转转?”
“整天在家里,恐怕憋出病来!”
“跑跑高兴啦?快说啥新闻?”
“换支书啦,是李支书。”
“谁?不是李胡来吧?”
“是李有财!”
“看看,对吧。外号胡来。”
“你了解他?”
“不知道他几斤几两。”
老伴告诉老张明天李有财要来家里找他说事,老张头一竖,瞪大了眼睛:“不见!不见!没什么好事!”说着,坐在一边狂抽闷烟。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还没起床,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老张示意老伴,就说他不在家。
“谁呀?”
“我,有财。”
“有事吗?”
“找老张,有好事,想都想不到的好事!”
“他不在家,改天再说吧?”
生来贼头贼脑的李有财,头贴着窗户,一声不吭,在探听着里面的消息。“不对,里面有情况。”他急忙蹲在角落里。
“老张,没人,出来吧。”
老张两只脚还没走出门槛,只见迎面上来一个人,和老张撞了个满怀。“我就知道你在家。”李有财说得老张红着脸低头不语。“到底啥事?”老张抬起头,显得很不耐烦。
“低保,低保!咱村只有一个指标!”
“别的事可以,低保免谈!”老张口气显得很是生硬。
老伴一看那僵持局面,急忙上前去打圆场。
“支书啊,都要啥手续呀?办就办呗,不成也无妨。”
“户口本,照片两张,一星期后发本。”
老伴照着支书的吩咐把这东西找好交给他,等候回音。
老张从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他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上当受骗。而老伴这次却放在了心上。她数着日子,今天该是第六天了,应该有消息了,怕不是又是个骗局吧?她心里正琢磨着,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李支书向他家大步走来。
老张清楚地看到支书手里拿着一个红本本,一脸笑容。支书把小红本交到老张手里时,不停地解释着。
“看清了,是不是存折?名字是不是张拴柱?”
老张这次真的看清楚了,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一点不错。
支书临走时,反复交代了一句话:“仨月后领钱!一定记住别忘了!”
匆匆忙忙地来,匆匆忙忙地走,李有财一根烟都没吸。
老张紧锁着的眉头舒展了,嘴角绽放着欣慰的笑容。
光阴似箭,一转眼到了第四个月。老张和老伴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完毕,来到街上。老伴提前准备了一个干净塑料袋,取完钱逛逛大超市,买一袋好吃好喝的,放在家里慢慢享用。
这天邮局取钱的人真多,排着长长的队伍。
老张和老伴不着急,在后面慢慢地排着。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老张,过来,过来。”老张定睛一看,是本村对梆子,也叫张拴住。“他来干什么?”老张想着,但也不便过问。
“过来,过来,站我前面,不然,上午排不到你。”老张不想过去,但也不好推辞,就排在了他的前面。当老张把存折伸手递到里面的时候,女营业员刷了刷,没钱。又刷了刷,还是没钱。她用话筒大声告诉老张说,“大叔,上面没钱!”
“没钱?不可能吧,支书明明交代仨月后来取呀。”说话时,老张的手有些颤抖。这时,本村“张拴住”取完钱,刚要走地时候,看见他老两口在嘀咕什么,就上前问话。
“怎么啦,老张哥,没取到钱吧?”
“是哩。年年村里都说我有低保,可年年公布年年不见钱,忽悠我八年了,不知怎么搞的,我非要告他们不中!”
“别告了,咱俩都叫张拴柱,我的是正本,你的是副本,我已经吃低保八年了!说给你办低保,那是为了利用你。别想了,净生气,打道回府吧。”
听了“张拴柱”这番话,老张顿时傻了脸,手里的红本掉在地上。他顿觉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没说便昏倒在邮政所里。
作者简介:
陈富立,笔名:溪源,河南西平人。驻马店市作协会员、西平县作协理事。近年来,在市级以上媒体发表新闻作品500余篇。偶有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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