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寒料峭,等花开
文/疏影
冬与春重叠是一种怪异而神奇的景象。花是一切的主宰,地上生长着,天空飞舞着。静止,同时也在移动。
花覆盖在花之上,是绝美,在妖娆的背面,隐藏着争奇斗艳的谋略与心机,残忍得叫人心疼。
每一次我以为寒冬已过的时候, 我就会及时收起御寒的毛衣与棉被,我想它们已经完成了一年的使命,应该修养生息。春天的阳光很暖,斑斓的裙裾很适合春暖花开的季节。
一夜之间,世界回到了冬天。暖阳不在,舒适消亡,我不知道那些被欺骗的花朵是否会遭遇出师未捷生先死的结局。我对风说:“比冬天还冷,难道之前的春光只是一种假象?”
习惯了冬天,便觉冷是一种常态,只是由于春的温暖催生了依赖,以及掉以轻心。
我向往春天,从初冬开始,因为愿望太强烈,得到时太欢喜,忘了人生没有风平浪静。我的世界在阳春三月里下起了雪,我想知道关于你的远方,然而我永远等不到你的回信。我跟踪了一片雪花,它飘扬、下落,停留或者消灭,是它告诉我一切,告诉我你的辉煌与落魄,告诉我你不愿倾诉的过去,最后它叮嘱我,你将像雪花一样消失,我无需去找寻,也无需铭记。
一切结束都是开始,一切失去都会复得。
你曾说过春寒料峭时,玉兰花欲开。我的村庄没有玉兰,它高贵地开在城市的公园,它只把清香献给王子和公主。每个女子从小就渴望成为公主,然而公主就那么几个。我只是生于乡野的平民,像泥土一样很低很低。
有人曾许诺要特意为我种植一株玉兰花,玉兰树的名字将与我同名。那株小苗没有熬过第一个寒冬就死了。后来又种植了一株,在千般呵护万般小心的迁就下,终于在第一缕春风吹过时冒出了花骨朵,然而终是没有开。它死了,于忽然降临的倒春寒的摧残下。
他说继续种植,我选择了放弃。玉兰花不适合在这片土地生存,我也没有欣赏玉兰的心境。我有辽阔的土地需要耕耘,耕耘,是我的使命,我必须争分夺秒地收割每一粒粮食,却徒有一颗爱花的浪漫之心无处安放。
接纳或者认命,其实是同样的道理,就像相遇与离别,就像出生与死亡,一开始就知道结局,结局之后又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我心中永远有一朵玉兰花在绽放,可我再也不会种植玉兰,也不期盼下一个愿意百折不挠地为我种花的人出现。
放下就是空灵,我的田园并不荒芜。
每当过完寒冬,我的田野一片一片的金黄,黄灿灿的花海圆了我置身花丛的梦想,我亲手耕耘而来的花海,足以胜过你送给我的整个世界。
我并不需要整个世界,太过丰厚地拥有超越了生命所能承载之重。我需要耕耘,我只需要我的田地和泥土。
寒风逆袭春风时,我的油菜花开得正旺,漫天大雪飞起,白花覆盖了我的黄花,我知道今年我的粮仓将会缺油。我不伤悲,我没有眼泪。
遇见你时有隐约的离场,我仍然没有后退。
雪花消融,菜花落尽,一时萧条。
桃李次第开花了,我的村庄再次恢复生机。
你说想要一张我的照片,想看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发丝被桃花点缀。
我用眼泪送葬我的头发,我在那个严寒的冬天剪断了它。
别哭,还有下一个春天。
作者简介:
疏影,实名罗兴美,四川省会理县人,生于80尾,长于深山间。四川省作协会员,著有文集《象牙塔遗梦》,从事散文、诗歌、小说创作,作品散见各杂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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