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
《激情四月天》之三十五、三十六
孔凡辛
三十五、
亚洲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安山市是沿海最早开放的城市之一，百分之九十九的企业是私人经营的，私有化程度居全国首位。受金融风暴的影响，这里不再像往日一片欣欣向荣大好景象。但安山市的手工业特别发达，密集型的产业结构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因此全国各地的人才还是蜂拥而至。
一大早，解放路就人山人海，来这里找工作的外地的和本地的劳工聚集在街头，等待企业或公司的老板来招工。人去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交易进行得十分红火。当年，王强办公司的时候，就是到这里招兵买马的。现在，劳动力市场规范了，出现了各式各样的人才介绍所，交易地点也移到了磨石巷。
王强伤一好，就立即写简历找工作。他早早来到磨石巷，只见人头攒动，求职的人你进我出，几十家介绍所人满为患，就业机会却很少。王强挤进一家介绍所，在求职栏上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看了半饷，也没有找到一个中意的，于是他又挤进另一家介绍所。就这样，他进进出出，到了第二天，总算找到了一个工作。
陈竟男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妊娠反应也越来越明显。
这个王強太不负责任了，董媛媛对陈竟男说，要不我去告诉他。要不我去告诉妈妈。
千万別告诉王強，陈竟男想了想说，你去告诉妈妈，就说我意外怀孕了。
意外怀孕，邹黎一听到这一消息大吃一惊，她怎么这么大意，几个月了 ？
三个多月了
怪不得天天说自己工作忙，原来怀孕了，邹黎说，然后问道，男人是谁？
不知道！
你也替她打掩护，邹黎生气地说，老陈啊老夏啊，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女儿。
妈，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你得想个办法啊，董嫒媛焦急地说，再过几个月肚子就会看出来了！
我得和你父亲商凉商凉。商凉的结果是，先将陈竟男转移到他们的老家山东的叔父家里，待陈竟男生了孩子再回来。公司里的工作暂由董嫒嫒接替，陈竟男也只好同意家里人的安排。不久邹黎带着陈竞男到山东去了。
王强应聘的这家公司是清华大学MBA安山教育中心，从事招生工作。这家公司的老板很抠门，工作没有底薪，招到一个新生，含人民币20300元，则享有15%的提成，并承诺在收到回款的第一时间以现金或是银行转帐的方式立即支付。相对而言，这项工作很适合王强，先打电话预约客户，如果对方有读MBA的诚意，再去洽谈。这种联系业务的方式，和搞展览很相似，对于王強来说护轻驾熟。打了几天电话，立刻有反应，于是又发传真，又上门和客户交流。其它工作人员都很羡慕王强的业务成绩，纷纷向王强请教，老板也非常满意。
几个星期下来问题出现了，王强进行电话回访，情况令他大吃一惊，原本报名来读MBA的客户要么说已办了手续，要么说已和别人联系。王强向老板反应，老板只是笑笑不作解释。王强明白已经上当了，因为他的电话已被监听，他十分愤怒，但又没有证据，只好吃了哑吧亏，无功而返。
王强只好又去找工作，这回这家公司是做保健品生意的，主要生产推销神功护腰带系列产品。这是一家小公司，连老板在内只有三亇人，那个女的负责财务兼生产工人，生产工艺十分简单，把已经调好的中成药敷料装进护腰带或护膝里，然后包装。王强负责推销，名片印的是安山市万兴敷料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名片够气派，实际上不过一推销员。当天就签了合同，有效期为一年，试用期一个月，除了工资600元外，还有业务提成，按一个月总推销量的百分之十计算。
辛辛苦苦跑了几家医院，按照老板的吩咐，先做药剂科负责人的工作，又做医生的工作，并答应给好处费，但不是嫌好处费太少就是说产品没销路。跑了半个月，王强磨破了嘴皮，业务却毫无起色。于是李老板问王强，你在医疗部门有没有熟人？又说干我们这行靠的是人脉。王强说以前只干过展览什么的。李老板说，隔行如隔山啊，你这样跑下去恐怕也只能事倍功半。王強问，你这护腰带有什么效果？如果只是治标不治本，人家不如吃芬必得，见效快又省钱，再说现在广播、电视里天天在宣传，打击拿回扣推销药品。李老板听了很不舒服，心想这真是个书呆子。
这一天，王强来到了市郊一所伤科医院，这是家私人小医院。王強怀着再试试看的心情踏进了药房，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男药剂师正在抓中药。递过烟后，王强替他点燃了香烟，接着开始介绍神功护腰带系列产品。那药剂师听了他的介绍后，微笑着说，能治愈腰疼病吗？王強马上补充道，这是保健产品，虽不能治愈腰疼，但至少可以缓解病痛，改善病情。所以说呢，如果你的产品能治愈腰疼病，我们这医院就不用开了，药剂师说道，每天到我们这儿推销产品的人起码有几十个，不过看在你诚恳的样子，过会儿我替你问问我们的老板。
王強连忙说，谢谢，谢谢！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人来，边走边问，小韩你在和谁说话呢？
一个推销护腰带的，这个叫小韩的药剂师连忙对王强说，快走，快走，老板娘来了。
王强连忙收拾好护腰带，刚要走，老板娘忽然叫了一声，站住。
王强应声站住，回过身来，一看，两人都惊呆了。
你是？老板娘吃惊地问。
王强。
汪秀娟。
两人同时惊奇地叫道。
快到里面坐，快到里面坐，汪秀娟忙不迭地招呼。
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汪秀娟大声叫道，宋岳林你看谁来了？
门开了，宋岳林也非常吃惊，王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们俩是？看他亲热的样子，王强问道。
我们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宋岳林解释道。
这医院？
是我们合伙办的， 汪秀娟沏了上好的龙井茶端上来，接着说道，那年“伏虎”战斗团解散后，我们俩都参加了红革会，后来一起去了黑龙江，相继上了工农兵大学，都是学医的，毕业后分配到本市的中医院，改革开放后我们下海了。
宋岳林递上一支中华烟，王强谢绝了。宋岳林点上烟，两人便交谈起来：
我们“伏虎”战斗兵团的人啊，东一个，西一个，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干些什么呢？王强感叹道。虽然那是非常年代，但青春时代那种团结、战斗的精神，回忆起来还挺感人的。
薛央扬和曹丽丽他俩怎样了，王强问道。
他们结婚了，然后又离婚了，宋岳林说。
还有那个李盼盼，怎么好好的一个漂亮女子，说疯就疯了？王強又问。
李盼盼和我们是一个连队的，汪秀娟从旁插嘴道。
这时一个厨子进来说，老板娘，晚餐已准备齐了。
汪秀娟连忙对王强说，家常便饭，我们去就餐吧。于是他们三人来到了餐厅，依次入坐。
只见园桌上四大盘菜，分别是糖醋排骨、清炒虾仁、鸡蛋炒西红柿和肉未鱼香茄子，当中是葱油桂鱼。
宋岳林从酒柜里端出一瓶药酒，说道，这酒是我自己调配的，有壮阳补阴，调节气血，延年益寿的功效。说着给每人都斟了半杯。
宋岳林举起酒杯说，为阔别二十多年的老同学、老战友的重逢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几杯酒水入肚，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
在兵团的时候，李盼盼得了相思病，一会儿给我们班的班主席朱老头写情书，一会儿又给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崔传章写情书，闹得整个连里沸沸扬扬。如果是俩相情愿还好，可她是单相思。不久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头，整天呆头呆脑的，无缘无故地哈哈大笑，又突然哭哭泣泣。后来一见男的，就直了眼，还把胸口的衣衫扯开。汪秀娟说道，你说要死不要死，就这样疯了。后来就被送回安山市，而家里又是后妈，可怜她流落街头。
这医学上称花癫，宋岳林补充说。
还有刘美文，汪秀娟接着说道
刘美文又怎么了？王强问
他逃到苏联去了，后来又被遣送回国，就关在连部，由连里的民兵看守着，见人就哈哈大笑。
也疯了？王强问道。
可不！
打住，打住，宋岳林说，说些高兴的。
那就是陈竟男了，汪秀娟说到。
陈竟男也和你们同一个连？王強问道，立刻来了精神。
宋岳林说，光顾说话了，喝酒，渴酒。
这陈竟男可是我们学校的光荣，她出身烈军属，是我们师里学毛选的模范，是第一批去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读书的工农兵学员，宋岳林说道。
后来呢，王强追问道。
宋岳林和汪秀娟相视而笑。
后来的事只有王強同志知道了，宋岳林说。王強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加上酒精的作用，一直红到耳朵。
你们都知道了？王強尴尬地问。
若要人不知，莫若己不为，宋岳林和汪秀娟齐声说。
不知道陈竟男这趟去山东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汪秀娟乘着酒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王強听了这话立刻从凳子上崩了起来，你们说什么？说完话立刻拔腿就走。
王强，这护腰带，宋岳林提醒道。
不要了！
宋岳林埋怨道，你也真是。
清醒总比蒙在鼓里好，汪秀娟接着说。
三十六、
王强连亱跑到陈竟男的住所，拿出钥匙但打不开，显然里面有人，但又是谁呢？一定是蕫媛媛，王强想到。
嫒媛！王強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到。
一会儿灯亮了，门开了，果然不出所料是董媛嫒。此处离清江广告公司近，为了方便工作董嫒嫒暂居在这里。
媛媛，竟男哪里去了？王強劈头就向。
出差去了？
你骗我
我骗你干啥？说着把门带上了，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姐是真心还是假意。
王强被挡在门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究竟怎么办呢？。还好天气不是太冷，王强在门口踱来踱去，就象当年上山下乡在人民广场等待陈竟男一样。我不能走，王强想到，这一走恐怕就永远见不到陈竟男了。于是他索性坐下来，醒来时已大天亮了，太阳正照着他的眼睛，他擦了擦惺忪的眼晴，一看身上盖着一条军大衣，军大衣的口袋里半插着一封信，他赶忙打开信封，轻轻地读起来：
王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这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我没有办法，只好选择离开。不要打我的手机，号码已经換了。工作不好找吧，有困难请找我的妹妹董媛嫒。
陈竟男
王强又打开信封，里面掉下了一张纸条，是董嫒嫒的笔迹，只有几个字：山东济南解放路365号。
安山往山东济南的火车轰鸣着，硬座车廂里王强心急如焚，巴不得立刻见到陈竟男。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爱情？有人说爱情象鬼一样，相信的人多，遇见的人少。又有人说，爱情就象一场梦，如影随形。也有人说爱情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可千万把它摘下，摘下了就枯萎了。而龚凱和程莉莉之间有没有爱情呢？
龚凯已有好几天不能回家了，程莉莉就象一头发怒的母狮，坚决要求离婚。
莉莉原谅我吧，龚凱苦苦哀求。
而程莉莉就是不开门。龚凯只好睡在律师事务所里。
叶小芳来过多次，就让我陪着你，就让我看看你，我不要名份，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情深意长，柔情似水；声泪俱下，可怜巴巴。
做爱是游戏，但爱情绝不是游戏。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海枯石烂，天老地荒，永不变心。当我们踏入爱情的殿堂的时候，就意味着把彼此的命运交给了对方，从此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青年人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以性乱情，轻易说相爱，轻易说分手。到头来鸡飞蛋打，竹蓝子打水一场空。玩够了才知道爱来得不容易，分手了才懂得什么叫心痛。
龚凯在万般无奈之下拨通了余娟娟的电话，将实情告诉了她，余娟娟立刻通知了潘天亮，八大司令除了王强和程莉莉之外，又聚集在一起。余娟娟将龚凯和程莉莉的情况作了介绍，大家都觉得问题严重，于是派郑平和郝大涛去做叶小芳的工作，余娟娟和高小雷去做程莉莉的工作。
郑平一见叶小芳，当即傻了眼，多么性感的一个少妇啊，整个身材成S形，怪不得人家龚凯动了心，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桃花运？正想着呢，郝大涛连忙推了推郑平，他才缓过神来。
叶小芳听说他们是来调解自己和龚凯的事情，泣不成声。
郝大涛言正义词，郑平连哄带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叶小芳无言对答，慢慢恢复理智，答应再不去骚挠龚凯。
余娟娟和高小雷这边也传捷报。
龚凯和程莉莉终于又走在了一起。
为了答谢朋友们的帮助，龚凯和程莉莉在潇湘大酒店摆酒庆贺。
红楼梦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果真是如此！那天余娟娟和高小雷给程莉莉稍作化装，便美丽无比，龚凯几乎认不出来，自己的老婆原来美若天仙。
新郎宣誓，司仪刘明叫道。
龚凯立即单膝跪地，举起右手，
我龚凯要向程莉莉宣誓：
我的妻子，
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我将珍惜我们的感情，
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
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艰难的还是安逸的，
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
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与你。
还有一点，决不交小三，郝大涛大声叫道。
对，对，决不交小三，大家齐声和道。
于是龚凯也大声说道：
我向妻子程莉莉保证，以后决不交小三，如做不到天打，
雷辟还没说出来，程莉莉娇嗔道，谁要你发誓！
拥抱，拥抱，接吻，接吻，郑平一边鼓动，一边拍起掌来。酒席立刻热闹起来。
亲热点，再亲热点，众人一起喊道。
全场热烈鼓掌，欢笑声响成一片。
于是龚凯和程莉莉拥抱着，热吻起来
亚洲金融风暴演变成全球性的金融危机，金球经济开始衰退。安山市的鞋厂纷纷倒闭。
红星皮鞋厂一方面产品滞销，一方面资金不能周转，房地产更是一落千丈，大量的三角债压得金小琴喘不过气来。金小琴踏上了艰难的讨债之路。
孙惊艳从天津姨妈家戒毒回来后，又恢复了青春的红润。她暂时还住在徐炎的身边。徐炎和孙实在离婚不久，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从教育局退休的干部李书文，更巧的的这李书文就是当年的李老师，两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很快就结了婚。
孙惊艳又回到厂里。医务室护士的位置已被别人占了，这个人就是李香香，原来李香香嫁给厂党委书记的儿子了，实验室人员也满了，孙惊艳没办法，只好被安排在车间。车间的劳动既吃力又单调，三班四轮：一天日班，一天中班，一天亱班，然后休息一天，接着又是日班、中班、亱班，所谓一天休息，其实是用来睡觉。过惯了安逸舒适生活的孙惊艳面临着人生的又一挑战。
徐炎找孙惊艳谈话，把你调到小学教书可以吗？你继父还有些老关系，如果你愿意，过了年就将你调过去。
孙惊艳思考片刻回答，好吧
这年冬天，孙惊艳亲生父亲孙实在得了晚期肺癌，臥病不起。孙惊艳得知消息后非常焦急，哥哥孙惊雷和嫂嫂一家三口几年前去澳大利亚定居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于是孙惊艳向厂里请了长假，去医院服侍父亲去了。
她趁机从继父家搬了出来，回到了老家。
打开房门，一进老家，儿时的回忆扑面而来。虽然家贫寒，但至少有爸爸、妈妈在。虽然父母经常打骂，但家是完整的，如果说父母没有爱情，那么她和哥哥又是从哪里来的？父亲虽然没有知识，但他十分疼爱儿女，她忘不了小时候过年，父亲把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只手拉着哥哥去逛庙会，买她最喜欢吃的糖葫芦；下雪了，父亲和他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每天回家都能吃到父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和最拿手的招牌菜香葱红烧鲫鱼
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见惊艳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孙惊艳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接着父亲就喊疼，最疼的时候把棉被都撕破了。
哥哥孙惊雷也从澳大利亚赶回来了，但是嫂嫂没有来，说是在家带孩子，哥哥和嫂嫂去了澳大利亚以后又一连生了两个孩子，在澳大利亚孩子生得越多福利越好。
父亲痛得这么历害，他们决定给他打海咯因，打海咯因是自费的不能报销，花费很大，连同医杂费，几个月下来要好几万。孙惊雷和惊艳商量，说自己在澳大利亚也没多少钱，打算把老房子卖了，看父亲病得如此痛苦，孙惊艳也只好同意了。
到了年底孙实在去世了，草草办了后事，孙惊雷告别了故乡又去了澳大利亚。
红星皮鞋厂大部分车间已经停工，房地产分公司也前景暗淡，工地上工人们在打扑克。红星皮鞋厂面临倒闭的危险，金小琴出去讨债半年了，音讯渺然。
这天总经理徐明亮正在会议室召开全厂中层干部会议，研究下一步对策，突然传达室老李慌慌张张跑过来敲门，不好了，老李大声叫道，有人要跳楼了！
果其不然，厂办公大厅十层楼楼顶上一个做中年工人站在边缘上，声嘶力竭地哭诉：厂里已有半年发不出工资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一人工资维持生活。最近我老婆又得了重病，急着用钱，厂里如果不把这半年的工资发给我，我就跳楼了！
不知谁打了110和120，这时警车、救护车呼啸着进了厂房。救援工作开始了。
警察沿着楼梯悄悄的上了楼顶，医生护士迅速铺开救生汽垫。
徐明亮手拿话筒开始对楼顶上的工人喊话，魏国华同志！我马上发给你工资，条件是，你立刻从楼顶上下来！
我不信，你在骗我，厂里没有钱，要不你太太出去讨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就是卖了家产也会把工资发给你！
我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向你提过好几次了，你都说等一等，金总一回来我就会把大家的工资结了，现在金总还没有回来，我家老婆生病急着用钱，我等不及了！
徐明亮问站在身边在财务总监，老钱，公司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没有了，老钱说，还欠鞋底厂好几十万块钱呢！
这时几个武警已经到了楼顶，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马上就跳楼！
徐明亮心里直打鼓，太太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在这样下去我也要跳楼了。
说时迟，那时快，魏国华一个纵身从十层楼跳下了，甘好落到正在不断冲气的救身垫上。医务人员马上将他抬上单架，推进救护车，往医院驰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一早，房开分公司工地上的工人们，手里拿着铁掀、榔头，开着推土机，铲车，高喊还我工资！浩浩浩荡荡直奔厂办大楼而来，这回真轮到徐明亮要跳楼了。他站在十层楼顶上，腿不软，声不颤，拿着话筒对前来讨工资的工人讲话，工人同志们，我徐明亮对不起大家了！这次金融危机带给我们厂的损失太大了，等危机一过，我立刻给大家发工资！加倍发工资！
不要唱高调了！楼下的工人怒喊到。
厂里确实没有钱，如果有，我早发给大家工资了！
不发给我们工资，我们就不走，有人叫到。
是！不发给我们工资，我们就不走！工人们回复。
要钱钱没有，要命命一条！徐明亮视死如归。
工人们开始骚动了，我们还是走吧？
不行！那个带头闹事的工人喊到，没有钱，我们就去厂里抢设备！
谁敢抢设备，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楼下的工人一片哗然，又开始一阵骚动。
我们回去吧，有人说。
不行，这是我们的血汗钱，那个带头的工人阻止道。
是，这是我们的血汗钱，工人们又斩钉截铁地喊道。
保安和工人们纠缠在一起。
徐明亮闭上眼睛，走前半步……
徐董，太太回来了！有人喊道。
金小琴彼惫地回到了安山市，出去讨债半年多，她身心俱惫，脸上暗淡无光，差点累倒在讨债的路上。
钱！这是救命的钱！说完话金小琴就晕过去了。
徐明亮立刻将妻子送进了医院。金小琴的母亲坐在病床旁边，
闺女，你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妈，没事的！金小琴倔强地说。
医生建议金小琴住院作全身检查。徐明亮也每天过来陪妻子金小琴。
诊断为乳腺癌早期，要切片检查。几天后，他们去复诊。
医生把徐明亮叫到办公室：切片结果，可以确诊为早期乳腺癌，要立刻手术治疗，而且要切除大半个乳房，医生这样对徐明亮说。徐明亮含着泪水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新学期开始，孙惊艳没有到城北中心小学去当老师，而是去附近一所小学去代课。因为城北中心小学是市重点小学，徐炎怕女儿临时上阵，没有教学经验，搞砸了，面子过不去，先过渡一下。孙惊艳也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言听计从。
到人事科报到后，教导主任把孙惊艳代课的四甲班的基本情况向她作了介绍，然后将孙惊艳带到四甲班。
同学们，这位是你们今后的班主任孙老师，孙老师出身于教师家庭，有丰富的知识和教学经验，希望同学们遵守课堂纪律，认真读书学习。同学们，大家鼓掌欢迎孙老师给大家讲课。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同学们，现在开始点名，孙惊艳走上讲台，不慌不忙地拿出点名册。第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节课上了一半，一个男同学举起手来说，老师我要撒尿。
好吧，孙惊艳同意了。
等这个同学一回来，又有几个男同学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孙惊艳又同意了。
就这样同学们进进出出，课堂秩序大乱。
到了下午情况更糟，上课铃声响了二遍，同学们还迟迟不进教室。急得孙惊艳流出了眼泪。
好容易上完下午的课，说好容易是因为有教导主任坐镇下才得以上完课。她逃跑似地回到家里，母亲徐炎已在家等候，一见到母亲孙惊艳的眼睛又红了，泪水扑漱漱地掉下来。
徐炎一边替女儿拭干眼泪，一边安慰她说，孩子，你们的教导主任已经把整个经过告诉我了，每个当教师的都要经过这一关的，凡事开头难，不要气绥，妈妈也是这样过来的。
晚上，孙惊艳把班里的逐个同学都做了排比。听话的分一组，顽皮的分一组，几个最会闹的学生的名字上划了二条红杠，以示重视。
接着是细致耐心的思想工作。召开班干部会议，对调皮捣乱的学生进行家访，根据同学们的喜好成立了班足球队，在学校的操场上和学生疯跑。她整天和学生学习、生活在一起，成了学生们的知心朋友，一个多月下来，四甲班这匹脱缰的野马终于被驾驭住了。
早晨，孙惊艳还没到教室，学生们的晨读已经开始了。原来孙惊艳培养了个小老师，让她每天上午带领大家学习。这样孙惊艳就可以从从容容地处理自己的亊情，再也不需紧赶慢赶地挤公交去学校了。
代课老师的工资不高，但课程不少，孙惊艳不仅要教四甲班的语文、数学课，还要教四乙、四丙班的数学。一天下来工作量很大，仅改作业就忙得要死。孙惊艳机灵一动，选出了课代表，作业先由课代表来改，然后再由她自己过目，这样工作就轻松了一半，而且还培养了一批学习积极分子。她的工作得到校方的高度重视，经常有外地学校的老师来听课，进行观模教学。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孔繁新，笔名孔凡辛，现居北京。《世界文学》签约作家。本人酷爱文学，喜欢小说和诗歌的写作。用现实主义的笔调，描写人生百态；用烂漫主义的风格，抒发诗情画意。作品散见于各大网络和多个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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