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
《激情四月天》之三十三、三十四
孔凡辛
三十三、
首届国际模具及机械设备（安山）展览会招展已毕，现在已到了布展的关键时刻。
清江展览有限公司的会议室里坐滿了人，员工们正在认真地听取总经理王強的报告：
员工们，这次模具展在我们安山市尚属首次，规模大、檔次高，国内外参展单位共二百九十余家。我们要把这次展览会办成一个胜利的展览会，成功的展览会，令国内外同行瞩目的展览会。今后力争使模具展办成一年一届的盛会，把我们安山市的展览业推向一个新的台阶，为安山市的工业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现在我宣布组委会机构及负责人员名单：
会务组，組长高大山；招展组，组长汤胜利；保安组，组长何向前；工程组，组长李正大；后勤组，组长王国秀；租赁组，组长刘明扬；运输组，组长泮大为；财务租，组长陈红；展场管理组，组长孙华；展位调度组，组长张扬；展览会报到组，组长曾一凡；旅行社，安山中国国际旅行社；广告总代理，清江广告咨询有限公司；贸易总代理，安山市经济技术发展有限公司；国内货运代理，安山市第一货运有限公司；海外货运及报关代理，中国对外贸易运输总公司安山市分公司；展览会代表住宿，安山市华侨宾馆，联系人叶杰
......
安山市展览馆宽阔的草坪上，五台二吨级的铲车正在操作工人的驾驶下，来来往往将一台台车床运进展位。运输组组长泮大为来回奔跑，熟练地指挥、调度，协商、调解。在运输组组员们的共同努力下，布展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晚上，展览馆内外灯火通明，喇叭轰鸣，一辆辆汽车载着车床陆续进入草坪，等侍卸货。突然卸下一台巨大的车床，它的展位在展览馆中心，而周围的展位几乎已布滿，铲车不能动弹，这是始料不及的问题。泮大为用对讲机立即向王強通报，王总，这里遇到特殊情况，进来一台特大车床，周围位置拥挤，运输面临困难。
想尽一切办法，将车床运进摊位，王强下达死命令。
泮大为当即和队员们商凉，并征求民工意见，最后采取最原始的滾筒法硬是把这大家伙拉进了展位，这时已是深夜十二时整。
凌晨突然下起了暴雨，刚回家入睡不久泮大为被雨声惊醒，一想起展览馆草坪上还有几台机床的蓬布还没盖严，唯恐被雨淋湿，他翻身起床，骑着摩托车赶到现场，把蓬布拉严盖死，才放下心来。回到家里，天已经大亮了，匆匆吃了早餐，又上班去了。
经过几天的奋战，所有展品到位，布展结束。
晚上在华侨宾馆的宴会厅里，清江展览有限公司在这里举行了盛大的迎宾酒宴，欢迎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参展商。全体员工和参展商们欢声笑语、举杯畅饮。泮大为却因疲劳过度，在家里呼呼大睡。
酒宴结束后王强和陈竟男双双来到卧室，一阵巫山云雨之后，陈竟男笑了笑，给了他一个飞吻。
王强回到家里已是半夜了。玲子把身体靠过来，都几个月没做了，她说道。
王强吻了一下玲子，下次吧，我今天真的很累，边说边睡着了。
首届国际模具及机械设备（安山）展览会开的十分成功。这次展览会创下了安山市展览业的五个第一：
展览会规模第一，展览会参展商人数第一，展览会海外商家参展第一，展览会参观人次第一，展览会成交金额第一。
安山日报在第一版以题目为“展览业的一朵奇葩”的文章，介绍了清江展览有限公司。王強成为安山人杂志的封面人物。
王強的铁哥姐妹们正在华侨宾馆的包廂里为他祝贺，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家里女佣人的声音，王总，太太出走了。
大家立即驱车赶到王強家，房间里一片凌乱
茶几上放着一张小纸，上面写着：王强我们离婚吧。原谅我不告而別，不要去找我。如果有来世，就让我们做一对小小的老鼠吧。笨笨地相爱，呆呆地过日子；拙拙地依偎，傻傻地在一起。既便大雪封山，还可以窝在草堆里紧紧地抱着，咬你的耳朵，
……
邱小虎因烟酒过度，得了肝癌，兄弟们当即把他送到首都最好的医院，人民币开路，一路绿灯。马上做了肝移植手术，小命保住了，但一生要在排异反应中度过......
自从玲子出走之后，王強将公司业务交给泮大为，把自己关在自己家里，足不出户。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揪心的痛苦象老鼠一口一口啃啮着他的心。他的心开始流血。
陈竟男走过来。
你去劝劝他好吗？王雨和王露几乎是央求道。
陈竟男看着王强悲恸的样子，心里象被刀剜一样难受，但她也表示无能为力，她摇了摇头，捂着嘴吧，忍着哭泣离开了。
她来到阳台上，天空乌云翻滚，就象她此时的心情。往事依稀渾如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她和王强第一次见面都还是年轻姑娘、小伙子，他们就如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蒸蒸日上。他们一起建战斗队、一起参加武斗，文革后又一起办公司，搞展览，同甘苦、共患难，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如今岁月的苍桑已在他们之间盖上了一层轻霜薄雾。玲子的出走，她虽然不是直接的罪魁祸首，有其深刻的历史和社会原因，但如果沒有她和王強的暧味关系，玲子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她近而想到还有多少家庭在婚姻这张纸的掩盖下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呢？于是她信口吟起一首诗来，《世上没有永远的爱》
爱情像玫瑰
她娇嫩灿烂
但没有水分
一定会枯萎
爱情像露珠
她洁白晶莹
但夜聚朝散
无奈太短暂
爱情像红酒
她令你陶醉
但宿酲之后
你孤独依然
不要相信天长地久
只希望此刻拥有
不要相信海誓山盟
当妻离子散
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都期望钟爱一生
却原来只是
一时的痴情
都期望白头偕老
哪知哓这完全是
一种不切实际的祈祷
美好的时光
应该珍惜
但不要回忆
往事如烟
在爱的废墟里徘徊
只能唤醒自己的烦恼
催发痛苦、辛酸
而廉价的泪水
又有何人同情和知哓
苦苦相守
不如早点分手
留恋过去
不如展望未来
呵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爱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情
吟罢，她想想王强和玲子的关系，又想想自己和王强的关系，不禁啜泣起来。突然她感到一阵恶心，赶忙拿出手巾纸，干咳了几声，吐了几口清水。
泮大为撑管了公司大权之后，开始兢兢业业，公司办了几个大型展览会，业绩也不错。后来他一连招了几位漂亮小姐，整天沉湎于酒色之中，闹得公司内外沸沸扬扬。公司开始走下坡路。
也有一些小插曲，说有一次泮大为解手上错了门，吓得女员工惊尖一声，忙提裤叉，弄得泮大为很过意不去，连忙说，以后方便时千万要闩上门。这事到了多事者嘴里便加油添醋，成为全公司员工闲聊时津津乐道的话题。
五一节快到了。泮大为决定举行一次別开生面的员工联欢会。他找办公室主任商量，魏主任笑着说，不如来个眼罩舞会，现在很流行。
那你去策划，地点仍选在华侨宾馆，干脆包个大房间，钱不是问题，要搞就搞高档次的。
五一那天傍晚，公司在华侨宾馆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晚宴后，舞会正式开始。
员工们早已穿好舞衣，男的一律穿大红的，女的一律穿鲜绿色的，意即红花绿叶，带上了眼罩后，就谁也认不出谁了。大家都进入了舞池。灯突然暗了，这时音乐响了起来，乐声悠扬婉转，在昏暗的灯光中，随着节拍，男女双双跳起了慢三慢四。一曲舞终，双方必须互相猜认，都猜对了双方可以互相拥抱一下，表示祝贺。猜错了则要罚啤酒一杯，一时欢叫声、唏嘘声响成一片。稍事片刻，大家又进入舞池，音乐声响起，激扬欢快，这回是快三快四，有的员工跳得很熟练，有的则踩着了脚。跳了几个回合，大家都汗滋滋的，酒酣耳熟，兴奋异常。
凌晨三点钟舞会结束，舞伴们又醉又累，都横臥竖躺在舞池上不能动弹了。
不久公司资金告罄，一些职工离职而去。公司还背了一屁股债，经常有人来讨债，泮大伟干脆不来上班了。
有二个多月不来月经了，陈竟男开始有点害怕，在妹妹董媛媛的陪同下，她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医生滿脸堆笑地对她说，你已经有喜了。并不厌其烦地向她介绍女人怀孕的知识。
妹妹董媛媛一把将陈竟男拉出门诊室。
姐，赶快将孩子打掉，趁妈妈还不知道，董媛媛说。而陈竟男却犹豫不决，这是她和王強的骨肉啊，她想到。
董媛媛又把陈竟男推进妇科门诊室，医生，这孩子我们不要了。
你想打胎？
是的，董媛媛替陈竞男回答。
你们可要想清楚啊，医生说。
陈竟男点了点头。
好吧，你先去做身体检查。
陈竟男被董媛媛拉着做了血液检查又做了B超。
护士把她带到了流产室，这时陈竟男犹豫了一下，对医生说，我不做了。
陈竟男的父母在解放一江山战斗中双双阵亡，牺牲前把刚刚二 岁的陈竞男托付给董一夫夫妇。董媛媛比陈竞男小一岁，她们都在干部院里长大，一起上机关幼儿园，一起上学读书，一起上山下乡，情同手足。陈竟男大学毕业后，搬出了干部院，独立生活，每星期还是去干部院一次，去看看养父养母。
从医院回到家里，陈竟男象生了一场重病似的躺在沙发上，她给王強打了手机，关机了，她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三十四、
王強坐在桌前，望着自己和玲子的结婚照，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手机响了几次，他没听到。一串响亮的电话铃声，终于把他惊醒了。
泮大为打来的，喂，王总，你快来，公司里员工闹起来了。
好，我马上就去，王強挂了电话，开着奔驰向公司驰去。
奔驰还没有进车棚，公司的员工就纷纷围上来：
我们要饭吃！
已经几个月沒发工资了，还我们血汗钱！
在几个刺头鼓动下，有的开始敲车门，有的用泥块砸车的挡风玻璃。愤怒的员工把王強拉出轿车，几个人冲上来，一阵拳打脚踢。王強的额头被击破，鲜血汨汨流淌。
记者的闪光灯一亮一亮，救护车、警车呼啸着，现场一片混乱。
王雨和王露匆匆赶到市立第一医院，正碰见泮大为，便问，我哥怎么样了？
正在急诊室处理。
当天晚上，安山市电视播放着这段新闻：
今天下午，我市清江展览发展有限公司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力讨薪事件。由于公司长期发不出工资，愤怒的员工，砸环了该公司总经理的轿车，总经理脸部受伤。现在受伤人员已得到有效医治，有关肇事人员已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电视画面上王強脸青鼻肿，狼狈不堪……
真是的，把人打成这样，王露说。
哥，王露的爱人宋宽敞说，要不我们向法院起诉？
起诉什么呢？说公司半年沒有员工发工资，王強搖了搖头说。
那今天晚上我们留下来陪你，王雨说。
不用了，王強说，又没有伤成残废。
陈竟男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七八点，她隨手拿起电视遥控器，电视打开了，屏幕上出现了王强被打的新闻。她顿时倦意全无，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在镜子前稍稍拢了拢头发，迅速离开家门，跑到车库，打开车门，插进车钥匙，发动机便响了起来，她一踩油门，宝马风驰电掣地往王强家驶去。不一会儿，她已来到了王强家的门口，按了一下门铃，没人回应，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她跑进客厅，一看没人，于是来到王强的的卧房，门半开着，只见王强半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她一激动，眼圈儿便红红的。自从怀了王强的骨肉之后，她变得越来越温柔了。她来到床前，不声不响地看着睡眠中的王强，用手擦去流出来的泪水。这个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男子，在人世间拼搏、奋斗，现在累了，需要休息了。人们都说女人是男人的港湾，当男人在雄性的世界里闯荡累了，就需要这样一个温暖的港湾，女人能给于男人无私的爱，让他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去迎接新的挑战。
王强，我来了，陈竟男在心里说着，便在王强身边躺了下来。
只听见王强在梦里喊着，玲子，玲子！
王强，是我，我是陈竟男。
王强醒了，竟男，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被人打得这样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陈竟男抚摸着王强的伤口，埋怨道，现在还疼吗？
王强苦笑道，没事。
都脸青鼻肿了，还没事，
我们结婚吧，陈竟男看着王强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的。王强躲开陈竟男的眼神说道，现在我是一无所有。
我能养活你，陈竟男不假思索地说，又改口道，我们还有一个公司，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总经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王强说，好好的一个展览公司都被我糟蹋了，我还有脸皮去你的公司当总经理？
不许这样说，陈竟男捂着王强的嘴巴。
陈竟男看着王强被打得有些扭曲肿胀的脸，心里十分难过，要不要我留下陪你？她问。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
那我走了，陈竟男依依不舍地说。
王强向她摆摆手。
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陈竟男说。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孔繁新，笔名孔凡辛，现居北京。《世界文学》签约作家。本人酷爱文学，喜欢小说和诗歌的写作。用现实主义的笔调，描写人生百态；用烂漫主义的风格，抒发诗情画意。作品散见于各大网络和多个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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