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陇西三关行
——从嘉峪关到玉门关和阳关
文/杨宇
我这次休年休假到兰州,原打算在黄河边上转一两天便直飞敦煌,自由行。只是到了兰州后,当地的朋友对我说:“陇西三关——嘉峪关、玉门关、阳关都在一条旅游线路上,你何不潇洒地都逐关走一回,重拾古丝绸之路的点滴花雨,亲历一番边塞诗人情怀呢?”
我听了后觉得朋友的话有道理,便在当地旅行社报名参加了五日丝绸之路旅游团,于当天偏傍晚登上了西去嘉峪关的旅游专列,在列车隆隆的奔驰中,走进了悠悠的历史岁月,开始了陇西三关行。
真个是梦里秦关啊!一宿醒来,已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光景。感觉到有些寒意袭人,望向窗外,果然看到深秋的阳光下,绵亘不绝的祁连山积雪皑皑,山下戈壁茫茫------初来乍到陇西,看着列车的奔驰中不断伸延的祁连山和无边无际的戈壁滩,看着一闪而过的处处洼地、座座村庄,看着一排排高高挺立的绿油油的白杨树,就觉得陇西这边风景独有风骚。而且,在到了嘉峪关后,这种缘于地域的感受,随即又溶入了些许源远流长的远古情愫。
嘉峪关雄关今犹在。这座筑于1千3百72年的“天下第一雄关”,是明代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也是古丝绸之路的要道关隘。人们从这里出关西行,便走向了戈壁深处,走向了敦煌,走向了世界;而丝路文明的交汇,中西各国的交流,华夏古国的开放、固守,边疆民族的争斗、融合,都在这座古老的关隘和无边的荒漠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我有幸在雄关耸立6百多年后的一个秋日,迎着暖洋洋的阳光,登上了这城中有城、楼宇相连的威武壮观的城堡,虽然姗姗来迟,依然为它当年的宏伟气势和固若金汤所震撼。我在关楼凭栏远眺,只见祁连山和黑山遥相呼应,长城似一条腾飞的游龙,忽隐忽现飘浮于戈壁瀚海之中;在四野的漠风呼啸中,我隐约听到烽火连天中的金戈铿锵,铁马嘶叫,以及商队络绎、使者往来的悠悠驼铃……
不甘寂静的漠风不时悠悠刮过,似乎在寂寂荒草和漠漠平沙间,诉说着中原和西域曾经不休的边事。
边事不休,唯有置关设防,戍守征战,同时屯垦移民,充实边关。早在公元1百21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为抗拒匈奴,经营西域,就在河西走廊即今陇西一带设置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同时修长城、筑烽燧,在丝绸之路的南北隘口设置嘉峪关、玉门关和阳关。汉武帝如此“列四郡,据两关”,保证了汉朝边疆的安宁和丝绸之路的畅通,使得河西地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原社会安定,经济繁荣,文化昌盛。
在嘉峪关稍事休息之后,我们换乘面包车,在扬起的阵阵沙尘中继续西行,于落霞满天之时到达了敦煌。
第二天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迫不及待地前往莫高窟。莫高窟在敦煌东南20多公里处,这里有一条河谷蜿蜒东去,两岸断崖刀削斧劈,而莫高窟就开凿在河谷的断崖上,楼阁巍峨,栈道曲折。据介绍,莫高窟现存洞窟4百92个,壁画4万5千平方米,彩塑的菩萨、金刚、力士等人物2千4百余身。目前为保护这些艺术瑰宝,莫高窟只开放10个左右的洞窟供人参观,每天控制总人数,每批进窟的人数不多于30人,由讲解员拿锁匙开门,带着手电筒照明,进去后摸黑好一会,才能一睹窟内真面目。
随着讲解员在莫高窟弯来拐去、上下来回的走动中,我们这些怀着敬畏又好奇之心的游人,在昏暗迷离的光照中,如隧五彩之梦:那形式多样的禅窟佛坛,那神态逼真、人物众多的彩塑,那绚丽多彩内容奇异的壁画,无不让人叹为观止!当你站在1百58窟那神态安祥、心绪坦然的巨大卧佛像前,当你面对1百12窟那婀娜多姿琵琶反弹的唐代舞伎,当你在2百20窟抬头仰望采云飞翔、彩幡飘舞、香花纷洒中的飞天……其中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让你仿佛走进了仙乐袅袅的经变画卷,身心也随着一群妙曼飞天,来回飘旋!
第二天,我们往敦煌的城南走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鸣沙山和月牙泉。这两处是天造地设的沙漠奇观。月牙泉长3百米宽50米,在沙山的怀抱里像一弯洁白的月牙,也像一位少女明亮的眼睛,幸福而娴静地仰望着空旷的蓝天白云;鸣沙山东南40公里、南北20公里,峰峦起伏弧度大,曲线优美,色彩金黄。据说这两处沙漠奇观有一个不解之谜,就是几千年来月牙泉沙不填泉、泉不流沙,鸣沙山风吹沙鸣,声响如雷……
鸣沙山下有多个驼队,牧民的几百峰骆驼在这里供游人乘骑,花几十块钱租一峰骆驼骑上去,随队出发走向沙漠瀚海时,迎着金色的阳光,听驼铃声声回响,是一幅画,是一首诗,更是人生难得的一趟妙遇!鸣沙山海拨1千多米,绵绵细沙让人进一步退半步,我骑骆驼回来后团友劝我不要爬沙山,说爬一回起码要一个多钟,太累人。茶水摊的老板娘则鼓励我说,你有气力的话来回一趟20分钟够了。果真,我气喘吁吁地爬上沙山去滑下来,也就只用了19分钟。我很兴奋,也很满足,便套用登山者常说的一句话,对团友说:“山就在那里,能不爬吗?”
我们在敦煌逗留了两天。当我漫步在敦煌市街,看着市中心反弹琵琶的歌伎塑像,看着随处可见的飞天神女,看着高低林立的楼房、来往穿梭的汽车、摩托车,看着忙来忙去的行人,边走边吃着金黄的黄河蜜和甜甜的大红枣------我意识到敦煌从远古的丝绸之路,走进了日新月异的现代生活,也犹如梦里走了一回丝绸之路……
出了敦煌再往前走后,感觉上便有所失落。因为玉门关和阳光,如今只剩下两处遗址,我们不远千里前来踏景寻踪,却只能沉浸于远古的怀想------
玉门关建于公元前1百11年左右,是丝绸之路通往西域北道的咽喉要隘,位于敦煌城西北90公里处的戈壁滩中。据史书记载,玉门关城用黄土垒就成正方形,故又称小方盘城,上有女墙,下有马道,与另一关隘阳关,均为重要的屯兵之地。当时中原与西域交通莫不取道两关,曾是汉朝时期重要的军事关隘和丝路的交通要道。只是,连我们目前见到的这座小方盘城遗址,究竟是不是玉门关也还有存疑,更不用说想见到传说中的因“马迷途”,“大雁指路”,而后关楼顶端镶玉的玉门关了------在“西出阳关故人”的阳关,还真是无“故人”,在那座空遗的烽火墩台下,我眺望大漠荒草间的“古董滩”,只能在遥想间依稀可寻大风沙掩埋的城镇、村庄、田园,和传说中唐天子嫁女的送亲队伍了……
只是,曾经的玉门关和阳关,并不因关城在历史云烟中的远去而沉寂,反而因历朝历代出塞诗人唱和留下的千古绝唱,而声名远播。其中,唐朝王之涣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姜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维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两首诗,一前一后两人写两关,两景抒两情,写尽了空旷苍凉、荒寒悲壮,因而脍炙人口,世代相传,人们也就记住和传说着曾经的玉门关和阳光。
据有关考证资料,玉门关从东汉时起逐渐沦落湮没,阳关自宋代以来便被流沙掩埋。虽然我从南海之滨千里抵达两关遗址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玉门关空遗的一座形似方城的土垒,和阳关一座孤零零的坍塌了的烽火墩台,但在我的遐想中,依稀可见人欢马嘶的往来驼队,边贸集市的熙熙攘攘,玉石闪光的关城门楼,大漠荒草间的金戈铁马------
“客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我从珠海来,也真凑巧,竟在阳关博物馆,遇到了一位在阳关土生土长、几年前曾到过珠海打工的汪小姐。汪小姐不到30岁,对我说她转了一圈外面的世界后,觉得还是家乡好,便在阳关博物馆当了导游兼讲解员。听汪小姐说了她对珠海的美好印象,而后又如数家珍般地细说阳关的出土文物,一番“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的感慨,兀然涌上我心头。我看着汪小姐俏丽的笑容也觉得,如今时代已经日新月异,就是西出阳关,也有故人了。
陇西三关行,一路总有呼呼的漠风,阵阵刮过。我知道,陇西三关的前朝岁月已经在荒漠里沉默,但后人的脚步依然在这里叩响,而漠风则不时回应着天地的苍凉,一种从远古横穿过来的苍凉……
作者简介:
杨宇,男,1950 年4月出生于广东徐闻, 工作之余喜欢写作、画画和摄影,早期在新闻报道方面稍有成绩,曾获省、市颁发的多个奖项。2010 年退休后专心从事文学创作。著有《梦美家园——他和她的故事》、《风起云飞》、《风花云月》、《风正云帆》4部长篇小说。报告文学《山稔花》获《羊城晚报》等12家媒体联合征文二等奖;散文《枫桥遇张继》获第五届人文地理散文大赛二等奖,获“中国旅游散文创作金牌作家”称号;散文《从烟台到大连》、《说诗说花说自已》获第二届中华文艺全国文学大赛金奖、银奖。现为珠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签约诗人作家、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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