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轰鸣
作者/陆千巧
一定要在夜晚,月色澄清如水,周遭安静得没有狗叫,听得见一根细针穿过绸布时的声音。
一定要在高脚杯的映衬下,春日的夜晚,最好有几束洁白的梨花,几粒青涩的蚕豆,躲在躺椅上慢饮。
天空没有那么多星星,月光明亮得如同白昼,哦!天空有许多窟窿,被星星一个一个塞满,再贴上淡淡的云烟修饰,一切看起来不错。
我们也满身窟窿,追求极致的完美,与世俗各种对抗,世俗的矛刺扎出的窟窿,久久不能愈合,只有再更加极致的完美中,舔舐。
我们的窟窿是透明的,像一棵老树,老的只能佝偻着身体。被掏空的部分,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弥补,只有一群玩耍的孩子,大声嘲笑着:“看呐!这棵老东西满身窟窿!”
拿什么去填充?这满身的窟窿?唯有无声的呐喊,像奔跑的列车长鸣,凄厉,震撼,划破夜空。
像雪崩,释放最后一次生命,压力迫使最后一片雪花显得格外狰狞。
像奔马,万蹄踏过的青草,也会在重压之下烟尘四起,怒发冲冠。
像琵琶,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最后一个节奏铿锵有力,随后,世界一片安宁!
喊过了,这些窟窿慢慢合拢,世界再次进入和谐和安宁。桌上的兰花豆依然爱你的唇齿,酒也在月光中眨巴着眼睛。而你的窟窿并没有痊愈。那不是病,是夜晚来临时,与世界的对抗,是重压之下强势的挣扎,这真的不是病,但却比病更痛。
大痛无声,大痛轰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