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一盆墨兰

诗/叶邦宇

我应该把她归还空谷

一同归还她雨露

鸟鸣、流泉，和雾霭……

让她重新看到，蝴蝶穿越花丛时

逆飞的样子

听到清潭边，一个人

倒影里的回声……

完全用不着我，为她松土、浇水

用不着，为了占有一点香味

而剥夺她，这与生俱来的一切

我把这一切还给她

就像把家园，还给我

枪

那时候，随便把枪，当弹弓打

枪口冒烟，鸟儿和子弹，却总飞不到一块……

越瞄准——手、眼、心，越不配合

完全不像一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其他事

和平年代，除非邪恶，逼正义扣动扳机

作为军人或警察，都希望，子弹——永远压在弹匣里

博大

一个人的博大，有多大

是不是大到

一根针尖就可以顶住

是不是它穿过厚厚的光阴

也只能留下一个小小的针眼

如果这样，你的博大

顶多只能用来缝缝补补

而且，有时还少不了

要一只顶针帮忙

一不注意，还会像针尖一样，戳痛

陪母亲一道晒太阳

温暖，有金子的成色

母亲已八十有余，若干年后

阳光连她的衣服，也晒不到

就像现在只能晒父亲的坟头

尽管很少说话，只在一旁

看母亲榆木疙瘩一样的手——

一只与另一只，相互抚摸

有时拢下散落的头发

有时轻拍衣襟

有时揩揩眼角的老泪……

就这么看着，此刻，在一个儿子的眼里

母亲的苍老，充满皱褶——如反光的涟漪

其中一部分皱褶，就是她这些

不经意的细小动作

就是我内心的温情

就是她起身后，佝偻的背影

让我的目光

也随之变成弯弯的皱褶

像薄冰，融化后的样子

连温暖，也是皱褶的

作者简介：

叶邦宇，男，安徽太湖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上海诗人》、《安徽文学》、《青年文学》、《四川文学》等。出版诗集《倒影》。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1卷》、《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2卷》、《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6卷》、《2013中国诗歌年鉴》、《2016中国诗歌年选》等多种选本。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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