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柳

文/顾原锋

当山娃子面对湖水高诵“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时候，沉睡了整个冬天的柳树也被春雨唤醒，那细长的枝条上泛出一层新绿，那些毛茸茸的小芽探头探脑地长了出来，打个呵欠，四处张望一下，接着就无忧无虑地舒展身子。河水明显变暖，春风中有了潮湿的气息，柳絮开始抽芽，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白雪，每一棵柳树上都悬挂着白中带绿、绿中泛黄的水墨画, 原本僵直简短的柳条由暗绿变成青绿，慢慢向上伸延，摇摆出各种妩媚的姿态，柔嫩如丝的枝条在春风吹拂下，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随风飞舞的烟，和柳叶一起晃动出春风的形状，浓密的柳条长长地垂进水里，好像一个正在梳洗头发的婀娜少女，微风过处，柳条在湖面上划出几道柔和的弧线。山娃子这才发现，背后还有几丝惊喜……

在红日炎炎的夏季，柳芽又嫩绿变成深绿，纵然是紧密地挤在一起，庞大的树冠还不失昔日的轻松。阵雨过后，太阳出来了，柳树也精神多了，她弯下腰，低头看着湖水，仿佛一位风姿绰越的古典美女正在对着“镜子”梳理秀发，伫立湖边欣赏自己美丽的倒影。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打了蜡的柳树上，枝头的露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顺着柳树的“长发”慢慢地滑落，那沾着露珠的绿叶也在阳光中微笑，快活得像一群调皮的孩子，千万条柳丝好像绿珠儿串成的门帘，微风乍起，柳动影随，仿佛是风在弹奏悠扬的竖琴，令人眼前一亮，鲜活极了、生动极了。山娃子便约了同伴到这巨伞下寻荫，做一支柳笛，吹出一串童年的趣事……

在大地的一切变成金黄，成队的候鸟飞向南天的时候，柳树的筋骨长壮了，柳树的叶儿慢慢变黄了，柳姑娘和风姐姐翻脸吵架了，枯黄的柳叶蝴蝶般纷纷飘落下来，裸露一身丰满的肌肉。一根根纤细的柳条儿就像土地爷爷的胡须，垂落在河面上。一阵凉爽的秋风扫过，那些跟柳枝儿只有一丝牵挂的柳叶儿在风中翩翩起舞，像天女散花般落入秋天，柳树们穿着秋婆婆连夜赶织的黄金羽衣，仿佛在参加一场自然界的悲壮葬礼。山娃子又来到这里，柳树用它苍劲的长臂挽起山娃子的腰，在半空中爽快地摇荡，把欢乐甩得悠长、悠长……

随着腊月北风的咆哮，柳树上的枯叶仍然使用沙哑的声音吟唱，慢慢变得有些“体力不支”，缩水而泛黄的柳叶四处飘落，仿佛武林高手抛出的眉型暗器。树冠上那一根根被冻僵了的柳枝，直戳戳的刺向空中，好像那些前卫时尚女孩儿的发式，那光秃秃的柳枝虽然已经失去了水嫩的肌肤，却还是那样婀娜多姿，晃动着的柳枝就像冬姑娘拜访时散落的发丝。这还是曾经婀娜风流、婆娑翩翩、柔情似水、临水梳妆的柳树吗？这还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中的柳树吗？后来，下雪了，寒风把柳树那青黑色的身躯撕裂，雪花不停地挂在上面，柳树这才长叹自己又老了一岁。山娃子钻出屋子，拍下远处那片粉妆玉砌的世界……

作者简介：

顾原锋，一个徘徊在文学边缘的探索者，喜欢用文字编织自己的理想人生，人生信条：“把命运交给上帝、把努力留给自己”，曾在《秘书工作》、《中国统战》、《河南日报》、《党建文汇》和《洛阳晚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诗歌、散文300余篇，爱好读书，有自知之明，无满意之作，平淡记录自己的人生境遇和感触，不为流传，只为心安。现供职于洛宁县委政研室，曾担任《洛宁县年鉴》、《洛宁政策研究》特约编辑。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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