楂果铺成满地诗

文/向平

霜降之后，林中的楂果渐次成熟了。

成熟了的楂果在一夜西风之后，纷纷簌然落地，尚未完全凋落而尽的，也是摇摇欲坠地挂在枝头。走进林中，似乎喊一嗓子、或者驻足轻摇一番，那些熟透的果子便会全部悉数而落。掉落的楂果潜藏在厚厚的落叶下，仿佛和我们捉迷藏般，取一小棍，轻而拂之，红红的果实便在阳光下露出灿灿的笑脸，似是在说;"嘿，我在这里。”迫不及待地捡起，放进嘴里咂摸，浓郁的酸甜瞬间袭上心头，那是一种真正的老秋的味道啊！

感慨大地真的是一个天然的保鲜柜！掉落的楂果，在叶子的遮掩下，在大地湿气的浸润下，显得尤为新鲜水灵，似乎比那树上刚掉的还要新鲜，阳光洒在上面，锃亮锃亮的光芒。想必那一刻，老山楂树是安宁的，也是自豪的，一个季节的轮回、经历了无数次的风吹雨打，终是迎来了红果满怀；想必那一刻，我是守时的，年年岁岁，挎着竹篮、拿着袋子，悄无声息地没入林中，与山楂树赴一场千年不变的约会。

许是感到了我的到来，楂林起风了，秋风轻轻地穿过整个楂林，并一路飘荡至下方的河谷；风过之处，金叶飘飘，仿佛千百只彩蝶在林中翩翩起舞。想必那巡山的风儿明白，此时此刻，为老山楂树举办一场隆重的生命仪式才最为合适：瞧，这蓝天白云作陪衬、啁啾的鸟鸣为伴奏，林中飘落的金叶是舞蹈；最主要的，这树下还走来了一个身着素衣的诗意女子，届时，隆重的仪式还会被树下的女子悉数记录收藏，接下来还可能付诸于一场绝妙的文字，简直妙哉；兴许这般女子不经意间还会引来远方的一些更为才情的美眉，树下弹琴、涧旁吹笛，如此才真真不枉老山楂树栉风沐雨的一生。

听，那簌簌的声响，多像老山楂树对那些离开的楂果殷切的叮咛声：“孩子们，到你们应该到的地方去吧，晒山楂干、做山楂酱、熬山楂汁，总之，尽你们所能，为人类做出你们的贡献......”

“啪嗒嗒，咕噜噜，咕咚咕咚”所有的声响一齐传来，好似楂果欢快的笑声：“好的，真好，我们又要到一个新奇的世界中去，好期待。”

我弯下身，在厚厚的落叶中兴奋地扒拉，不停地捡拾。那一刻，似乎整个楂林、整个山涧，都被那一片红胭染。秋日的楂林，阳光普照，碎影婆娑，我和我的影子还有满林的楂果就这样浑然融为了一体。

山涧处的湿气不时地氤氲而上，笼罩着整个山楂林，并与穿过枝头的秋阳紧紧地交织在一起，镜头传过去，幽静而又古老的意韵扑面而来，仿佛那古老的山楂林独立于尘世之外，而我却不知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少有人影，只是偶尔会碰到一两个山里人以及蓦然横在面前的小车。古老的楂林，让我的心情变得无比空阔神怡，就近找了一棵老山楂树倚靠着坐下来，就像倚靠在母亲的怀抱。

流年于我，捡山楂已经无足重轻，感受楂林秋韵，却是我心中抹不去的那一份情怀啊！

那红红的楂果啊，更是在我无数次蓦然回首的瞬间，铺成我心中永恒的那一行诗句！

作者简介：

张向平，荣成市作家协会会员，1972年生，出版散文集《悠悠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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